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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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众人才意识到那点滴血迹消失终止于男孩手拎其物。zhaikangpei
却谁都没敢往那方面想。
女子欣喜的声音赫然打断他们来不及深思的悚然：“阿宁真棒，不愧是阿娘最为疼爱的孩子。”
“阿宁都为爹爹清除了这么多的祸害，这下总归没有不让你回家的理由了。”
像是鼓励男孩做的好般，她伸出手抚了抚他的脑袋。
手指处却呈现出异于常人的绯红。
“那是快要入魔的征兆。”一旁的二牛出声提醒褚见昭。
此时男孩才抬起脸望她，出口声音稚嫩青涩：“只要能让阿娘欢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句话像是取悦了女子般，她挥挥手，随着一道“噗嗤”声音响起，男孩手中的圆状物体就这样消失不见。
“等过几天阿娘的病好了，就带你去找爹爹。”在身影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女子的声音如是说道。
据他们来时的观察，宅中只有面前两活人。如今这女子一走，岂不是只剩下了这尚不及大牛腰部高的小男孩？
他却像是习以为常般，拿起角落扫帚将落地黑灰尽数打扫后，便自顾自地拿出一本幼儿启蒙读物来看。
褚见昭通过刚才的情境结合这是谁人的煞界，早已判断出面前小孩的身份。
虽说在这里他似乎已被拉入了旧忆中，对她也不会产生些什么印象。但褚见昭想起了还生死未卜的大家，只能咬咬牙闯入了沈逐宁的视线中。
一瞬间，她的身形却开始缩小起来，最后幻化成了十一、二岁小孩的模样。
与她同步前进的两魔族却像是被什么结界阻碍了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步一缩小的褚见昭独行，逐渐拉开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像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般，却也只能脚步不停地向前走着，只来得及回头挥挥手，像是告诉他们别担心。
“我居然忘了，只有与被困人有相同……的才能闯入他的回忆中。”
惊慌失措的言语却听得并不真切，只朦胧地在记忆中留下了个影子。
等褚见昭吃惊完后，幼时沈逐宁的视线也已经全部集中到她身上。
却又像是不在乎般，低头继续看起书来。
她这时才壮着胆子走上前来，看到了男孩看的书后却惊到了。
里面只弯弯绕绕扭曲写着许多晦涩难懂的文字，总之不像是一个八九岁小孩该看的书。
她又像是不确定般歪头看了眼书封，上面只明晃晃写着千字文三个大字。
明明被别人当面发现了他的小心思，当事人却没露出被抓住把柄时的慌张来，反而顶着她吃惊的目光犹自平静地看着书。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却攀入了她的鼻腔中，让她发现了一丝不寻常来。
接着在他不注意的瞬间迅速撩起他背后缕衣，溢血伤疤径直刺入了她的眼中。
大概是和别人打斗中落下的。
毕竟也对，作为一个还没有成人一半高的孩子，能死里逃生出来都已经是难得运气了，更别提他还将人家首级给拎了回来。
都是孩子，也不知道别人怎么就会这么不懂得疼爱。
趁幼时沈逐宁还来不及反应，她一道定身符拍至他额头上，颇为骄傲地拍手直言：“多亏芷芷给我的一大摞符咒，让我以备不时之需。”
边从荷包中拿出跌打损伤药来，语气颇为欠揍：“就你这小屁孩还想跟我斗。”
虽是这样说这，指尖力道却是放得无比轻柔。
像是发现了来人举止虽然莫名其妙的，但并无要伤害他的想法。
以及她身上带着一股吸引他去亲近的引力。
他便选择装作无视般，又看起自己的书来。
“大功告成！”一直埋在身后的少女此时终于抬起头，将男孩被自己扒拉得乱七八糟的衣裳整理好，脸上表情颇为骄傲自得。
拜托，这可是她的第一次课外理论实践诶。
在经历江碎月突击学习的褚见昭如是想。
幼时沈逐宁也想是刚好看完书般，将那本以假乱真的《千字文》合上，提着自己的小木凳回到房间。
随后进入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是一个小小的厨房。
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在褚见昭的注视下，男孩不仅在这里拿到了所有应该准备好的食材，并且还拖出了一张可以站脚的板凳。
就这样，两碗汤面在他手下被做好了。
看完全程的褚见昭心中颇感五味杂陈，不仅是因为怜惜他小小年纪照顾自己的能力，也是因为他的阿娘却没有赶回来吃他做的面。
她才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另一碗是给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的人做的。
