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八十八章
玄十五啥也没做，不过是在来的人想退走时，眼一瞪，装深沉，让人不敢迈腿就是了。
剩下的就是赵大郎和丁一，对涿光山的种种各种抨击和不看好。
其实就他们不说啥，这些人的心思也早在玄十三和裴景来过后就浮动很大了。
这回相隔没几天，玄五跟着又带着人来，就知道涿光山这是彻底被针对，甭想有清静了。
要么打，要么怂，只有这两条路可选。
可人家来了这么三次，就秀了三次肌肉，每次都是不同风格的，但肯定是能压的你死死的狠角色。
就上次来的黑翅膀的就是从没见过的路数，还有这位姓赵的也邪性的很，一伸手，就吐丝的，只看着就知道都是硬茬惹不起。
可就这样的两个，照样在玄五玄十三面前恭恭敬敬的不敢放肆，那玄五玄十三得是什么程度了？真是没法想了，全是灰心丧气。
而且这帮昆仑的也不知打哪儿收来这么多狂霸凶戾的异兽，跟他们见识过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这边山里的走兽们是见之就腿软恨不能逃窜的。
每次他们过来，人兽加起来不过三五十，可造成的声势却很浩大，所过之处，就没人能夺其锋芒。
总之处处不如人，被人追着堵家门来奚落嘲笑挤兑就只能受着了。
从大雍跟来的，对卫澈忠心耿耿，想和他一起卧薪藏胆含垢忍辱恃机再起的还有一些。
可大部分后来追随他的就没那么老实了，几次下来，就知道这边和昆仑的实力差距过大，想要翻身怕是难如登天。
而且这帮人来一次霍霍的人心惶惶的，就想发展都叫人掐断了路径，实在没啥奔头了。
于是有一些就萌生了退意，等第三次玄七再来时，就听说卫澈这里少了不老少中坚力量。
或是投奔了别处，或是自己跑出去，自立门户建了个小山头。
刚补充上来的一千人没了不说，原有的三千人也落跑掉了一千，整个涿光山现在也就两千多人了。
若只是下边的平民和兵勇，走也就走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可这两千人里可是有不少卫澈封赏厚用的中高级将领们，异能等级都不低，他们的离开才是给了卫澈重创。
于是玄七来到涿光山时看到的就是萧条低迷一片，人都躲屋里，半天都没见到人影晃过。
还以为人都跑光了，到了卫澈现住的地方，看到还有太监宫女走动，玄七才放心。
就来这么两次，若把卫澈就吓跑路了，那自家殿下肯定要不痛块了。
抓住个胆小些的宫侍一问，卫澈还真不大好了，好几日都没视朝，人在屋里躺着，谁来也不见。
玄七悄悄跑过去扒屋顶看了，确定卫澈身体没毛病，不过是刺激过大，有些承受不起而已。
仔细评估过他死不了，短期内也不会寻短见，玄七就不管了。
来都来了，总不可能白走一遭。
他山上山下的晃荡了一大圈，本想再带着小伙伴们给浮动的人心再添把柴，没想到却叫他打听出个事来。
事关重大，他再没了闲情逸致，招呼小伙伴们，匆匆忙忙的就打道回昆仑了。
他这一趟算是最短的涿光山一日游，来去如风，让涿光山一些机敏的感觉到有事发生，急报到了卫澈那里。
片刻没耽误的回去，上山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奔去找卫衍。
刚好是晚饭时间，徐奈和卫衍正准备摆饭，被急切敲门的玄七给打断了。
早把徐奈视作主母的玄七当着她的面儿，就把打听到的事说了。
就是卫衍的小舅舅一家也在山海大陆，当初卫澈前脚把卫衍流放上路，后脚就派人把叶小舅家从建州给招到了京城。
因叶家早有家规，走军武之途的必是嫡脉正出，庶出的只要满了十八是一律都要分出去另立门户的，等于成了分枝旁系。
也是因这个家规，叶家少有庶出血脉，而卫衍的这位最小的舅舅叶和就是庶出的。
叶家虽不允他走军武，不过他自家争气，走文途给自己挣了功名。
叶家他几个舅舅也没彻底不管，几年后看他也算可造，搭把手给他在建州谋了知州一职，就算仁至义尽，两边也算做了切割，再少有来往了。
卫衍听到卫澈竟把无关联来往的面都没见上几回的小舅舅一家拉下场，只为威胁大舅舅几人放弃自己，就觉着自己还是心慈手软，对卫澈手段太温和了些。
卫澈该是打听到叶家的秘辛，知道当初大舅舅几个被外祖父逼着发了毒誓，可以和小舅舅家再无来往，但只要小舅舅家遇到生死存亡之事，大舅舅他们是定要尽力相救的。
