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枝红杏出墙来
但是,不信又有什么用呢。
郡王执意要她去修远斋,六位侍女殷勤伺候搀扶,重伤的宋暖暖实在无法推拒。
她心里已拿定主意,等身体一好,就卷铺盖卷辞职!
疯批郡主的眼里可揉不下沙子,郡王又是个说晕就晕的不靠谱病秧子。
郡王府于她而言已是虎狼窝,不及早离开,小命迟早会断送在反派手中!
宋暖暖挨了整整三十鞭,整个后背没一块好肉,虽用了最好的药,可还是发起了高烧。
昏昏沉沉躺了几日,直到中秋这天,她才基本恢复精神。
照顾她的,不止有郡王房里的侍女,还有女团姐妹。
那日多亏姐妹赶来相救,宋暖暖才捡回一条命。
援救过程,堪称武侠大片!
起初,是搞钱三人组vs秦喜儿及爪牙四人。
然后,两方亲信好友纷纷上阵,前赴后继加入混战。
之后,态度中立的下人开始拉架劝架。
可劝着劝着,之中一波人就吵了起来,随后新仇旧恨大爆发,索性从动口改为动手。
等魏彬把太医请来时,府邸已变为硝烟弥漫的战场。
他不得不把所有侍卫叫进内院,终才平息了这场大闹剧。
干架女团的领头人,是颠勺行家李玉盘,她不止干翻了七、八个反派,还萌动了一把粉红少女心。
她压抑着激动的嗓音,一边吃橘子,一边和闺蜜分享“艳遇”——
“拉我的那个侍卫,长得好生英武,浓眉大眼玉面郎,虎背蜂腰螳螂腿,好似话本里走出来的少年将军!
当时我打的正起劲,一把抓伤了他的脸,啧啧啧,我这不争气的手,真是造孽啊!
我想托人给他送点好药,可不知他的名字叫什么。
我已经连着两夜梦到他了,这算红杏出墙吗?”
姐妹几人被她逗的前仰后合,斜倚软枕的宋暖暖不笑憋得慌,一笑就伤口又疼得很,只能一边笑哈哈,一边疼兮兮。
林寒见了几位前来探望的亲友,一回房便听到嬉笑声,便问:
“什么事这么高兴?”
姬妾多的人家,后院大多不太平。
可他府里却和谐得很,四位妾室相亲相爱,酷似同胞姐妹。
贤惠,实在是太贤惠了!
搞钱女团马上收敛神情,三人起身行礼,宋暖暖则用胳膊撑着稍稍起身。
“你好生躺着”,林寒坐于床沿,在小暖炉的侧腰上轻轻拍了两拍,并道:
“你们在讲笑话吗,说出来我也听听。”
开玩笑,这种事怎么能讲给他听!
妾室精神出轨的笑话,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大笑话!
宋暖暖只想问一句——
郡王,你有没有感觉自己的头顶有绿光闪动?
聪慧的云清岔开话题,将桌上的一个托盘端上前:
“郡王,这是我们四人准备的中秋节礼,小小心意,您莫要嫌弃。”
逢年过节,她们都会送郡王一些小礼品。
不为表爱意,只为赚回礼!
拿自制的绣品与小玩意儿,换郡王真金白银的节日福利,这笔买卖,简直不要太划算!
先前林寒不甚在意这些小东西,今日难得有心情,便一一细看。
才女云清画技不凡,特画工笔松鹤图扇面,取意松鹤延年,福寿绵长。
柳小弦的手最灵巧,不止擅弹琵琶,刺绣手艺也十分精湛。
她赠了一方素帕,上绣一段消灾延寿经,仿名家行书笔迹,筋力老健,风骨洒脱。
李玉盘很会打络子、编绦子,她送的是样式新巧的七彩平安结挂饰。
宋暖暖的礼物在挨打前就已备好,是一个丝缎手炉套。
虽是小小的一件东西,但下足了针线工夫,白、青、红、紫、黄五朵莲花,在祥云纹饰中栩栩如生绽放。
五色圣莲,乃佛家五种天华,有祈福祈寿之意。
老板多福多寿,她们才能可持续搞钱!
