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行
周言在回家的路上疲惫的睡了过去，半个多小时的车程里他做了四五个梦。
一会是许潇瀚冷着脸要和他离婚，怀里还抱着陌生到的omega；一会是周启的高血压犯了，在医院里躺了好久；一会又是yummy破产，许潇瀚脸上露出了脆弱的神情；一会是自己不知道为了什么又把家里砸的一团乱……
“言言，醒醒，到家啦！”严舒兮小声地叫着车里的周言，睡着的周言一直皱着眉头，严舒兮忍不住将手抚上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道：“没发烧啊，是做噩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周言感觉到有人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他艰难地抬起眼皮发现是严舒兮，他咬着下唇努力不展露自己的委屈——严舒兮身体也不好，周言不想让他担心。
“你醒啦，哪里不舒服吗？”严舒兮关切的地看向周言。
周言还是哭了，他抱住严舒兮道：“我没事，就是，就是做了噩梦，我梦到你和爸爸都住院了……”
严舒兮松了口气，拍了拍周言的后背安慰他说：“多大个人了，做个梦还哭，对了，许潇瀚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啊？你爸给我打电话说你们今天要出去呢，他不愿意和你一起回来吃饭吗？”
周言听到许潇瀚的名字哭声一顿，他再迟钝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许潇瀚和他之间有什么问题。可是周言不敢和严舒兮说。
严舒兮的身体也不好，他担心爹地会被气生病，也担忧许潇瀚被周启辞退后什么也不顾地和他提离婚。周言不是怕做洗去标记的手术，而是怕离开许潇瀚。
他喜欢许潇瀚，他不想离开他。
“没事的，yummy出了问题，他肯定不想被辞退的，只要他还在周期工作就得听我的，我再想办法让他喜欢我。”周言这么安慰自己着。
他思考了片刻后回答严舒兮：“他去看戒指的完工程度了，所以没和我一起。”
严舒兮点了点头，而后拉起周言的手道：“那我们快进去吃饭！”
“好。”
爱尔奇摄影店。
“泽瀚，你看这个镜头是不是比我之前买的那个要小巧一点？”安然转头去问许潇瀚，却发现许潇瀚一直盯着身侧的橱窗出神。
“泽瀚？”安然拍了拍许潇瀚笑道，“你看什么呢？”
许潇瀚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问：“你刚刚问我什么？”
“我说，这个镜头是不是更小巧一点？”
许潇瀚点了点头说：“是，你喜欢吗，喜欢的话买下来。”
安然有意地往许潇瀚身边侧了侧身，几乎都要靠在许潇瀚身上了，他声音温柔地回答：“喜欢。”
许潇瀚闻言直接向不远处的店长走去准备付款了。
安然微微皱了皱眉站直了身体，心中不满：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那么不解风情？
临走前许潇瀚突然回头问向店长：“那个桌子上摆的是什么糖？”
店长一拍脑袋马上抓了一把糖向他们走来，略带歉意地说道：“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下午容易犯困，都忘记告诉你们了，这是c国进口的奶糖，含奶量含糖量都高，而且形状也很可爱，你们快尝尝！”
安然有些疑惑地看向许潇瀚，他记得许潇瀚对甜点并不感冒啊。
许潇瀚接过糖给安然撕开了一个递过去后，说道：“尝尝。”
安然一愣，马上忍住内心的欣喜接过放到嘴巴里道：“很甜。”
许潇瀚也尝了一个，他刚刚就注意到这种糖果了，包装做的非常可爱，奶糖还有各种形状，“他肯定喜欢。”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家政阿姨都要我在家里备些糖了，我不准备的话总会落人口舌。”这是他的第二想法。
“这个糖你们卖吗？”许潇瀚问向店长，店长有些懵，他说：“先生，这是我们店提供的免费糖果，你如果想要可以多拿一些的。”
许潇瀚摇了摇头道：“我想要桌子上的一整罐，你这能买吗？”
安然再次疑惑地看向许潇瀚：我不是特别喜欢吃糖，他干嘛买那么多？
店长点头答道：“当然可以，稍等一下，我给你包起来。”
“好。”
安然用胳膊碰了碰许潇瀚问道：“你买那么多干嘛？”
许潇瀚舔了舔嘴唇有些不自在：“远阳别墅的家政打电话要我买的。”
安然眼中的温度骤然降低，他冷着脸把嘴里的糖吐到了店门口的垃圾桶里，还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巴。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吗？”许潇瀚眼中有些茫然——刚刚的安然不是还开开心心的吗？
