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
“凛小姐, 你没事吧？”
“嗯？”
方才看着这位身姿优雅的少…夫人游刃有余的和旁人交流时，好不容易才得了闲暇, 伊藤千鹤走上前去，这才看到她澄金色的眼瞳看向自己，脸上带着还未敛去的社交笑意。
“之前我都没在什么宴会上见过你，还有些担心, 没想到……”
“感谢伊藤小姐的关心，不过就个人而言…过去没有遇到过我, 着实是一件好事。”凛见伊藤千鹤这样说, 眯了眯眼, 半开玩笑地说道，“各种意义上。”
毕竟她不是在“工作中”，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
伊藤千鹤：“诶？”
“凛。”
赭发青年甫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妻子和之前…咖啡厅的那个女人在一起, 瞬间回忆起了不太美妙的过去时间，应付了旁边的人后走了过来。
“中原先生, 你忙完了吗？”凛见他突然过来一挑眉, 就她的计算来他还要耐着性子再和旁边的企业家聊一聊的。
中原中也侧眼看了伊藤千鹤一眼：“没什么好聊的, 广津也可以处理。”
是赶人的气势。
奈何伊藤千鹤其实刚找好机会想和凛聊一聊, 这样明晃晃的架势她也有些不愿，垂下的眼里难免带了点怨怼，心里对大男子主义嗤之以鼻的同时又心疼了凛几分。
凛（读心状态ing）：唔……装不知道吧。
这是圣诞附近的第…三次？还是第四次宴会来着, 不记得了。
只是当中原中也原本还想照看着些她，结果看着她熟练地在尾崎红叶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像是开启了什么应酬技能一样扬起笑容, 他都惊了。
之前在美国的时候他就知道凛会一些，或者说之后也学过一部分，但是…中原中也不知道她原来连这种企业组织的商业会都懂。
在回家的时候，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问起了这个。
“你…”
然而还没来得及戴上抑制器的凛早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了，立刻回道：“看电视剧看多了，眼前在美国兼职的时候当过侍者也见过不少，所以略懂一二。”
当过一两次侍者啦，为了工作。
中原中也：“……”
还能这样？你认真的吗？
虽然感觉哪里都不太对，再加上她刚刚肯定不是略懂一二的水平，这已经可以说相当优秀了，只他一下子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直到凛亮着眼敲了敲车窗玻璃。
中原中也立刻踩下刹车：“什么？”
“我看到我之前心仪的那个小型圣诞树了，我想买那个——”凛像是看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手扒在车窗上，扭头笑着对中原中也说道，手指还在夜晚已经起雾了的车玻璃上抹开了一片，指着路边的一家精品店。
中原中也哪有不应她的，冲着她摆了摆手：“想买就去吧，需要我帮你拿吗？”
凛侧过身，手扶着靠垫倾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睁大眼的时候快速说：“没，很小，我马上就来，中原先生等我一下。”接着二话不说打开车门，踩着高跟鞋快速地跑到了旁边的店里。
中原中也手放在她刚刚蹭过的地方，微妙地眯了眯眼，默不作声地红了耳廓。
至于刚刚的困惑和怀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开来了。
凛的速度并不慢，不过店员取货也要时间，她就在里面等着。
中原中也手撑着下巴，看着凛走去的方向，她一身刚从宴会出来的高定，在深冬还不怕冻似的，动作快的他都没来得及让她再披一件衣服……
要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是那群四季都穿短裙的jk，都会迫于生活穿上外套戴上围巾，她倒好，锁骨肩膀和腿全露在外面和没事人一样，抖都不带抖的。
——小看她了。
之后要是感冒了有她受的，呵。
车里的空调倒是开得好好的，只旁边突然有个人影出现，中原中也的脸色不太好，这种时候来打扰他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他降下窗户，凶着眼神扫了眼来人。
“干什么？”
冷天值班的交警先生一抖：“……即，即使是晚上，路边停车……”他说话都磕巴了。
他是认得车主的，比起私家车跑车更喜欢价值高昂机车，一言不合飙到八百里外的…赭发青年。
看着身形纤瘦轻盈（委婉）的，实际上烦躁起来脾气比谁都大的，横滨地头蛇港黑的高层之一。
“我等个人，马上走。”中原中也摆了摆手示意这个小交警别来烦他，转头刚好看到凛抱着一个包装好的大概半米的盒子往这边跑来。
“久等了——诶？警察先生？怎么了？”凛将怀里的盒子塞到后座，接着抬起头看到中原中也那边的窗边站着一个很明显的警察，愣了一下，歪着头问道，表情纯良模样干净，简直就像是现代无辜被诱拐的失足少女。
“外面冷，你快坐进来，别感冒了再哭着和我说不去医院。”中原中也一皱眉。
交警先生打了个哈哈，摸着额：“没事，没事……快些走吧，注意交通安全。”
“啊好，不好意思给你的工作添麻烦
了。”凛稍微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稍微欠了欠身，接着就被几乎半个身子探到她旁边位置的中原中也抬手拉住腰，硬生生给扯着按到了位置上。
“你穿这么少还敢这么作？”他脸色都黑了。
凛叹了口气：“真是的，我知道啦。”
交警先生脑后几滴汗。
