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理想照耀中国
楚昳以为他们只是传统地办个婚礼,没想到简幸川挑了这么个日子向她求婚。
简司奕三岁,正是对新鲜事物都好奇的年纪,楚昳打算在国庆节的时候带他去天安门看升旗,在他小小的内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最佳观赏位非常难抢,那天凌晨,简司奕甚至都还没睡醒,就被楚昳叫起来排队去了。
他们已经很早出发了,可还是排在了人群中间,简幸川抱着简司奕温柔地哄着。
“要不换我来抱会儿吧,这么久你手都要酸了。”楚昳伸手过去。
“没事,我来吧。”正好是楚昳生理期,简幸川腾出一只手拦住她的腰,“你也可以靠过来休息会儿,时间还早。”
随着东方的鱼肚白转变成一轮红日,解放军高扬起右手将国旗抛向空中,国歌响彻云霄。
简司奕圆圆的眼睛盯着国旗缓缓上升,直至最高。
“妈妈,为什么大家要一起唱国歌?”
“因为我们民族大团结。”
“妈妈,为什么大家唱得这么大声?”
“因为我们不仅唱给自己听,还要唱给那些革命先辈,声音会寄托心愿给他们带去。”
简司奕从简幸川的身上下来,又盯着高挂的五星红旗看了好久好久,像是暗自决定了些什么。
随着观旗人群渐渐散去,简司奕说:“爸爸,我想上厕所。”
简幸川看了看散场后的众人,牵着简司奕的手,又摸出了车钥匙。
“楚昳,你先去停车场等我们吧,现在人多肯定要排队,我们过会儿来停车场找你。”
“行,别让他瞎跑。”
楚昳回到车里,把今天拍的照传到了朋友圈上,等了又等,不见父子两个回来。
就在她准备打个电话问问时,简幸川侧着身敲了敲她那侧的车窗,然后勾了勾手指。
楚昳不明所以地下了车,看儿子和他都奇奇怪怪地背着手,一高一矮地站在她面前。
“怎么了?”
“楚昳,我想我们之间早该这样了,我觉得我也就一俗人,想把那些缺失的都弥补回来……”
啪叽一下,简司奕手里的东西没拿稳,掉在了地上,被楚昳看到了,一束只有七朵玫瑰花的迷你花束。
简幸川也不好再藏,把手里的一大束玫瑰拿到了胸前,从口袋里拿出戒盒打开,单膝跪地。
简司奕也想学爸爸那样,却被简幸川一把拎起来不让他跪,简司奕只好伸直手,把手里的花努力递给妈妈。
身边来往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能在停车场这种地方看见求婚的也绝无仅有,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楚昳,我想不出别的什么好时候了,你心里国比家大,那就趁这个日子,答应我这件事吧,只这一次,让我有机会‘争宠’。”
这一番话下来,楚昳也实在不好意思,周边的人也在起哄,大家迟早能认出他们,楚昳赶紧收场。
“我们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样的场合下,她脸都要红了。
楚昳伸出手,却在戴上戒指的一瞬间落泪。
她看见的是曾经那个意气奋发的少年,她看见的是奋力追逐的自己,青春不会常在,但总能被人想起。
明明已经结婚许久,可当自己心爱的人依然像从前一样,保留着那份爱意,简幸川的心跳不比第一次提结婚时来的轻松。
他起身抱住了楚昳,为她拭去眼泪,嘴里默默叫着她的名字。
“妈妈,我也要抱抱。”
看自己似乎备受冷落地在一旁,简司奕两步走过去抱住了楚昳的腿,结果一抬头就看见爸爸在亲吻妈妈。
“妈妈,我也要亲亲。”
简幸川没松开楚昳,只是伸手把简司奕的脑袋转了过去,现在别来打扰他,谁都不行,儿子也不行。
楚昳实在羞不过,拉着他衣领的手紧了紧,示意他意思意思就够了。
情绪使然,两人相视而笑。
在红旗飘扬的盛世之下,楚昳欣然答应这个真诚的男人。
婚礼定在了十一月中,原本想要草坪婚礼的,但是十一月的a市气温已经很低了,简幸川怕楚昳穿得少,受不了,还是定在了室内。
让楚昳觉得最好笑的是,这么多年夫妻做下来,竟然在婚礼前一天因为不能见面而分居两地,楚昳留在盛公馆,简幸川回到了简家。
她的两位伴娘还在商量明天怎么让接亲的人过这九九八十一难,楚昳反倒是窝在房间里跟简幸川打电话。
“兜兜呢?”