大概是习惯了孤独，幼时沈逐宁却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在给碗里加香菜时难得迟钝了一瞬，却还是给另一碗加入了半份的量。
这下倒是看得出来他确实不喜欢香菜了。
随后他便端着两只比他脸都大的碗出了厨房，将其放置在一旁的矮几上。
另一边也端端正正地摆着筷子，像是做了无数次的动作，也像是等了无数次的人。
直到月色将满后，他才低声对着面前早已冷却的汤面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这次又没等到你。”
而褚见昭也就这样看了他一夜。
幸好自从进入了煞界后她便感受不太到了饥饿，不然的话说什么她都得吃了那碗早已化成面坨坨的东西。
一声“扑通”响起，像是突然压抑不住的痛苦满溢出来，刚还好端端坐在她面前的男孩突然无声跪地，脸上却因为不知何时满布的血色咒符而显得面色可怖来。
褚见昭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院中布下的所有阵法像是一瞬激发，全部化作各色透明小龙飞到他身边将其围绕起来。
看着在不断挤压下面容逐渐泛白的男孩，少女终于意识到了这些阵法不是为了疏解他的痛苦，倒像是为了将他溢出的煞气阻隔起来不让人发现。
虽说此举容易引火烧身，但褚见昭看着面前男孩越发难看的脸色，只能一咬牙伸出手，竟是妄想硬生生将他拉出险境。
像是感受到了不应该出现的温暖般，幼年沈逐宁睁开眼，但连这举动都像是耗费了他的所有力气。
他却颇为呆愣地看着咒外褚见昭努力的面容，像是不敢相信般。
他知道这有多痛，也知道明知痛却仍选择坚持需要多大的勇气。
只是心魔而已，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女孩不用白费力气这样救他。
就像是阿娘一样，本也对他心系幻想，却在一次次的无奈后终归放弃。
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但面前少女的掌心实在太过温暖，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与阿娘一般的亲近。
庭中的风轻轻擦过栽种绿植，传来一阵阵的摩擦窸窣声，也将褚见昭脸上汗水滴滴吹落。
少女的眼光却越发明亮起来，像是被其洗涤而来的坚韧心。
周边游龙瞬时一条条往她臂上缠来，将其越发拉紧。
连沈逐宁都看得出来那力道不小。
少女却没有一丝迟疑，只在下一瞬终于握住了他的手，一把将其拉了出来。
这时游龙瞬间数量倍增，想在其中作出阻挠。
但那形状并不比起大多少的手却在此时迸发出超于同龄人的力气来，却在看见面前被自己成功拉出的男孩时终于笑了出来。
“我真是太棒了。”她不由得衷心赞赏自己。
还摸了一把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男孩的头。
这时才注意到他身上控制不住的煞气全往她身上凑，像是很亲昵她一般。
这倒是怪异得很。
趁着煞气都忙着来自己身上，居然都没有往外跑的迹象出现，竟然也维持了如今和平局面来。
幼时沈逐宁此时终于回过神来，不再往这处多看一眼，只埋头向别处走去，在褚见昭眼中却像是不好意思般。
男孩却也不管自己刚刚是不是已经力竭，好不容易平复好杂乱心情转身回头，眼角余光却先一步看到了少女落地的衣角。
而后第一眼就是那昏迷在地的身影。
翌日，褚见昭被透过窗沿的阳光晃醒，刚抬手遮住光线，在看到自己明显稚嫩的手掌时愣神反应过来。
自己还在沈逐宁的煞界中。
也不知道打碎这处煞界的条件是什么，总之只能先唤起沈道友的记忆，再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另一边，正被困在煞界外的两魔被急得直转圈，边动还边自责道：“都怪咱俩掉以轻心了，要是大小姐出了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啊？”
“如今能感到庆幸的只有在这里面所有煞气都对大小姐有一定依赖性了，只不过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像是为了宽慰他也为了宽慰自己，大牛冷静说道。
“但事到如今，所有事情都只能靠大小姐自己了。”
还没来得及打量所处房间的样子，一道痛呼声直直传入褚见昭的耳中，把她仅剩睡意全部赶走。
只听得见似乎是从昨日阁楼处传来，却因为太过沙哑而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紧赶慢赶终于抵达附近，她再次钻入了上次的那片藏身之处，正准备仔细观察一番发生了什么。
所见场景竟是似曾相识，一女子与一男孩同在屋中。
有所变化的却是男孩的身影——从站着变成了双手撑地，像是马上要跪不住了一般。
而面前女子的手，将将挖在男孩的心口处。
“阿宁，只要再将这颗道心捏碎，你就不必这么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