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丢失
许潇瀚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嗯?安然?”
安然冷笑一声,新月酒吧是他和许潇瀚回到a国工作后偶尔会来的地方,周言怎么可能知道这里?
他被许潇瀚气的心中郁闷发堵,本想来酒吧借酒精麻痹自己,没想到遇到了烂醉如泥的许潇瀚,还被误认成了周言……
安然吸了口气拽上许潇瀚的胳膊冷声道:“别喝了,走。”
许潇瀚眼中黯淡无光,脑海中一片混沌,听从指令般跌跌撞撞地跟着安然,待上了车才如梦初醒地发问:“我们、去哪?”
安然板着脸握着方向盘,把副驾驶的窗开到最大,语气中满是不耐:“醒酒,自己系好安全带。”
说完就启动了汽车。
许潇瀚迷迷糊糊地系好安全带,没多久就被风吹的清醒了些,他把车窗关了一半。
安然瞥了眼许潇瀚,正要说些什么,许潇瀚就把头靠在了车窗上,满脸悲伤地说:“安然,我……我弄丢了我的月季。”
安然撇了撇嘴,心道:“还没完全清醒,一副青春疼痛少年的样子,幼不幼稚。”
“我,是我不怀好意地摘下了那朵月季,可是我把他弄丢了,怎么办……我找不到他了。”
安然打开自动驾驶,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连头也转向许潇瀚的另一面,腹诽着:“早知道就不管他,让他睡在酒吧算了。”
许潇瀚像唱独角戏一样继续说着:“他今天哭的我好心疼,可是他不理我,还打我……唔,好像刚刚也打我了。”
安然叹了口气终于说话了:“刚刚是我打的你。”
许潇瀚迟钝了半晌才“哦”了一声。
安然转过头看着许潇瀚半闭着的眼睛问:“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你不介意当年的事?”
许潇瀚垂下了眸子,声音酸涩:“我不知道,可是,我……我每次见到他就会心动,如果,如果他不是周言就好了。”
安然知道许潇瀚喝多了酒是个有问必答的“漏斗”,而且第二天酒醒也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所以他靠近了许潇瀚,声音带着期待与蛊惑:“那,你对我什么感觉?”
许潇瀚面上露出迷惑又不解的表情,下意识地说:“没有感觉。”
安然咬了咬唇重新靠回椅背上,而后把副驾驶的车窗开到最大后锁定,许潇瀚缩了缩脖子皱着眉抱怨:“冷。”
安然冷哼一声:“冻死你算了。”
然而在这样的环境里,许潇瀚最后居然睡着了。
安然看了眼睡着的许潇瀚,眼神复杂,从大学到硕士毕业,整整七年的时光许潇瀚都没对他心动过吗?
他握紧了手,面露愤然:“为什么周言可以?”他脑海中几乎想到要用一些下作的手段去对付周言,可那个念头一蹦出来,他就被自己吓到了。
因为他不是那样卑鄙的人。
安然自诩为人正派,他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向周言告密,希望他主动提出离婚。他甚至打算把自己多年的积蓄作为补偿金赔给离婚后的周言。
如果他真是一个不堪的人,许潇瀚也不会和他做朋友的。
朋友?
安然眼中的愤然变成不甘,不甘变成委屈,委屈变成难过。
他把副驾的车窗关上了。
“心动吗?”安然靠在车窗上看着远方灯火,眼尾微微发红,心中也酸苦发涩,“怎样才算心动?”
明明醉酒的是许潇瀚,吹风的也是许潇瀚,可是安然却觉得头痛无比。
车子开到了午夜。
安然揉了揉太阳穴,把目的地设置为自己的家,而后转过身仔细地看着许潇瀚,内心突然觉得荒唐,“我对你的喜欢也是因为莫名的心动吧。”
安然轻笑,可是眼睛却湿润了。
这么多年的喜欢,早已成了习惯。那颗心动的种子萌芽、成长,现在已是坚不可摧的大树,要想把它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安然吸了吸鼻子,身为omega的他总觉得流泪太狼狈,哭泣太懦弱,所以他的性格比很多alpha还要坚强和要强。
可是许潇瀚不喜欢这样的,成熟稳重比不过任性幼稚,学识渊博比不上才疏学浅,青梅竹马抵不过一见钟情。
安然内心再度觉得荒唐。
蓦地,他想起了书房垃圾桶的照片,神色变得凝重了些,眼神中几番犹豫挣扎后,他如同服从了命运安排一般垂着头惨然地笑着,口中喃喃着:“周言,我真是欠了你的。”
c国。
严舒兮和周启二人把当年真相以及许潇瀚的所作所为都告诉给周聃父子后,周融抿着唇脸上满是不爽,语气乖张:“许潇瀚个王八蛋!言言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拜托许潇瀚帮忙瞒着他了,我怕言言接受不了。”一想到周言,严舒兮就心疼的眼眶发红。
“咚!”周融低下头重重地捶了一下桌面,双眼都有些发红。
周聃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没想到印象里天真活泼的周言竟遇人不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他皱着眉思考了片刻后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跨国交易,还涉及债权债务牵连,财产借出的手续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办好,言言一个人在a国,还跟那个许潇瀚住在一起,这让人怎么放心?!”
