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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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如期降临涩谷中心。nianweige
救护车、消防车和警车包围了废墟，禁止入内的黄黑色封锁线层层拉起。
咒术师们回到高专，三位从未见过的辅助监督正在门口等待众人。他们面色肃穆，如同参加葬礼般遗憾地宣布了咒术总监部的通告：（注）
第一，确认夏油杰存活，并再度宣告死刑。
第二，认定五条悟为涩谷事变的共同主犯，将其永久驱逐出咒术界。一切试图解除封印行为皆视为同罪。
第三，认定夜蛾正道有教唆之罪，判处死刑。
第四，取消虎杖悠仁死缓，由特级咒术师乙骨犹太立即执行死刑。
听着高层的判决，浅川夕立只觉得荒谬得令人发笑。在高层眼里，昨天高专咒术师出生入死，只为了留一条命给他们杀？甚至不论处决的人，难道涩谷事变的背后的阴谋也不调查了吗？
不，这么想更奇怪了。如此着急将骨干咒术师处决，恐怕没打算让他们活着走出涩谷。这整件事就是瓮中捉鳖，高层是真正的共同主犯。
这种不解决问题，而是一套组合拳‘先转移矛盾，再抓替罪羊入锅，最后点火连坐’的做法，她总觉得有些熟悉。这难道就是青叶说的‘解决人的方法’？
夜蛾校长沉默不语地往办公室走去，三位辅助监督跟在他后面。硝子回医务室照顾伤员，剩下的学生们则聚在教室里，眉头紧皱。
虎杖率先开口：“我会在高专等乙骨前辈来行刑，哪里也不会去。”
panda也垂头丧气：“高层早就看正道不顺眼了，从最初逼迫他交出咒骸制造技术，到特级咒物失窃，再到现在涩谷事变。悟不在，禅院家主直毘人也死了，高层那帮小人沆瀣一气，肯定会一次性解决所有不服从他们的人。”
吉野看向虎杖：“既然如此，为什么昨天要那么拼命？钉崎现在还躺在医务室，难道她努力活下来是为了看你被处刑吗？”
“还是觉得，自从被宿傩寄生之后，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长长额发遮住吉野的一只眼睛，“如果觉得自己不值得活下去，早该和其他改造人一样，死在真人手里不是吗？”
虎杖咬牙吼道：“不是！但我体内的宿傩是个定时炸弹。”
吉野也提高声音：“你说过可以控制身体的主导权！”
虎杖肩膀下垂，低声：“昨天就出现了意外。不会每次都有狗卷前辈疏散人群，浅川也不会次次都刚好抵消宿傩领域。对了，那是你的领域吗？”他转向浅川夕立。
“我不知道。任何东西碰到它都会湮灭，就像变成了可编辑的程序，随即又被格式化了。我无法控制它。”她回到前面的话题，认真地问道，“虎杖，你认为遵从高层判决，死在乙骨前辈手里，就是正确的死亡之路吗？”
虎杖悠仁眉头紧皱，几次三番想说出肯定的答案，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尴尬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上唇。
他无法背叛他的心愿。
吉野微微扬起笑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一定会夺回五条老师。现在局势一片混乱，夜蛾校长也不会甘心死在披着咒术师皮的敌人手里。”浅川夕立平静地说，“腐败堕落的总监会已经背弃咒术界，他们的话没有必要听了。如果七海先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说‘高层都是狗屎’。”
“不如我先去打晕那三个辅助监督然后关起来？毕竟‘两国交战，先斩来使’嘛。”她提议，“关到地下室拷问，让他们说出传递命令的人员，按照名单顺藤摸瓜，把卑鄙的烂橘子都摆到阳光下晒晒。”
“无心整改的，就把橘子皮剥了。”
panda手指戳着下巴思考：“会不会太暴力了？现在是文明社会。”
“木鱼花。”
“可是高层一直以来的风格也是这样？”
虎杖赶紧插话：“等等，三位辅助监督只是传话的……”
她打断他：“那就先用文明的方式友好询问一下，他们不愿意的话就只能换种有效的方式让他们开口了。”
不知站在外面听了多久的九十九由基敲了敲玻璃窗：“天元让我把你们带过去，大概是有话对你们说。”
“天元是拥有不死术式的术师，存活时间超越千年，‘帐’的运行都依赖于天元的能力。他只负责维持日本各地的结界，不干涉咒术界其他事务。”
九十九由基解释了天元的中性立场，不会和高层同流合污，也不会把众人关在薨星宫里。另外，咒胎九相图1号受肉体胀相，在涩谷事变中突然觉醒了‘虎杖似乎是自己弟弟’的记忆，因此转换立场，加入高专阵营。
