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东窗事发
顾怀珘下午公司正好闲着,直接从公司开车去了医院,推开病房的门看见代权和另一个他没见过的人。
代权说:“那这件事就交给小张来办了。”
一旁穿着职业正装的小张开口:“是的,代主任都跟我交代过了,大致情况我都明白了。”
“谢谢。”简幸川回答。
代权还是忍不住问:“你是真的想好了吗?”
简幸川眼神坚定:“不然我为什么叫你来。”
“呵,你们两个人还真是很像,说你们分开这么久,在这件事上莫名地有默契。”
送走了代权,简幸川让顾怀珘自便,自己和前来的张慧律师说话。
“关于材料内容,代权应该发给过你了,所以现在你就按照我说的记录,我怎么分配,你就怎么写。”
“好的,简总。”
顾怀珘不知道简幸川在忙着做什么,还以为是公司里的事,他就坐在一边刷刷手机,但是听了几句他就站了起来,径直走到简幸川病床边。
“阿川,你在做什么。”
简幸川向他看去,可脸上不自然地想要避开什么。
顾怀珘看清张慧记录的格式,再次确认了简幸川在立遗嘱,还有离婚协议。
他直接打断:“张律师您稍微等一下。”然后转头看着简幸川说,“你在发什么神经?现在是做这些事的时候吗?我想你为什么不告诉楚昳,结果自己偷偷在准备这个,你扪心自问,现在是你自己放弃的程度更大一点吧。”
“这些事我现在不做,后面就来不及做了。”
“什么来不及了,你就这么没信心吗?还是因为楚昳不知道这件事,没人能刺激到你了。”说着,顾怀珘就想掏手机给楚昳打电话。
“怀珘!”他制止,“你心里也清楚,这事情谁也说不准,万一……”
顾怀珘手机响了,是许期。
“喂。”
“抱歉,我今天真的不行,你要不找楚昳吧,晚上要是有时间我来接你。”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顾怀珘带着歉意回答:“没有,事情我后面会慢慢和你说的,对不起啊,期期。”
他挂了电话还能接着刚才简幸川的话继续说下去:“万一个屁,你才三十岁,你要是都扛不住,那大家都得等死!”
知道顾怀珘情绪正激动,简幸川自然不想吵架。
“怀珘,如果我没事,我们就当没有这件事,如果真的是最坏的结果,那我要保障她往后的生活无忧,所以别生气,不如帮我一起想想还会有些什么遗漏。”
“你真是……”固执透了。
简幸川歉意地说:“张律师,我们继续吧。”
“好的。”
简幸川继续说:“盛公馆和那套小公寓都给她,我这里的股份划60给她,但是经营权不用,她工作特殊,不方便接手这些,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设立一份信托,我剩下的所有投资和现金将在她未来的孩子出生时转至她的银行账户。”
顾怀珘直接摔门走了出去,一点都不想听他和律师说这些,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靠。
……
许期一个星期里约了她两次,楚昳也好奇,顾怀珘怎么不陪许期。
“最近怀珘很忙吗?他怎么不陪你看这些,难道是不喜欢这类演出?”
许期摇头:“我也不知道,最近他总说他有事有事的,明明上个月还说一个项目完成就可以闲一段时间了,现在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话剧看到中场休息的时候,许期突然说:“你说顾怀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不会是背着我干什么了吧。”
楚昳倒吸了一口气,赶紧说:“我觉得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真的吗,我今天和他打电话,他声音也怪怪的。”
楚昳很照顾许期的想法,安慰道:“不会的,怀珘他从小就不是这种性格的,肯定是有事,不方便说,他最近也真的是,再这样下去还以为我是你男朋友呢,今天来不来接你,我敲打他一下。”
许期有了心事,这话剧就半看不进去了。
连晚上来接她们回去,顾怀珘都迟到了。
看着前排的小情侣这么沉默,楚昳开着玩笑说:“怀珘,这件事可怪你,许期这两天都给小动物做手术,想下了班好好和你享受生活的,你看看你,扰人心意。”
顾怀珘全盘接下:“是,我的问题。”
“你回去好好认错。”
“嗯,一定。”
许期扭过头看向窗外,不理他。
车子停在楚昳家楼下,楚昳和他们告别,但是心里也觉得顾怀珘和平时不太一样。
睡前还是和顾怀珘发了消息。
楚昳: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有些冷落许期啊。
隔了很久,顾怀珘才回:工作的事,没什么的。
希望如此,也希望是她多想了。
楚昳后面一周特别忙,中外领导会面增加,他们外事管理司的工作多得四脚朝天。
原本她这周生理期还要出差,男同事觉得航班过于操劳,替她交换了工作,这才好一点。
就在楚昳能停下喘口气的时候,接到了顾怀珘的电话。
“楚昳,你今天有时间么,出来见一面吧。”
“今天?等我下班之后可以么,还是有什么急事?”