周启二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爸,我要去a国一趟。”周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我倒要看看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是怎么对言言的。”
应家。
周言拉着行李箱乖巧地跟着应嘉佑来到了一楼的客房,“你今晚先住在这吧,房子的事我已经和我哥说了,明天就能办好。”应嘉佑拍了拍手语气轻松。
周言点了点头,环视着房间露出一个微笑道:“谢谢。”
应嘉佑舔了舔唇,这样的周言他还是有些适应不了。
“你和许潇瀚……是怎么回事啊?”应嘉佑低着头试探地开口,随即又担心这么问过于冒失,连连找补着,“你要是不想说也没事,我就是关心一下。”
周言也低下了头,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凝住了一般,二人之间温暖的气氛被僵硬尴尬替代。
就当应嘉佑打算岔开话题时,周言说话了,只是声音有些沙哑:“我和他没有关系了。”
“唔,”其实应嘉佑还想问他们打不打算离婚,但他看了看周言的表情还是叹了口气道,“没关系好啊,言言你要向前看,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周言轻轻笑了,而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怎么了,感冒了吗?”应嘉佑忙拿起桌面的纸巾递给周言。
周言皱着眉点了点头道:“今天洗完澡没吹头,有些着凉。”然而心底却在讨厌自己的体质:总是病怏怏的,是不是之前太娇生惯养了?
“要不要吃些药?”
“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
应嘉佑想着小感冒应该不碍事,就点了点头道:“那你今晚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上午我带你去公司签合同。”
“好。”
等应嘉佑离开,周言拿出手机给高阳发去了消息:【你回家没呀,今天下午谢谢你,有你陪着我感觉好多了】
高阳顺着回复:【回家了,没事,周言,你要开心一点】
周言轻笑:【嗯嗯,你记得吃药呀,扁桃体发炎是不是很痛】
高阳上网查了一下扁桃体发炎的症状后回复:【不是很疼,你放心,我晚上就吃药】
周言:【好,我明天就去光影签主播合同了,之后你来帮我剪视频吧,署名是你】
高阳眼睛开心地笑出声来:【好,谢谢你周言!】
周言莞尔一笑后关掉了手机,去卫生间洗漱准备睡觉。
翌日,安然家内。
许潇瀚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无比,他皱着眉看了看周围发现这是安然家的客房。
“我怎么在这?”出了房间许潇瀚疑惑地看向客厅码字的安然,安然神色淡淡的,只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毫无温度地说:“碰巧在新月看见你了,就把喝醉的你拉回来了,你的车我已经打电话让人拉到楼下了。”
“哦,谢谢啊。”许潇瀚揉了揉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头痛特别严重。
“许潇瀚,今天周一。”安然手下飞速地敲着键盘,语气仍是波澜不惊。
许潇瀚面露惊讶,忙问:“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安然抬起眼看向许潇瀚,“我们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
许潇瀚头更痛了。
“不过今天公司没什么事,我已经让陈飞他们用模型进行模拟交易的实验了,你等会回家好好休息吧,缓解一下偏头痛。”安然低着头看着电脑说。
许潇瀚用一种惊诧又佩服的眼神看着安然道:“安排的不错,你怎么知道我偏头痛?”
安然抿了抿唇没回答,而是换了话题:“许潇瀚,我想请假一段时间。”
“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许潇瀚给自己倒了杯水仰面饮尽。
安然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和滚动的喉结,声音有些暗哑:“我想去旅游散散心。”
许潇瀚点了点头又问:“要多久?”
“一两个月吧。”安然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继续敲着键盘,“最近一周就动身。”
“好,记得安全第一。”
“嗯。”
“那我先回去洗澡了,身上一股酒味。”许潇瀚嫌弃地闻了闻自己的衣领。
安然失笑着点了点头,待许潇瀚离开,他才给许潇瀚发了条消息,当面说不出口的话就用文字告诉他。
许潇瀚上了车发现安然给自己发了消息,他以为是自己把什么忘在安然家里了,打开消息看后,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坚定。
【许潇瀚,你昨天告诉我你喜欢周言,我不知道你想起洛叔叔的时候心中是否有道坎,但是我想告诉你:喜欢别埋在心里。
如果你不知道肇事者是周言,或许你们早就幸福地在一起了。可是你在知道真相的同时还是喜欢上了他,可能这就是不可抗力吧。
周言远没有我们之前想的罪孽深重。我对之前告知周言真相的事感到抱歉,对不起。
嘱咐你一句,如果你想给周言送花,不要送玫瑰。
最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
“嗡——”
安然的手机震动了下,是许潇瀚的消息:【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早已经把你当成琳琳一样看待】
琳琳是许潇瀚同母异父的beta妹妹。
安然苦笑了下。
他决定放下,当个不入爱河的智者。等这次调查结束后,他还要申请回到y国念博士,连根拔起心底的那棵大树,让这份隐秘爱恋无疾而终。
然而没等他出发,麻烦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