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鸡
夜幕降临，山中万籁俱寂，隐隐只有零星的蝉鸣及蛙声回荡。
开阳拾了些枯枝，围成了一个圈，再生上了火，枯枝在燃烧，偶有一两根发出“毕卜，毕卜！”之声。又去抓了几只野鸡，剥干洗净，用几根比较直的树枝串了起来，放在火堆上烧烤，几滴油溅落下来，火堆立马旺了起来，发出嗤嗤之声，顿时脂香四溢。
开阳喜滋滋地解开了腰间银色丝囊，只听得“稀里哗啦”一阵乱响，霞光四溢，源源不断地倒出一堆东西，顷刻间没过了他的膝盖。
满地五光十色，绚烂夺目，尽是些法宝，符箓，珠宝，灵石等琳琅满目。“找到了！”开阳在宝物的最角落找到一个古朴的收纳盒，外表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虽然老旧，但绝不破败，显然是经常拿出来使用，打开收纳盒，里面尽是些瓶瓶罐罐，有油、盐、味精、孜然粉、香葱、胡椒粉，五香粉、辣椒粉、白糖等。
苏琰“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这一笑似乎又牵动了伤口，苍白的脸上涌现出痛苦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道：“师弟啊！师弟，平日里我在宫里就看你捣鼓这些瓶瓶罐罐，天天往后厨里跑，倒似去的比打坐室还勤快。你辟谷都几百年了，怎么还戒不掉这口腹之欲，哎，我看你呀，做个厨师反倒快活些！”
开阳熟练地边上调料边笑道：“大师兄，你常年在外面跑，不知道你师弟我的手艺！今天你师弟我给你露一手，天玑，天璇师兄和摇光师妹那可是点名要吃我做的菜。还有那雪妍师侄，天天缠着要我做给她吃！还有”
说到一半，似乎想到他们生死未卜，不知今生是否还有再见之日，眉头一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一些。
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作声，整个山洞内又陷入了沉寂。
忽然闻到了一阵焦臭，开阳一声“哎哟”,原来是手中的野鸡烤焦了，他把焦臭的部分撕了下来，把好的地方递给了苏琰，忸怩道：“大师兄，你吃点吧，恢复的也快些！”
苏琰撕下一只腿，放入口中一阵咀嚼，笑道：“妙极，妙极！师弟的厨艺让我想起了多年前师尊曾派我去中州追杀两名妖修。”
开阳道：“啊！我知道！是黑鬼鹤费笑冷和赤魔螳螂夏在通！两人无恶不作，据说在中州杀害了好多我们正派修士。当时造下了好大的恶名！”
苏琰道：“不错，我完成任务，回到了当时醉仙楼，收拾行头，正准备回程禀报师尊，老板倒也是个热心肠，挽留我多住几天，去看当时最富盛名的厨神大赛，我看时间还早，离期限还有月把有余，便续住了下来。”
“那时正值中州厨神盛会，他们在市井的最中心，摆了很大的擂台，人满为患，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他们请了中州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有万剑山庄庄主张由瑞，华禅真君涂有翊，无广教主庞兴稷，还有中州最大商王朝的御厨等”
“当时我去的时候，已经进入了淘汰赛，他们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角逐。我记得东桌摆的是“八仙过海”，选用紫古芝、封仙草、碧仙藤、封天花、碧野犀牛角、乌神猴脑、金砂神燕、碧古鳄为八仙，用玉盘装过，分别摆放八个方位。再用凤仙汤浇在上面。那滋味，啧啧啧，我隔了老远闻了一口，顿时精神一振。西桌摆的是雪燕窝，这雪燕窝可大有讲究，讲究原汁原味，不可用调料掩盖食材之本味。关键就在于“清汤！”
开阳道：“清汤？”
苏琰接着道：“对！这清汤得用北海万年玄冰所化之水，不含一丝杂质。再选用北海独有的雪燕，豢养十年以上，日日喂养灵芝仙草。此时肉质紧实且充满药香。将它用灵火煮三个时辰以上，此时乃这碗燕窝最关键之时刻，其温度不得有丝毫差异，但凡有一点差异，定会令食材产生一丝杂味，那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
开阳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道：“那南桌呢？”
苏琰道：“南桌乃是龙肝膏。”
开阳惊道：“龙肝可是十分难寻啊！”
苏琰道：“不错！能进去厨神盛会的哪个不是摩拳擦掌，花极大代价选用各地珍贵食材，以期在厨神大会上名噪天下。”
接着又道：“这道菜选用西方黑海之中的幼年黑龙的肝，用墨神木做的小锤子捣碎成泥，挑去肉筋，再用极细蛛丝做成稠布过滤，弃了肝肉，保留肝汁。再放入葱姜蒜等去腥，约半个时辰后捞出，加入各种珍贵药材，上笼蒸制，期间需用离火催动蒸汽缓慢加热，不可过急也不可过缓。否则不是太硬就是不成型，需要多次调解火候，直至龙肝膏成型。”
开阳道：“看来菜品制作，火候才是关键啊！”
苏琰道：“不错！这北面摆的是荷叶粉蒸肉，食材既不昂贵火候也无甚特别…””
苏琰各种各样的菜式如数家珍，倒似也是个沉迷口腹之欲之人。
“评委各自品评，按色香味意形，依次打分，分高的留下，分低的淘汰。”
“我欣赏完毕，将出市井之时，突然人群爆发惊叹之声。我转头一望，一碗平平无奇的荷叶粉蒸肉，竟然获得了各项满分。我登时充满了好奇，只听得人群中有人喊道，这道菜的名字叫浪子回头！”
开阳疑问道：“浪子回头？有何特殊之处吗？”
苏琰道：“我也满腹疑问，只见各评委吃着吃着，流下泪来。这下我疑问更甚，这些大人物是没吃过粉蒸肉吗？以至于一碗饭哭成这样！”
开阳不由得哈哈大笑：“别人需要修炼个百十年才能辟谷，我看这些大人物刚出生就辟谷了把！哈哈哈！”
苏琰笑道：“非也！非也！我听评委讲解道，将洞玄黑猪从肉下刀，洞玄黑猪皮黑且硬，寻常刀剑并不能伤其分毫，故需用极品宝刀细细雕琢，仅表皮相连。再将切好的黑猪肉加入文茎木、乌玄参、伏天草等匀涂抹腌制一到两个时辰入味。荷叶选用净水荷叶，用琉璃净水稍烫，将腌好的肉裹上米粉，放在荷叶中，再包裹严实码入盘中。再配合用火云掌蒸熟。粉蒸肉被包在荷叶里均匀受热，犹如浪子内心所受煎熬，终究会幡然悔悟，被荷叶的清香包裹。
开阳“啊！”的一声。
苏琰又道：“这只是其一，更为重要的是其中加了当归及其他药材，符合药食同源等医理，吃完不仅能够让人感受到味蕾的欢愉，更能够医治沉珂旧疾，重获新生。”
随后哈哈大笑一声，道：“没想到在此处也吃到了如此绝味！这条鸡腿，如此火候，焦的恰到好处，甜中带苦，苦尽甘来啊，苦尽甘来。世间除此之外，更有何美味与之媲美！”
说罢，又狼吞虎咽了起来。
开阳这时才得知师兄在安慰他，心中也充满了暖意，微微一笑却又眉头紧皱，欲言又止，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