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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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影憧憧,岁音在其中穿梭,身后黑影紧追不舍。czyefang
她折下一根枯藤,以灵气裹之化作灵剑,猛然回头挥出一道剑气,剑气途径之地结了层白霜,蛟龙扭着身躯躲过,却还是被划伤了脊背,它仰头怒吼一声,已是愤怒至极。
两只灯笼般大的眼睛中倒映着前方不断窜动的红影,又是一声龙吟,前方赫然出现一堵水墙,彻底拦住了岁音的去路。
岁音不得已回头,与那紧跟其后的巨龙四目相对。
她举起剑,直指对方。
蛟龙被挑衅先动起来,水浪伴随着蛟龙的吼叫迸发,直逼得那剑修无路可退。
岁音凝聚周身灵气,身后隐隐有柄剑的雏形显现。
她一手执剑躲开蛟龙挥过来的头颅和蛟尾,又跃身落在蛟龙脊背上,
蛟龙大怒,左右摆动想将她甩下去。
岁音又幻化出一根锁链,猛地甩出去套在蛟龙头上,她紧抓着锁链,另一只手用力将灵剑刺下。
剑尖触到那层鳞片时竟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纹,下一瞬爆碎开,里面被灵气包裹的枯藤瞬间化作齑粉。
手中无实剑,根本穿不透这鳞甲。
“岁音!小心!”
陆辞忧的声音炸响在耳边,岁音猛然回神,只见脚下的蛟龙猛冲向前方,又一个转身贴着地面而过,似乎是想直接将她挤在它和古木之间。
收回灵气,岁音踮起脚飞身而起,却没想到那蛟龙十分灵活,见她向高处跳,蛟尾扬起直接抽了过去。
腰腹受击,岁音整个人飞了出去,后背撞上树干,胸口顿时闷疼吐出口血来。
才一抬眼,那蛟龙去而复返,龙头近在咫尺。
“快躲开!”
陆辞忧手握游龙长枪立于半空中,挥枪之时一条赤色火龙盘旋而上,再由枪尖而出,直取蛟龙头颅。
奈何火龙体型远比不上那蛟龙,被蛟龙扭头一口咬断,彻底散了。
也正因着这一瞬间的喘息之际,岁音才翻身跃起,从蛟龙口下逃脱。
陆辞忧过去塞给她一瓶滋灵丹,又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
两人大吃两口丹药,体内灵气瞬间充盈起来,闪躲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再一次躲过蛟龙甩尾,陆辞忧见已经空了的纳戒,冲岁音喊道:“都纠缠六七日了,再这么打下去我们迟早要被它耗死!”
“我手中无剑穿不透那鳞甲,这蛟龙已是疲惫不堪,我拖住它,你寻个机会刺它腹部妖丹所在。”
说着岁音又一个跳跃,一个锁链甩过去套上蛟龙的头,双手用力拉着,迫使蛟龙仰起头来。
陆辞忧见状将灵力注入长枪,枪尖染火,气势逼人。
两人配合默契,蛟龙身上多处受伤,龙吟不止响彻山谷。
岁音束缚着蛟龙头颅,大声喊道:“你放我二人离去!我们便不伤你性命!”
若非蛟龙在四周布下结界,她们也不会在此缠斗六七日。
蛟龙一族最是妄自尊大,听到她的话,周身鳞片都炸了起来,怒吼一声不顾伤痛带着人飞向高空。
“不好!”陆辞忧看着瞬间黑下来的天心里顿时一惊,她提枪便要跟上,突然被一人攥住了手腕。
回头一看,几天前被她敲晕藏起来的阿离。
陆辞忧还以为这人醒了以后定会偷偷溜走,没想到还寻过来了。
“你怎么不走?还来做什么,送死吗。”陆辞忧心急,回头去看半空中蛟龙背上的岁音,少女瘦削的身影摇摇欲坠,只能靠那根灵锁链勉强支撑着。
“你去了也没用。”晏漓强硬地拉着她,视线落在半空,又道:“这蛟龙被激怒,想强行化龙引来雷劫与岁音姑娘同归于尽。”
蛟化龙的雷劫堪比大乘期修士,必定千里焦土。
这蛟龙的修为本没有到能化龙的地步,何以能引来化龙的雷劫呢。
晏漓眯着眸子,在蛟龙上下不停游走时注意到了它口中的一抹亮光。
果然——身怀至宝,用宝物引来雷劫。
陆辞忧在一旁还在惊讶:“你能说话了?就是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岁音姑娘!”晏漓运转灵力将声音传过去,“蛟龙口中有宝物,你将宝物夺下便能驱散雷劫!”