天气这么寒冷，为什么这盆狗粮如此新鲜如此滚烫如此措不及防，刺得他眼脑皆疼……啊，连传闻中不近女色的港黑干部中原先生都屈服（？）了，还是个这么偶像剧女主角的类型，电视剧诚不欺他……
凛：？
小白花女主角和她？画风好像差得有些远，不过她并不准备去打碎交警先生的幻想。
而中原中也同样很快地就踩油门了。
家里总是暖和的，凛将她买的小圣诞树拿出来，纠结了一会儿放在哪，最后想着干脆放到自己的房间去好了。
这个行为本质上是没有问题的，虽然家里大，不过中原中也并不会想到去干扰她想把买回来的东西如何布置，采取了绝对放任的宽容态度。
但就是这样过分（？）的宽容，形成了一个很严重（在他眼中）问题。
凛很满意地将那棵精巧的小圣诞树放在了离自己床边不远处的地方，合适的大小让她不用再去纠结圣诞节过去要如何处理，因为已经装饰得很完善了也不需要她再多花心思……总归是她懒。
“中原先生，我今天想在我的房间睡。”
“啊？嗯……嗯？等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回你的房间？你要分房？”
明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今天一天都和过去一样和谐的度过，中原中也靠在沙发上休憩的时候反应迟半拍地睁大眼，撑着坐起身来，蔚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凛。
然而他并没有从凛从容不迫的随性表情上获得半分讯息。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
“没有啊。”凛眨了眨眼。
中原中也当真百思不得其解：“那为什么分房？”
凛：“因为我今天想在圣诞树旁边睡。”
“……那你把圣诞树放过来不就行了。”中原中也眉头一抽，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弱智理由，只是看着凛真挚的表情，想来她是真的这样想，他不禁又头痛了一分。
之前也是这样，她的回答有些时候会让他出乎意料，有时候也会心头一梗。
“那棵圣诞树放在我的房间刚刚好啊，感觉它放在那边的话就有些不和谐，我觉得不行。”
……哪里不行？！
“那边？你这么说的？不是我们的房间吗。”中原中也特意在后面的定语前加重了音，沉着脸，接着抬手指了指她的方向，质疑，“而且，我还比不过一棵树？！”
“唔……”凛皱着眉陷入了思考。
他为什么要拿自己和一棵树比？还是假树？
中原中也难以置信。
“这还要想？！”
“倒不是这样啦，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一时兴起而已。”凛手点着下巴，像是对中原中也的恼意视而不见，“不过中原先生不可以到我的房间来吗？换个场地？有新意？”
中原中也哑口无言。
什，什么新意。
……
当然，中原先生最后还是顺了凛的意。
这样盲目的宽容下去，也不知道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中原中也算是没法子了，凛倒是看着开心得有些没心没肺，除了还知道抱着他亲着蹭一下顺顺毛，动作熟练得不可思议外。
唯一例外的，大概是在凛去洗澡的时候，中原中也想找一下门窗遥控器，结果打开床边的第一层柜子，看到了一些基本的笔纸和少许的画具。
对了，她画画的……虽然画得少，但是一时兴起也会想让中原中也自己做模特。
只是从来没有给他看过。
中原中也突然来了兴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预感和推动力让他直接顺着打开了第二层抽屉。
果不其然，里面放了几乎一沓纸，而且不像是客厅的大理石桌旁挂着的小篮里的白纸，这些或多或少都有极细微的翻阅的痕迹，几乎每一张上面都有笔迹。
有时候只是个侧影，甚至很简单的几笔勾出来勉强能看出是台灯，桌子的摆设，更多的是一看就是很快地拿铅笔起草的人形。
……很熟悉的身影。
他一张一张纸地翻去，无论姿势，当每一个人形的比例大小几乎都没有半分变化的时候，他已经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最上面几张像是熟悉手法用的，越到下面，笔迹越是精细，像是终于把这项技艺给捡了起来。
直到衣服的褶皱，人的动作神态都细化到了在草稿纸上能做到的极致。
中原中也自己看着都开始怀疑，他做过这种动作，露出过这样……这样的表情吗？
嗯………有，有吗？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难以抑制的红从脖颈开始向上蔓延。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
凛拿毛巾擦着头发，她抬起眼，澄金色还带着水雾朦胧，像是险些在浴室里睡过去的迷糊样，软绵绵地托着脚步走出来，赤着的脚踩在毛
毯上，离开热气弥漫的浴室。
然后，她对上了中原中也的眼。
好像哪里不太对。
视线稍稍滑动，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凛：“………”？
“……………………………”？！！
她擦着头发的手蓦然停下，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起来。
房间内刹那间是死一样的寂静。
无法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智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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