安然抿了抿嘴道：“突然牙疼，吃不了甜的。”
“那等会去一下医院？”
安然看着许潇瀚眼里的关怀终是叹了口气道：“算了，不用去了，晚上继续做模型。”
许潇瀚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知道安然这是生气了，每次他生气都要拉着许潇瀚“加班”，但是许潇瀚不知道安然为什么生气，“难道是因为买的镜头不合心意？”许潇瀚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周先生，你多少吃一点，身体要紧。”张保姆都快急死了，周言自从回来就一言不发，晚饭也不吃，一直坐在沙发上闷不做声。
李保姆见状踌躇着问：“要不给许先生打个电话？”
周言这才说话：“别给他打，我倒要看看他几点回来。”周言看到自己发的消息已经显示“已读”了，许潇瀚今晚肯定会回来的，现在给他打电话岂不是显得周言的威胁一点也不够厉害？
他要许潇瀚主动回家。
可是一直到十一点半，许潇瀚也没回家。
出乎意料的，周言一点也不困。
按照以往，周言这个点不说哈欠连天了，起码也是略带困意了。张保姆看着沙发上固执的周言叹了口气道：“周先生，你别等许先生了，我给你热点饭，你吃完就上去休息吧！”
周言不为所动。
李保姆看着周言想到了年轻的自己，她刚结婚不到两年，丈夫就出轨和别的beta在一起了，她的婚姻简直就是丧偶式婚姻plus版——她既要照顾体弱年幼的omega小孩，又要照顾年事已高的老人。
于是李保姆也叹了口气，她想劝周言及时止损，可是周言是个omega，离婚对他而言伤害太大了。
“你们都结过婚吗？”沙发上的周言突然发问。
张、李二人连忙点头回答道：“结过了。”
“如果你们的丈夫出轨，”周言的眼睛红了，声音也开始颤抖，就当张、李二人以为他要问怎么惩罚出轨者的时候，周言却问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回心转意？”
二人心疼的看向已经流泪了的周言——他已经开始消极悲观了。
张保姆咬了咬牙坐在周言旁边道：“周先生，你不要总想些不好的，要我说，许先生就没出轨。”
谁知道周言却撅起了嘴巴不满道：“谁说许潇瀚出轨了，我，我问的明明是你们。”
张保姆失言，尴尬地咳了一声。
“不过，你为什么觉得许潇瀚没出轨啊？”
“我觉得他是不行……”
“小张！”李保姆及时喝住张保姆的危险发言。
可是周言却皱起了眉头道：“你干嘛打断她，张阿姨你继续说。”
张保姆得到周言的许可后冲李保姆笑了笑，而后问周言：“许先生最近碰过你吗？”
“什么叫碰过我，他不打我。”
“哎呀什么呀，我说的是那个！”
周言眨着眼疑惑地问：“哪个？”
“床上的那个碰！你们是不是房事不和谐？”
周言的脸瞬间红了，她们居然这么光明正大地问他这种问题！
“这……这这，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啊？！”周言伸手拿过一旁的抱枕，羞的把脸埋到了抱枕里，闷闷的声音从抱枕里传出：“他自从标记过我就没……没碰过我，已经两个月了，可是如果他……他不行的话怎么能标记我呢？”
还没等身边的人回答，周言又自言自语道：“难道是那次之后不行的？他是说过那个叫安然的是他朋友，那个安然不会是个alpha科医生吧！”
周言没听到张保姆和李保姆的回复，他想着可能她们都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于是他又解释道：“安然就是上午接到许潇瀚电话的人，他还说他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这么私密的问题肯定是许潇瀚在看医生的时候说的啊！”
身边的人依旧没有回复，周言疑惑地抬起头去看张保姆，结果发现她表情尴尬地看向门口，周言心里一惊，转过头发现居然是许潇瀚……
许潇瀚满脸黑线地走到周言面前，放下了一大罐糖后问：“你刚刚说谁不行？”
周言再次把脸埋进了抱枕，支支吾吾地说：“我没说什么行不行的，你……你一定是听错了。”
许潇瀚看周言脖子都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憋的，他看了看两位家政，示意她们先离开，然后他坐到了周言旁边道：“出来，敢说不敢当吗？”
于是周言抱着枕头只露出两只眼睛道：“那你到底行不行啊？”
许潇瀚：……
“安然不是医生，他和我一样做投资的，我在和他一起创业，之前周六去找他也是在忙着做工作……”许潇瀚不知不觉间就给周言解释了许多，等他发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的脸更黑了。
“那你上午干嘛睡在他家？还那么凶我？还说什么我们只是法律上的伴侣，这真的很过分！”周言把抱枕放下，理直气壮地和许潇瀚吵架。