岁音在上面被晃得直想吐,听了下面的喊话更是头脑发黑,宝物在人家嘴里,她怎么夺啊。
“接剑!”
剑鸣一声,岁音下意识抬手,温润熟悉的触感裹着手掌,她垂眸看去,眼中闪过诧异,竟然是断流。
这剑不是被她留在千灯会了吗。
哦对,夏时说过,陵阳秘境这么短时间关闭,就是因为断流重新认主。
顾不得其他,这些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她握紧断流一剑挥下,蛟龙背上瞬间裂开一道伤口。
趁蛟龙吃痛,岁音一弯腰从脊背转移至腹下,又一剑划断经脉。
头顶雷声轰隆,雷劫将至。
“我来助你!”
陆辞忧控制着火龙朝蛟龙双目击去。
晏漓见状连忙运起灵力抬了陆辞忧一下,让她在空中行动能更轻盈灵活些。
“算你有眼色!”大小姐大笑一声,随后加入和蛟龙的缠斗中。
岁音眉目冷凝,时刻注意着蛟龙口中的宝物。
“陆辞忧!我取它龙筋,你趁机夺宝!”
“得嘞!”
又一个翻身而上,岁音准确地找到龙筋所在,断流毫不留情地插入。
龙筋腕骨粗细,岁音手执龙筋,用力一抽!
空中蛟龙动作一滞,而后疯狂甩动起来,在半空云层中不停穿梭着,痛苦的嘶吼震耳欲聋。
陆辞忧眸光一凛,长枪扫过巨龙双目,趁机挑开它的嘴巴,从中取出一颗金灿灿的蛋来,表面蛋壳布满裂纹,几要破碎。
方才蛟龙欲要咬碎这蛋引来雷劫,如今被这几人夺去,雷劫也倏地散去,天空放晴。
嘭地一声巨响,蛟龙坠地,激起一阵鸟飞兽吼。
岁音和陆辞忧安然落地,巨龙已死,结界已破。
“哈哈哈哈哈哈——”陆辞忧一手执枪一手抱蛋仰头大笑着,笑着笑着又呛着口水咳嗽起来。
一只手默默伸了过去为她拍着背顺气。
岁音看了一眼,将剑递过去。
“多谢你的剑。”
晏漓淡淡点头,将断流收了起来。
等陆辞忧顺过气来,自然也错过了还剑的一幕。
她指了指地上的巨龙,“这个怎么办?”
“龙骨、龙筋、妖丹,这可都是好东西,咱们费劲打了这么多天,不能白打吧。”
岁音沉思,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最后三人分了一下,龙筋和那颗蛋归岁音,妖丹给阿离,剩下的整条龙都是陆辞忧的。
“我真不明白,蛟龙肉不要,偏偏要那颗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蛋。”陆辞忧喜笑颜开,出来一趟带回去条龙,阿爹阿娘定会为自己骄傲的!
岁音看着比自己手掌大的蛋,最后把它放进纳戒,随口道:“做个蛋花汤也不错。”
“你接下来要去哪儿?找那个姓夏的?”陆辞忧问。
岁音垂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腹。
空气沉默了许久,被一道细微的声响打破。
陆辞忧看到传音,展开。
“届时会有仙门大比,你若不来,鎏金阁便弱了几分。”
大小姐冷哼一声,道:“仙门大比?鎏金阁岂能不是魁首,我定要那晏漓好看!”
