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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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面前那比他们身形低一截，气场却毫不逊色的女孩如此开口讥讽，他们才像是意识到不简单般，神色瞬间变得警惕起来。modaoge
“你算什么东西？还敢用掌门的身份来吓唬我？”男子语气听着虽唬人，眼神却忍不住出现闪躲来。
竟是真的如同被戳中了痛处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把剑凭空出现在了他手中，恼羞成怒地将其往褚见昭面前刺去。
尚且没想到男子气量这么小，而且两人距离过近，让褚见昭毫无思考的空隙。
当思绪再次归位时，她手中动作施出，像直接用煞气抵御这次攻击。
没想到的却是全身筋脉像是被硬生生锁了起来，丝毫不给煞气现身留出一点空隙，逼得褚见昭只能放弃此举，妄图双臂护头借此降低最大伤害。
没想到的却是疼痛迟迟没降临到她身上，迟疑抬头，只见一张无比熟悉的符箓抵挡在剑锋凌厉之中。
——是临行时，沈道长给她的那张符箓。
突然之间，一道攻击波以其相击之处为中心产生爆发，将周边众人都闪了个晃眼，褚见昭只堪堪来得及侧身用袖口处挡住自己和身后女孩。
等再次凝眸，只见符箓还好端端地浮于半空，与之相对的剑刃却再寻不得踪影。
男子见此场景，忍不住哀嚎一声，飞奔上前却一下跪于剑刃消失的地方，妄图用手将其已碾于尘土之中的灰烬尽数捧起。
此时终于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只抬头遥望着符箓，表情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神情一瞬变得难看起来，上前两步在领头男子耳边说了几句。
但就是在褚见昭将符纸重新放于衣物中的这几秒钟，场中局势便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着面前跪地男子突然起身，双眸紧盯着一手呈防御姿势，一手还护着身后哑女的女孩，像是要对她们做些什么般领着身后的人快走几步直逼而来。
而褚见昭看着他们的如今压迫性的举动，面色逐渐变得紧张起来，边拉着小哑女的手往后退去。
一声响亮的“扑通”声音整齐出现，有着不像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情的熟练。
看着面前一众乌压压低垂着的脑袋，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的两人眼睛都不由瞪大起来，而视线在转到痛失爱剑的男子身上时，由衷感叹着其进退自如的气概。
小哑女怯生生地躲在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虽然没出声，其中担心意味却似乎都要从眼睛中溢出来般。
褚见昭却像是看懂了她没能用语言表达出来的意思来，抽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他们再怎么碰瓷也得先碰瓷我，不用担心。”
她没特意控制音量，更别提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天资聪颖的仙家弟子，所以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她所说的每个字。
眼见褚见昭的手还没来得及从哑女肩膀处放下，他们却都像是被吓到了般纷纷打了个激灵，最后还是那作出头鸟的男子挺身而出，出口嗓音浑厚却神情却与视死如归别无两样。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若有什么不忿请全部发泄于我身上，犯下的错误我愿一人承担。”
旁的人也一同出口求情来：“小姐，怪我等人过于眼拙，一开始没能看出那是掌门的传信之物。只感应到刚刚那灵力强大之物确实传递出掌门一派独有修炼的灵力波动来，故还望小姐责罚。”
面容神情无一不真挚流露。
“沈道友所给之物反而流出了掌门真传的波动？”在他们所说的长篇大论中，褚见昭唯独抓取到了这句关键语句。
“看来他确实是深藏不露。”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有人就寻声赶了过来。
“萧可，掌门让你带的人怎么还没带来？你且记得宗门的规矩？”来人还未露出面貌，所出言语却也透出不是善茬的意味来，待真容全部显现后，她才真切看出来人不善。
在轻飘飘地剜了一眼跪着的众人后，轻佻言语从其口中跳出：“真是一群废物。”
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人自从她的身影出现那一刻无不纷纷夹紧了尾巴，脸上恐惧此刻似是化为了实质。
而哑女也不由往她身后更深处躲了躲。
看到大家都是这个反应，褚见昭却忍不住对其多了些好奇来。
但却还没来得及和面前冷峻神色女子搭上话，突然一阵眩晕自她脑海处出现。