外祖父仍不放心，临去还威胁警告舅舅们，若有违此誓，则他留下的后手会不惜代价的让叶家军分崩离析，叶家也算败了。
见徐奈听的一头雾水，不知所云的。也不怕家丑不可外扬，卫衍把家里的这些古久事的来龙去脉都跟她倒了出来。
也没别的，都是他外祖父一手惹下的这么些破事，在原世界没完，又跟到了这里让他接着受着。
卫衍哪怕没见过自家外祖父，可他各种癫狂不羁的行事他却没少听说。
据说他是叶家数百年来最惊才绝艳的人物，叶家就是在他手里达到辉煌颠峰的。
早年他和外祖母恩爱和鸣，在别的事上虽纵着性子来，可在女色上却很守得住，所出子女全是外祖母所出。
可临到四十，却遇到叶和的娘失了心，背弃了外祖母。
外祖母也是烈性子，不肯低头，从此后，夫妻失和，东西院住着，到老死都不曾见面，有事全是几个舅舅来往传话。
也许是觉着对不起老妻，也许是他也知再没别的更好的选择，一直牢牢把着叶家军军权的他，最后还是把叶家和叶家军全交给了几位舅舅，并许诺小舅舅叶和会按照家规分家出去另立门户。
不过，他交出一切也是有交换条件的。
就是他知自己时日无多，想给小儿子要个保证和保命符。
外祖母听了他的要求都快气疯了，本来叶家的一切天经地义的就该都是他儿子们的，凭什么还要另附条件？
可你遇到个疯癫起来不管不顾的人你能跟他讲理吗？人家是真的可以不高兴，就把一切都毁了的！
他是真疯逼，也是真有能耐，心里还蔑视一切家规礼教，叶家军他一手把控，留了不知多少暗着。
要不是小儿子还小，他又没时间了，以他的疯狂劲儿，真干得出背弃祖宗把一切交给小儿子的事来。
要真是这样，外祖母和舅舅们这么多年的隐忍又算得了什么？
谁也不敢跟老头子硬刚，最后还是按着他的要求发了誓。
不过叶和母子确实不是有野心的，外祖父一去，叶和母亲就喝药陪着外祖父殉了。
之后叶和一点没纠缠的就搬出了叶宅，自己考取了功名，从七品小官做起，也从不打着叶家旗号行事，反叫舅舅们和母后高看一眼。
后来外祖母去世时，叶和还主动来问需不需要他来跟着一起披麻戴孝当孝子贤孙，知进退有诚意。舅舅们虽没允，却也领了情，过去的恩怨也就跟着放下了。
后来才有大舅舅出手帮他谋了建州的差事，算是比较甘愿的完成了当初外祖父的交换条件之一，给这事划上结束的一笔。
至于外祖父所说的另一个发毒誓的条件，舅舅们就没觉着会发生。
要知道大雍礼遇文臣是出了名的，“刑不上大夫”在大雍一直被几代皇帝彻底的执行着。
所以做了文官的叶和，自身又情商智商在线，卫衍的几个舅舅就没把这个当回事。
当时外祖母生气，也是气不过外祖父偏心，只想着给小儿子各种打算，却让自己的儿子出力，眼里没个嫡庶，替自己和儿子们不值不甘吧！
没想到卫澈不择手段的连这都知道了，身为一国之君，却做着种种上不得台面的事。
为了除掉卫衍和给叶家军重创，连无辜的叶和一家都给牵连进来。
多年来，叶和舅舅们这边除了年节的问好和节礼就没有多余的来往，和自己这边怕人说攀附，更是避着嫌的。
忖度了多年，几位舅舅就猜外祖父关于叶家军后手的事，叶和多半是不知，或是知道也不打算利用。
这样少有的心正淡泊之人，却被卫澈一旨给全家都招到了京城，做出亲近的样子，实则给人家监管在眼皮底下。
甚至到行宫围猎都不放心，一帮亲信重臣和家眷，突兀的夹着叶和一家，就这么跟着一起来到了山海大陆。
而最叫人不耻的是，到了山海大陆叶和家没了用处，他马上就翻脸。
还在人心惶惶不知该何去何从时，连个稳定的驻地都没落实，卫澈就直接驱逐了叶和一家，给人直接抛在半路，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这就是玄七今天在涿光山当时在场的人那里听来的，也是因为担心叶和家的安危和下落，他才这么急的赶回来。
日久见人心，他虽知道自家殿下和这个舅舅从无来往，可人家的祸事算是受殿下牵连，殿下肯定不会视而不见的。
叶和一家能找到便罢，找不到估计自家殿下心里的愧意会很难下去。
他所料没错，叶和家的下落他肯定要一力揽下来，可罪魁祸首卫澈那里他也改了主意。
心理上的折磨压制不能少，他的活动自由也该给他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