林寒收礼,不在乎价值,仅看重心意,这四样东西都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回礼史无前例地丰厚——
赏每人十个金锞子,外加一套上好的头面首饰!
郡王府的金锞子,每个少说也有七钱重,换成银子起码有八两!
以往过年的时候,她们才能得两个,如今一下子就有十个!
发了发了,女团兴奋到几乎惊声尖叫,宋暖暖觉得自己立马就能下地旋转跳跃!
尽管天气阴沉,但大家心中皆有万丈光芒。
她们的工作积极性陡然提升,李玉盘等三人欢快地奔向厨房,做拿手好菜感谢壕气好老板!
宋暖暖尽管行动不便,可看到郡王轻咳时,马上拿起一片金桔干,殷勤送到他的嘴里。
这是她自己做的小零食,先把川贝、陈皮和雪梨与金桔共同熬煮,其后再晾晒成干。
林寒不喜寻常蜜饯,只爱清甜爽口且润肺止咳的金桔干,他每日都要吃上一些。
这时,宋暖暖听到一个音色陌生的声音——
“林寒!林寒!”
何人敢直呼郡王大名?
她闻声扭头,才知说话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羽毛雪白的红嘴鹦鹉。
林寒从魏彬手中接过鸟笼,从果盘中取了一颗葡萄喂鹦鹉:
“这鸟儿是楚王送的中秋节礼,不但能讲吉利话,还会背古诗。”
皇子之中,楚王与林寒关系最好,常常送些新奇玩意儿供他解闷。
这只鹦鹉不止模样漂亮,唇舌也被调教的极为灵巧,朗声道:
“林寒,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这鹦鹉既好看又讨喜,它真的会背诗吗?”宋暖暖觉得分外新奇,欠着身子考了考它:
“但愿人长久,后一句是什么?”
鸟儿是中秋礼物,想必会一些与节日有关的名句。
鹦鹉果然接的上:“千里共婵娟!”
“你好聪明呀!”宋暖暖升级难度:
“两只鹦鹉鸣翠柳,下一句呢?”
这一句诗,明显超出了鹦鹉的知识范畴,它一脸迷茫地看向窗外,估计想找只黄鹂问一问。
林寒笑问:“你倒说说,下一句是什么?”
“两只鹦鹉鸣翠柳…”说一行白鹭上青天难免无趣,宋暖暖灵机一动:
“一枝红杏出墙来!”
林寒没想到她的脑回路如此跳脱,忍俊不禁地在小鼻子上刮了一下:
“小调皮!”
宋暖暖好想戳着他的脑门,来一句——
大笨蛋!
红杏对绿帽,这么明显的暗示你都听不出来吗?
怎料鹦鹉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鸳鸯绣被翻红浪!”
“什…什么?”宋暖暖疑心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是什么品种的奇葩鸟,艳情诗居然张口就来!
林寒愣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抬下颚示意魏彬与侍女退下,方才玩味挑眉:
“难怪楚王说,这鸟儿最好养在卧室里。”
他这一刻的笑容,在宋暖暖看来,只能用四个字形容——
污里污气!
皇亲国戚一个赛一个的不正经,这个王朝八成要垮掉了!
“这鸟儿爱吃葡萄,楚王为它取名小葡萄,我认为不好,它毛色如雪,不如叫雪衣。”
林寒说着又拿起一颗葡萄,这次送到了小暖炉的唇边:
“你还要卧床静养些时日,闷了就逗雪衣玩玩吧。”
宋暖暖在心里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
什么雪衣,明明该叫小阿污!
郡王和鹦鹉,污人和污鸟,好似王八与绿豆,绝配!
她默默吐槽的太过起劲,并未发现老板的眼神已与从前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