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法号一尘
江载旭看着已经肿胀到发紫的右腿,深深怀疑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硬是跟着这“姐弟”二人。
不,二狗!
白白走了一个小时山路。
也不知道这腿还保不保得住。
“女侠……”
“贫尼法号一尘。”
法号?
出家人?!
不对啊!
江载旭顾不上腿痛腿胀,屁股刚沾椅子,腾地一下站起来。
仔细审视了一番眼前这个粗衣麻布的女生。
分明……肤白如雪,眉眼如星,乌发如云。
乌发?
莫非是假发?
还未来得及探究仔细,她已经径直走向书桌旁,端着木制药箱过来。
“消毒药、纱布、云南白药。”
撂下药箱,一尘就带着冷二走了出去。
没看错的话,冷二刚刚白了自己一眼?狗仗人势,莫不如此?
江载旭哂笑,也是,断袖、瘸腿、饥肠辘辘,哪里有让人优待的份。
环顾四周,木制衣柜、木制床、木制衣架、连坐的凳子也是木……不对,这是竹制的。看上去,并不那么精致。
或许是某人做的也不是不可能。
一改刚才的谄媚,江载旭恢复往日清冷模样,但上扬的唇角?
今日这趟行程,有点意思。
冷泠处理了江载旭的事,便开始将木柴堆到柴房里。
“一尘,你又去砍了这么些木柴回来?”主持和一众僧尼一样,每天早餐后,会一起打扫卫生。
看到一尘肩上的木屑,心疼地说:“你这孩子,不是说了,这些活我们自己干就行了吗?你就好好读书。”
“是!主持!”冷泠开怀一笑,只有在她们面前,冷泠才愿卸下面具。
待主持走远。
吭哧吭哧,继续堆木柴。
嘶!
一根细柴划过她的右脚踝,令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了眼,蹭破一点皮,只是这位置?呵。
站在原地缓了缓,继续搬柴。
她自10岁便随母亲来了寂尘庵,庵里生活清净,一度让她忘了曾经的恨,只有脚踝上骇人的疤痕提醒着她,她要为父亲报仇!
码好木柴,她静静地坐在石阶上,隔着裤管摸了摸隐约凸起的疤痕,眸子盯着虚空,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在聚集,探不到底。
江载旭走出房门,看到的便是冷泠深不可究的眼神。
这是一双怎样的眸子啊。
明明透亮漆黑,几无杂质,闪着纯真的光。
却夹杂了无数情绪,不甘?恨意?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敛着皮,恢复谄媚,走到一尘面前。
“一尘法师,感谢您的救腿良药!”双手奉上药箱,颔首鞠躬,要多虔诚有多虔诚。
“客气。好了就走吧,庵里不留男客。”
冷泠起身,拍了拍尘土,面不改色,开始赶人。
还真是绝情呢。
江载旭尴尬地笑了笑,脑子已转了千百遍,要找个什么合适的借口多留几天?
“泠泠,行李收拾好了吗?通知书也记得拿上,来回百里,别跑空。”
又一僧尼上前来,叮嘱一尘。
不对。
泠泠?
为什么这个僧尼唤的不是“一尘”,而是“ling ling”。
这似乎像是……小名?
江载旭不着痕迹的仔细看了看这个僧尼,眉、眼、鼻,尤其发际的美人尖……
简直是一尘法师的年老版!
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个……打扰下,这位师太,刚才因不小心踩到了一尘法师放置的补兽器,伤了筋骨,可能需要在此叨扰贵庵一段时间,不知是否方便?”
一句话,言辞恳切,不仅把“罪魁祸首”说了出来,也表明了自己受伤严重,不便于行的状态。
眼神瞟过一尘,后者已经捏紧拳头,脸色泛白。
“贫尼无清。”无清向江载旭作了个揖。
“既是如此,那我去询问下寂无主持,请稍等片刻。”
待无清师太走远。
“你到底要干嘛?!”一尘丝毫不想和这人多待上哪怕一秒,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调,恶狠狠地说。
美人怒目嗔视,也别有一番滋味。
像极了……一小时前同他对峙的冷二!
江载旭润了润嗓子,说道:“是真的伤了筋骨,你看,已经肿成这样了。”
说完撩起裤腿,极力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一尘睨了他一眼,她是绝不相信,伤了筋骨,还能跟着她走一小时山路的。
但视线还是扫过了对面人的腿。
“……”
竟真的肿成了两个脚踝的粗细!
江载旭将她的表情转换一一看在眼里。
厌烦、不屑,到……一丝慌乱?
真难得,冷如冰块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慌乱。
且这转瞬即逝的慌乱,竟是因为自己的腿伤。
“一尘法师,我想,可能是发炎了……不会截肢吧……”江载旭舔着脸,再添点油加点醋。
趁你乱,留几晚——江载旭此时的目的明确。
“你这伤,可能需要打针。”
嗯?不是卧床休息?
“打针……就不必了。”江载旭咽了下口水,这要是再带他走几小时山路去打针,他宁可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