胀相可以感知到高专忌库中其余六名未受肉兄弟的气息，可以带众人穿过诸多‘门’，抵达天元所在之地。
……
“初次见面。咒胎九相图，咒言师末裔，宿傩的容器，以及珍种。”天元环视一圈，“还有九十九由基。”
虎杖好奇地打量他：“天元大人，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长成这个样子？”
寿命超常的术师身体简化成了一根裹着白袍的椭圆柱，浑身褶皱，衣领上方的柱体露出四只眼睛一张嘴巴。
“我的术式只是‘不死’，而非‘不老’。等你超过五百岁的时候也会是这个样子，何况现在这个只是我的一个化身。十一年前星浆体同化失败，我已经和结界融为一体，或者说，我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了。”
浅川夕立对上了天元的视线：“珍种是叫我吗？”
“没错，这个词我还是从羂索嘴里听到的。”
“羂索？”
“冒充夏油杰的术师，他就是你们想找的涩谷事变主谋，也是个活了千年的老家伙了，总监会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他的爪牙。五条悟被他封在潘多拉之盒里，而这个盒子本身，也是他打造的。”
浅川夕立问：“这和七十年前一个叫‘12月32日’的事件有关吗？”
“我没有听说过以这个日期命名的事件，但七十年前确实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
“世界大战期间，热武器消灭了大量咒灵，咒术师同样死伤惨重，两方力量达成均衡。但仅过了三年，这个均衡突然打破，咒灵数量井喷式爆发，一级及以上咒灵肆虐东京。”
“一直以来，羂索从未放弃探索人类可能性。而七十年前，他告诉我‘人造种、黄昏人种、特殊能力者均存在缺陷，只能称作非自然进化的、粗制滥造的人形武器，珍种是最接近完美人类的代表’。”
“可是很快，他说实验失败了，珍种是存在弱点的残次品。他开始构想全新的人类进化计划。”
“现在看来，他打算促成人类与我的同化，使人类超越术师的界限，成为真正的完美生命体。”
九十九由基思考：“所以，十一年前星浆体同化失败也是羂索计划中的一环。推动你的进化，使你进入更适合同化人类的状态；再夺取咒灵操使夏油杰的身体，通过咒灵操术最终强迫你进行同化；封印人类最强术师五条悟，压制人类反抗力量。”
浅川夕立说：“夏油杰指的是那个穿袈裟的男人吧？他的尸体已经被我毁了。”
众人皆惊。
九十九由基急忙问：“具体怎么毁掉的？”
“便当君和他大打出手，他没打过就换了具身体逃跑了。便当君从他手里抢了潘多拉之盒，想把盒子毁掉。我跟便当君交手的时候，他带着盒子受伤逃走了，我把他的手下们和地上夏油杰的尸体全部抹消了。”
九十九由基蹙眉：“看来这里面还有我们不清楚的势力。”
浅川夕立解释了身上‘不可控的灰白色物质’之后，天元叹了口气：“我后来才知道，珍种是完美的容器。当初羂索通过猎杀珍种，经过无数次实验，最终打造了一个可以储存巨大能量的‘潘多拉之盒’，希望以此封印六眼。”
“虽然不知道为何有段时间他忽然放弃了这个盒子，开始搜寻一个叫狱门疆的特级咒物。狱门疆同样可以封印六眼，但使用条件苛刻。我为此准备了一道针对狱门疆的后门，现在看来是没有用了。”
浅川夕立问：“那潘多拉之盒要如何打开？”
“很简单，珍种的血。”天元话音一转，“往潘多拉之盒里储存物品不需要打开盒子，只有取出才需要打开。而每次打开，都会伴随力量溢出。”
“关在盒子里越久，力量损耗越大，放出时外溢伤害越小。这么多年来，羂索不知道往里面放了多少高能武器。一旦打开盒子，这些危险品同时引爆，将对日本造成毁灭性打击。”
“你想劝我放弃潘多拉之盒？”浅川夕立直视天元，“不可能。”
“在五条老师出来之前，更不要想毁掉它。说实话，涩谷事变算什么程度的打击？羂索的计划已经完成一大半，算不算毁灭人类的大进展？围绕潘多拉之盒的争夺时刻在进行，其他人难道不会想打开？”
虎杖：“我们先把盒子拿到手再考虑这些吧。那位便当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爱吃便当，身体能力强悍，大概是真希学姐爆发的终极形态。他没有术式，但咒力攻击不仅对他无效，还会被吸收。”
“他也是珍种？”
“是的。”
天元忽然说：“有人在日本展开了十个相互关联的大结界。”
“它们被命名为‘秩序之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