“妈陪着他玩儿呢。”
“让他早点睡觉,不然明天又要犯困了。”
简幸川笑了笑:“你张口就是儿子,一点都不想我吗?”
“我们昨天晚上才分开的,你说这话笑不笑死人,三十多岁的人了都。”
“我六十多岁还这样。”
听着他略显傲娇的声音传来,楚昳被逗笑:“明天就能见到了,别太心急,你最好和你的伴郎想办法过开门这一关,好像还挺难的。”
听着屋外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宠物在拆家。
“我肯定能进来把你娶走,谁都挡不住我。”
楚昳晃动着脑袋想,你最好是能顺利进来。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楚昳听到客厅里的两个人越来越起劲,说:“明天就把桃子放在门口,桃子要是不放他们进来就统统都在外面待着。”
“那不行,桃子跟简总这么熟,容易倒戈。”
“那就让他们当场组装猫爬架,不会这点手工活别想进来。”
她的伴娘真绝。
晚上,三个女孩子躺在一张大床上,好久没有渡过这样的闺蜜时光了。
“楚昳,没想到你的结婚顺序会是这个样子的,你老公还是有心的,我还以为他会糊弄过去。”
楚昳摇头:“是我,是我一直不想办,因为我的工作关系,很难和陌生人产生私交,我也怕他为难。”
再者,曾经简幸川身边的朋友她领教过,如今依然记忆犹新,她怕她无法打心底与人接受别人的祝福。
“丁丁,你为什么还不结婚?”
丁舒怡侧身:“你怎么不问小雨。”
“小雨还在恋爱呢,是吧。”
“我也在恋爱啊。”
“你和许晟宜,都多少年了,人家等你多少年了,就打算一辈子这样了?”
丁舒怡重新平躺回床上:“没想好,他要是愿意,那我们就这样,如果他跟我不是一条心,我们只会渐行渐远,我都没关系。”
这样的丧气话,楚昳也不止听了一回两回了。
“希望我结婚,能给你们带去点信心,除了爱自己之外,也要有能力接受别人的爱。”
简幸川的信心不是空穴来风,他从简家出发,有所准备地来到盛公馆门口。
丁舒怡和莫晴雨从楼上的窗户就看到他们来了,和送亲的朋友们一起说话要做些什么。
没想到许多算数类的游戏都被简幸川迎刃而解了,简直正中下怀,反倒是他身边的伴郎担起体力活的重任。
好不容易用一大叠红包收买了人心,开了门,何栩带着大白鹅头套,奋力想要把塑料圈套上鹅颈。
尤其是看到丁舒怡非要何栩套上小裙子,楚昳坐在床上,笑得喘不过气。
都闹够了才罢休。
楚昳不喜欢念保证书这些流程,对她而言,她和简幸川之间已经不需要这种形式了,再难的事他们都共同度过了。
最后还是丁舒怡眼眶红红地“威胁”简幸川:“你要是再敢发生以前那种事,你真的会死在我手上的。”
简幸川一并认下,丝毫不觉得老婆闺蜜这么说是不礼貌的表现。
四位长辈现在只剩下了梁彦秋一个人,楚昳和简幸川双双给她敬茶。
自简幸川生病那段时间起,梁彦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就想通了,对楚昳的态度再不像从前,双手接过楚昳递来的茶。
婚礼放在一个像温室一样的花园里,楚昳没有父亲带她走向简幸川,她就一个人拿着手捧花,穿着洁白的拖尾婚纱从铺满鲜花的路上走去。
其实从楚昳从大门口进来的那一刻,简幸川就有些忍不住了。
身边的朋友说,国外流行“first look”,但是简幸川不信这个,他和楚昳相处这么久,什么样子没见过,可是他错了。
这件婚纱是楚昳自己选的,裙摆上的珠宝配上头纱,她在闪闪发光,其余都成了背景。
一旁的司仪贴心地给简幸川塞了两张纸巾,楚昳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简幸川哭成这样,“美人落泪”也不过如此了吧,开头的环节一度进行不下去,就是因为简幸川哭得控制不住,楚昳握住他的手反过来安慰。
作为简幸川的好朋友们纷纷拿出手机记录下来。