被点名的晏漓:“……”
她抿着唇默不作声扶好脸上的面具。
在两人与蛟龙缠斗的六七日,她在外面一举突破生死境,破境界后淬骨塑体,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阿离,随我去三清界。”陆辞忧的话只是通知。
晏漓点点头。
“我也随你们去。”岁音突然出声,她眼中黯淡:“先去寻剑。”
陆辞忧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这才对嘛,何必为她伤神呢,她何曾想过你。”
三人启程,坐的还是雪狮子拉的车。
————
又是半月。
夏时身体稳定下来,被叶萧扣上长老的职位,每日需去内外门授课处理杂事。
日升而出日落而归,有时还会被压着整理弟子交上来的课业,回峰时已是摸黑。
又一日,夏时刚从外门授课准备回峰待着,今天是她难得清闲的时候,只有上午需授课。
半道又被叶萧逮到拦了下来。
夏时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掌门又有何事安排?”
叶萧冷笑:“怎么,不乐意了?”
夏时咬牙:“怎会,为三清界我自是十分乐意,甘之如饴。”
十分,满分一百分。
“正值招新,你作为长老,也该去看看,督促一下,免得有些小弟子行为言语不当辱没了三清界。”
“是。”
夏时大甩着袖子离开,看得出来怨气冲天。
“你又折腾她了。”沈淮闻从旁边走过来,看着那气忿忿的身影轻笑出声。
叶萧:“不给她找些事做,人都要发霉了。”
“说得是,也该走出来了。”
————
夏时走至外门,抬眼一看便能瞧见前面拍了一溜长的队。
那便是招新处了。
越往那边走,吵闹声愈重,这让夏时不由地皱起眉,脚步也缓了下来。
不是很想过去。
“无为长老。”一名小弟子走过来,恭敬地行礼。
夏时“嗯”了一声,看着他手捧到自己跟前的册子,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掌门让我交给您的,说您许久未执笔,让您负责今日新入门弟子的记录。”
夏时狠狠皱眉:“手写?”
这么多人,手都能累断。
小弟子点头。
夏时:“……”
四百年前入门弟子信息就不用手写了,掌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刚要开口拒绝,那边已经为她摆好了桌椅,并把长队一分为二。
一切就绪,就等她去了,守在桌椅旁的弟子俱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
“……”
夏时再不好推辞,只得笑着跟着小弟子过去。
小弟子同她说了些注意事项和要记录在册的内容。
夏时就问呢,“你这么熟练要不你来?”
小弟子一句话:“掌门吩咐的。”
不敢不从。
“王五,今年22,灵根属土,品阶丙上,练气期。”
夏时挥了挥手示意下一个。
“李四,今年36,灵根属木,品阶乙中,筑基期”
…………
日落西山,余晖映照着霞光,背对而坐的夏时仿佛被渡了层金光般,眉目微垂渲染如画,唇边含笑,宛若神女。
旁边小弟子不由地看呆了眼,直到夏时伸手打了个哈欠然后去摸茶杯,她这才发觉长老的茶杯已经空了。
她脸色一红连忙续上,又踮起脚看看排着的队。
弯下腰轻声道:“还有十几人便结束了。”
夏时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无力麻木地点点头。
与此同时,队伍末尾,岁音定定地看着前方端坐的女人。
一身素衣仍遮盖不住女人的美丽,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一处不是漂亮的,甚至……每一处都透着熟悉,就好似曾经岁月中看过千遍万遍。
心脏似被人揪住般疼,那张脸明明那么陌生,她看着却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依偎在那人身边。
这种诡异的熟悉感,之前她在夏时身上也有过。
“你怎么了?”陆辞忧发现她的异样便问道。
岁音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没事。”
队伍排得很快。
到了岁音,她学着前面人的话说:“岁音,年22,天灵体,生死境。”
此话一出,全场目光皆聚了过来,落在少女身上有震惊有诧异也有些探究。
说是少年天才也不过如此吧,如今在世的天灵体也没有如此年轻就过生死境的。
岁音紧盯着执笔之人,见她迟迟未动,也不催促,就静静地看着。
一旁的小弟子小声提醒:“无为长老,最后一个了。”
“嗯。”夏时低低地应了,快速地写完几个字,将册子递给小弟子:“拿去同掌门交代吧。”
说罢她便起身要走,岁音直接跃起,跨过桌面伸手拉住了她。
红衣劲装的少女揪着那一角衣袖,颤着声音问:“我们……见过吗?”
她本想唤夏时,但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绝伦又完全陌生的面庞,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可心脏那一瞬间的抽疼不似作假。
再一次听到相似的话,夏时眉眼沉了下来,她一挥手将岁音打落台阶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