许潇瀚再次想起上午周言说过的话，他冷着脸道：“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今晚我睡客房。”
说完就上楼了。
周言看着许潇瀚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身上没别的omega信息素味，而且他今晚也不碰我，所以许潇瀚真的不行吗？！
已经上楼的许潇瀚打了个喷嚏。
周言坐在沙发上盯着那罐糖想了好久，最终跑上楼直接推门进了许潇瀚所在的客房里，他和许潇瀚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85％，如果许潇瀚在他的信息素面前毫无反应，那可能真的就是身体出问题了……
周言进来就看到刚洗完澡的许潇瀚，他只穿着一条短裤坐在床上擦着头发，肌肉线条优美，浑身都带着些微的水汽。周言咽了口口水，背后的手悄悄地把门关上了。
“你怎么不敲门啊？”许潇瀚看着盯着他的周言有些不满。
周言再次咽了口口水，他转过身把门反锁了。许潇瀚一脸疑惑：“你锁门干什么？”
周言却突然释放出大量的信息素，他转过身对许潇瀚说：“我……我们试一下，说不定你还可以……”
许潇瀚擦头发的手顿在了空中，他有些呆滞地问：“还可以，什么？”
许潇瀚感觉到周言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郁，他皱了皱眉把头转过去道：“把信息素收起来，回主卧去睡觉。”
周言却走上前蹲在许潇瀚面前握住了他的手，柔声说：“我不。”
许潇瀚：……
眼看着周言的动作越来越夸张，许潇瀚也快要把持不住，他只好一把推开周言，瞬间释放出带有强烈抵触甚至是攻击意味的信息素。
被他摔在床上的周言愣住了，马上又被许潇瀚的信息素刺激的浑身难受，他大口喘着气看向许潇瀚，几近哀求道：“许潇瀚、潇瀚，停下，我，好疼，好难受……”
许潇瀚看到周言发红的眼眶才清醒了些，他收起信息素后背过身冷声说：“回主卧去。”
瘫在床上的周言看着许潇瀚的背影哭着说：“许潇瀚，许潇瀚你不要担心，你会好起来的呜呜……”
许潇瀚拧着眉转过头不耐烦地说：“周言，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你啊。”周言吸了吸鼻子，他从床上爬起来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许潇瀚，最后目光定格在许潇瀚的腰部以下道：“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的，你别担心，你信息素强度没问题的，如果只是那个不行的话应该好治……”
许潇瀚深吸口气把周言推到门口：“出去睡觉去。”
周言却转过身抱住了许潇瀚，还在安慰他：“没事的，还好你不是出轨了，原来只是不行，但是我不会介意你的……”
许潇瀚的耐心已经耗尽，他打开门推周言出去而后关门、反锁，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他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鼻涕眼泪皱着眉重新进了浴室。
第二天许潇瀚早早起床，他今天也要去找安然继续完善模型，顺利的话九月份就能申请专利和上市了。
然而他刚下楼就看见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周言坐在沙发上，见他下来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后说：“原来你不到七点就起来了呀，别吃饭了，我们直接走吧。”
许潇瀚一头雾水地问：“去哪？你这是一夜没睡吗？”
“我睡不着呀，我一想到你就发愁，所以我连夜叫我爸爸找了最好的alpha医生，他在市东开的有私人医院，我们等等就过去。”
许潇瀚内心：？？？所以在他家人眼里我也有病？
“你……”许潇瀚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周言却伸着懒腰站了起来道：“不知道要不要抽血，所以就不要吃饭啦。”
“周言，我告诉你，我没问题！”许潇瀚终于爆发了，“我，许潇瀚，没一点问题！”
周言看向许潇瀚眼神复杂：果然，爸爸说这件事对alpha而言就意味着尊严。
“你那是什么眼神？！”许潇瀚肺都要气炸了，“我不去医院，之后几天也不回来了！”
听到这周言拉住了许潇瀚问：“你去哪啊？”
“少管我！”许潇瀚甩开了周言的手大步离开了。
周言看着许潇瀚的背影叹了口气，不远处的两位家政也叹了口气，“周先生，许先生这是讳疾忌医啊。”张保姆开口了。
周言再次叹了口气道：“我再想想办法，我不吃饭了，先回去补觉，不许来房间里叫我。”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