拜托,这样的场景一生只有一次,但是可以拿出来笑话他一辈子。
楚昳轻声说:“好了好了,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多愁善感啊。”
简幸川忍下这口哽咽:“楚昳,你在我眼里的样子,真的很像公主。”
“别哭了,兜兜在下面看着呢。”
谁见过新郎在台上哭,新娘在台上笑的呢。
司仪还特别问了,简幸川为何今天如此激动。
简幸川的眼神一刻都不想离开楚昳,他回答:“因为我终于完成了,我八岁时候的,梦想。”
这句话完全打消了那几年人们听到的八卦,澄清了事实,简幸川没有喜欢过别人,只喜欢楚昳。
楚昳几乎热泪盈眶,如果那几年她真的不打算再给简幸川机会,或者说她真的狠下心离婚了,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生活了。
“简幸川,你还记得那年在莫斯科看流星,你许的愿吗?”
他说:楚昳,我希望你幸福。
“记得。”
“你的愿望实现了,我现在真的很幸福,我爱你。”
后来,他们的日子平淡却不平庸,尤其是这几年,人们总在振奋人心的爱国举措后想到这对模范夫妇,而且他们也只有简司奕一个孩子,他们俩自身做的事无外乎是简司奕最好的教育。
楚昳和简幸川,他们从不以八卦的形式出现,每每提到总是夸奖,他们的说话时的眼神有中国人的内敛也有一身不屈服的傲骨。
这场在中国举办的大会,简幸川已经准备了很久了,久到这半年的时间里,楚昳都快背出来他想说的内容了。
“老婆,你看我今天用这条领带好不好。”
简幸川从卧室走出来,蓝灰色的领带半挂在他的脖子上。
楚昳扫过他整套西服,回答:“行啊。”然后很自然地过去帮他把领带系好。
简幸川要提前先去公司,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玄关处,回头看着楚昳。
“我先去,然后……我们过会儿再见。”
他手一伸,楚昳就自动走过去,让他的手掌能摸到她的脸颊,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
这场大会受全球半导体产业的关注,会有各国的产业领军人物出场,简幸川也在其中。
不过楚昳有幸,能和简幸川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下。
会场中间的舞台两边还配有两大块电子屏,等到简幸川出现在正中央的讲台,开始叙述这几年中国的半导体发展。
虽然大会主打各国分享半导体产业的名义,可显然都留有余地,说一半藏一半,有的时候不得不佩服大家的虚与委蛇。
楚昳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简幸川在演讲时候的照片,风华正茂。
大会后的晚上,外交部少见地在晚上召开了发布会,各国记者就针对白天的大会发起提问。
楚昳一一作出答复,除了前期准备的回答内容外,她说:“站起的是华夏,竖起的是脊梁。”
晚上,她的微信朋友圈出现了一条图文。
简幸川演讲时的照片,配文: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早就打响了,亲眼看过少年怀抱梦想从学子到而立,要相信理想照耀中国。
这令简幸川也很意外,因为楚昳的朋友圈很少发这些内容,不过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内,因为楚昳很早之前就说过:“简幸川,我不想这些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要告诉全世界天芯有多么优秀,你有多么优秀,我们中国不必别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