“好,我在你单位楼下等你。”
电话中她几乎听不出顾怀珘的语气,只觉得这么没头没尾的很是奇怪,尤其还特地来她工作的地方找她见面。
楚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直到了下班。
看见了顾怀珘的车,只有他一个人在,顾怀珘示意她直接坐前排。
“出什么事了?”她问。
顾怀珘直接发动车子,踩着油门问:“你最近有没有联系过阿川。”
“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从上次黑客侵入天芯网络那次,他们俩就没再见过,也没联系过。
楚昳觉得自己还没到主动和他说话的程度,所以就各自过着忙于工作的日子。
顾怀珘只是“嗯”了一声,没再说下去,脸色平淡,不像是平时的他。
他这么找来一定是有事的,不如等他愿意开口了再说,楚昳不急。
车子经过了下班高峰的拥堵路段,绕过非机动车穿行的单窄马路,拐进了市医院的大门,然后停下。
车子熄火,顾怀珘依然一脸严肃。
“怀珘,这是……”
“楚昳,阿川生病了。”
楚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顾怀珘说的话,最后只能看到他嘴唇一张一翕的样子,其余声音都化作了耳鸣,轰炸着她的大脑。
她坐着电梯一路向上,走过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走廊,最后推开了病房的门。
简幸川正闭目休息,不知道进来的是楚昳,听见声音后还很坦然地深呼吸了一口才睁开眼睛。
侧头直接对上了楚昳的目光,简幸川不可控地眼神躲闪,一种东窗事发的忐忑,在几秒钟之后才强行冷静下来。
“来了。”他说。
他说得云淡风气,楚昳都快产生错觉了,以为生病的人并不是他。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没有资格直接知道的。”
楚昳的脸色不太好看,冷着的脸大概下一秒就要生气了,这是简幸川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
“抱歉,没能直接说给你听。”
“抱歉?所以你身边的朋友可以知道,但我不行是嘛。”
简幸川藏在身侧的一只手握紧:“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没必要告诉你了吧。”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打出一片阴影,说话的时候忍不住颤抖。
楚昳漂亮的眉眼因为他这句话挤在了一起,震惊之余有些说不出话,酝酿了许久才说:“你……我以为现在的你是懂得如何交流的。”
简幸川苦笑,他也以为他们在慢慢转变,变得更好,会和普通的爱人们一样,可他病得不是时候,后果是他所不能预见的,不如这次就让他来结束这些。
简幸川伸手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份东西,冷漠地对楚昳说:“对了,这个给你,看一下吧。”
同样的包装封面她见过,所以当她接过去的时候就在猜想是不是……
从牛皮纸袋里拿出装订好的a4纸,“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直接映入眼帘。
楚昳往后翻才发现这并不是她几年前给出的那一份,因为财产分割的东西显然是简幸川重新制定的,只不过这份离婚协议书的最后是简幸川已经签好了字,留了空白给她。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她问。
他不答。
“我再问一遍,这就是你想追回我,然后拿出的答复吗?”手里的纸张拍得哗哗响。
“是,这不是你希望的吗,那就让我来达成你的心愿。”
楚昳竖起这一沓纸:“简幸川,这应该不是代律师的手笔吧。”她记得代权说过他不是离婚律师,“你真用心啊,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事,不过这次不能如你所愿了。”
楚昳当着简幸川的面把离婚协议书撕了,纸张太厚有些撕不动,她就分开一张一张撕,直至看不清它原来的样子,顺手丢在了垃圾桶里。
“你现在脑袋不清楚,我懒得和你说话,就当你是糊涂才想离婚。”
楚昳发泄完,转身走出了病房。
砰得一声,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离婚提议失败。
违背了初衷,却又有些欣慰,他盲目地高兴,甚至是兴奋,因为楚昳明显地表现出不想离婚的意愿。
楚昳走出病房后快步离开住院部去找他的主治医生,她现在急迫地想要知道简幸川的现状。
晚上八点,她从医院大楼走出来,身上所承受的分量重之又重,心境早就和她刚到这里时不一样了,有些难以呼吸,像是池塘里的鱼遇到了雨天,张大嘴拼命呼吸。
顾怀珘没走,站在车边抽烟,看见楚昳叫住了她。
她扭头:“怀珘,你还没走啊。”
“嗯,送你回去吧。”
楚昳摇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回家,就……一个人好好想想。”
顾怀珘没法拦她,他猜不透楚昳在想什么。
楚昳走出两步,突然转头向他发问:“你知道,他想和我离婚吗?”
没有及时否认,那就是知道。
“他给了我很多,多到我这辈子即使不工作也能不愁吃穿,你下次有时间问问他,这算是简家兄长赠与我的嫁妆么。”
楚昳说完就转身离去,顾怀珘想简幸川的刺激点大概要来了。
这一周的工作,楚昳像打了鸡血一样,清晨很早就看见她在工位了,中午午休也在忙,一直到下班,主动留下来赶工。
同事以为她是收到了什么指令,却在第四天的时候楚昳连续请了一周的假期。
简幸川没想到能这么快再次见到楚昳,她和上次不太一样,至少神情有所不同。
她走进病房,对着身后没见过的男护工说:“我有的时候会不在医院,这时候就要叔叔帮忙了,谢谢啊。”
简幸川没有请护工,除了去做检查,别的事他都可以自己做,所以楚昳这是在干嘛呢?
……
自从简幸川提出了和她离婚,以及离婚后的所有补偿,楚昳就没理过他。
因为楚昳没有同意他说的离婚这件事,简幸川每天都态度冷淡,有的时候还故意装睡,想用这种方式逼退她。
楚昳根本不在乎,照样留在医院照顾简幸川,她和医生护士说话,和他的下属说话,和顾怀珘说话,就是不跟他说半个字。
用餐的时间也是等简幸川吃完后默默收拾干净。
顾怀珘和他单独在病房的时候忍不住说:“你说你也真是的,楚昳现在来照顾你肯定是不计前嫌了,反倒是你说要离婚,现在又不是最终诊断,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懂什么,我不想拖累她,楚昳分了这些财产在离开我之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是,她确实一个人能生活的很好,你知道她的原话是什么吗,说你给的这些算不算是她的嫁妆,你真能看着她终有一天和别人在一起,和别人重新组成家庭?我看你到时候比死了还难受。”
此言一出,简幸川没话说了,他做不到。
顾怀珘索性把话往狠了说:“当然,如果那时候你已经不在了,那也轮不着你管了,楚昳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用着你给的钱和别人生活,然后永远忘了你。”
“别说了。”
顾怀珘对上简幸川那凶狠的眼神,要不是简幸川在输液,可能他当场要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