刚缓过神，她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位于视线中心的沈逐宁。
——只是面前人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看着那被几条铁链绑住四肢悬空挂于房间中央，以及一条有如人拳头粗细的链子直接贯穿胸口的面色灰白的男孩，褚见昭心中不由大悸。
明明距上一次见面才过了不久的时间，可他却看上去瘦了好多。
无论是嶙峋的腕骨，还是更加瘦削的面庞，这些却衬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像一个脆弱易碎的瓷娃娃。
但是褚见昭心里却只有满腔的疼惜。
只是煞界而已，就已经这般苦了吗？
而带她过来的女子却视若无物般，面容毫无变化，只透着毫无人情味的冷。
褚见昭看着在这偌大房间中，身形显得更为瘦弱的男孩，脚步一阵踉跄跑去，她的心口处却像是感同身受般传来了一阵空洞虚无的疼痛。
却硬生生被面前一道无形屏障拦住脚步。
拳头在上面锤的砰砰作响，不一会儿掌上肌肤就透出同眼角红痕一般的颜色来，她用尽全身力气喊着男孩的名字，其屏障却犹如将人隔在了两个世界般。
看着他胸前铁链似有生命般在其中缓缓蠕动，激得沉睡中的沈逐宁身体也下意识地微微颤抖着。
那翻涌的痛感却有如实质一般传入了褚见昭的胸前。
“别浪费精力了，你救不了他的。”在一旁阴影中，一道身影从中缓缓而出。
——是沈远山。
而他只将手伸至褚见昭面前，声音半杂蛊惑：“我将你一同带回是为了让你来说服我这不孝子，而不是让你在这添乱的。”
看着女孩一脸防备愤怒的表情，他挑了挑眉似是早有预料：“你且看你年纪尚小，若是以此立了大功，可是能直接以内门弟子的身份在我派修炼的。”
“人啊，也要多为自己打算打算的。”
褚见昭神色却露出不解：“但是你自己心知肚明，若让沈逐宁娘亲亲自出面劝说的话，效果不是更立竿见影吗？”
不知是哪个词语刺激到了男人，只见他表情一阵变换后，语气却硬邦邦的：“这种事就与你无关了，我自有我的打量。”
一直藏于黑暗中的少女此时却冷哼出声：“死人，自然是不会开口劝说的。”
“你！”一道灵力自沈远山手中射出，直击向少女心口处。
而少女只不在乎地将嘴角血迹擦去，满脸嘲讽地接连嘲讽：“敢做不敢当的缩头乌龟罢了，现在还知道心虚？”
“你怎么在亲自将锁链贯穿自己儿子道心的时候不心虚？”
一旁安静听着少女言语的褚见昭听到这里不由地全身发冷，筋骨随着她怒气的升腾逐渐开始将其上封印消融。
在理智与情感交锋的顶端处，煞气终于冲溃了眼前所有的一切。
而其中男孩也像是若有所感般，缓缓睁开了眼睛。
里面却是一片虚无。
褚见昭知道，那是入魔的象征。
“沈道友……”只是片刻时间而已，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在此刻，她才终于意识到了自进煞界依赖一直萦绕的违和感是什么。
是过于真实的场景，是总是轻易被带动情绪的自己。
以及最为重要以及出现破绽的一点，明明是虚幻的事物，却给自己带来了真实的疼痛。
她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所以说，她抬头看向那与记忆中身形缩小了数倍的人，终于将一切不合理串联了起来。
她不是进入了煞界中，而是误打误撞地闯进了沈逐宁的心境内。
那个被传为所有修士最为隐私的地方，是他们最为珍重或被烙印下伤痕的场景。
所以说，她如今所看到的画面，全部都是沈道友封锁在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吗？
褚见昭长久地与那毫无焦距的眼瞳对视着，却是第一次看不清里面的情绪来。
此时煞气也一寸寸地包裹上她的脉络，如同血肉一般粘连，其中蕴含着她无法宣泄出口的悲愤。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沈远山伸出手想要拦下她的动作。
——可是却已经迟了。
屏障以女孩手掌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出蛛网一般的裂痕来。
下一刻，波光碎裂之间，褚见昭只身迎着碎片向不远处的那人奔去。
沈远山此时才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怒之下将灵力全部释放开来。
作为一派掌门，他的力量自然是不容小觑的。
只见女孩还没来得及跨出几步，就被一股威压压得动不了身，她却仍犟着性子，动作极为艰难仍坚定向男孩处而去。
沈远山见状，似是对女孩的行为感觉有些意外，却仍铁了心般将手掌往下按去。
与此同时，头顶威压一瞬变大，褚见昭终于坚持不住，一阵尘土自她膝盖处翻飞起来，像是将其执望也一并焚尽。
站在一旁保持缄默的女孩像是看不下去般讥讽出声：“你可真是为老不尊啊，费这么大力气只是为了欺负这么一个小姑娘。”
她却再也听不清了，只知道目光之所及的距离，是她再也横跨不过去的沟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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