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八十二章
没有接卫澈的话，玄十三抬颌对裴景道，“门也认了，这里又吃喝不便的，回去吧！若没逛够，等下次玄五哥哥他们来，你再跟着也就是了。”
裴景跩跩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也不爱来，还是让给别人吧！”
玄十三点点头，这才回卫澈道，“陛下宽心，到底做过一家子兄弟，我家殿下不会如何。不过是我们自己想过来瞧瞧走动走动的，没想到惊扰了这里。既如此，我等现下就告辞，陛下和诸位也好压惊定心。”
听他说这就要走，卫澈和诸臣都惊疑不定的，不大敢信，就这样要走了？
大张旗鼓的来了，就这么轻拿轻放的要走了？
挨个互相瞅着，摇着头，都觉着这是又耍他们玩儿呢吧？
没容他们再想，玄十三和裴景招呼小伙伴们都出了石殿，又转头对殿里的君臣要求道，“我等来此一趟不易，陛下和诸位可否移步相送？”
人就是这样，遇到惹不起的，哪怕生出了拼死反抗之心，可对方一旦态度软化，那死志就不那么强烈了，侥幸的想或许仍有转机。
加上实在不知他们这是又卖什么关子，被蛊惑一样，簇拥着卫澈，殿里的人跟着也出了石殿。
等人全退出了大殿，玄十三这才停下脚步，一脸真切的，“留步留步，心意到了就好！”
裴景无缝衔接，“师父，咱们空手而来总是少了些礼数，不知现在补上还来得及否？”
“不晚！不晚！现在洽是正好。刚好你我联手就送陛下份儿大礼！”
玄十三接着对卫澈一脸笑意道，“和当年大雍气势恢宏的殿宇相比，陛下现在住得也太寒酸了些。陛下不用如此省俭，该有的皇家气派还是要摆摆的。不如我等助陛下把这里一气推倒了，陛下也好重建个像样些的。”
这么大一栋连着偏殿的建筑，还是石头垒起来的，岂是说推就能推倒的？
都当他可能是嘴说秃噜了，不过为了早点把人送走，也得罪不起，所以都是听过就得，还真没谁当真。
可玄十三和裴景真停下脚来。
特别是裴景呼拉一下的又张开了他那黑的透邪气的大翅膀，脚下轻点借着翅膀兜的风，急速在大殿前来回滑动。
他脚底所滑过处，地面开陷，翻涌出一条条土龙，一路推进到大殿底部，钻拱着翻滚腾挪，大殿就开始轻微摇晃起来。
变故来的猝不及防，脚底地面都跟着震颤，卫澈和他的臣属们不由惊呼后退着。
这边还没结束，那边玄十三更狠，十指张开，十条指粗的连着爪钩的精钢链从他的指尖破出，分隔丈远急速的射到大殿的墙体上牢牢勾抓扣住，开始往外猛烈拉扯。
摇晃的大殿更经不住了，咔咔的开裂声中，墙体的裂痕如蜘网一样扩散，开始分崩离析，然后轰然巨响后，那样庞大的石头殿就成了一堆乱石堆成的废墟。
再看玄十三和裴景两人，收翅回手，又是一幅清俊秀致模样，衣角连片灰都没落。
这泥马的谁不怕？说着要走了，还来这一□□霆震慑！
刚还想拼个你死我活，想着或可挣出条活路的人是再没了勇气和血气，都噤若寒蝉的闭紧了嘴。
卫澈脸色木然灰败，对着瓦砾一片的大殿怔忡着，不知想什么。
做完了想做的，对卫澈如何已全不关心，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完的。
“陛下，你养的那些兽连个门都守不住，要来何用？所以上来的时候我们顺便帮着给您清理了下门户，都给驱离涿光山了。它们也是不经吓，怕是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踏入此地了，所以你也甭再下力气去找回来了，就找到了怕是也没胆跟着恁您了。”
也不管卫澈是啥心情，他倒是一身轻松的，翻身坐上了马头狼后背，和早都在虎头雕小哥等在半空中的裴景一起，响亮的呼哨声中，狼吼虎啸雕鸣接连给力的回应后，在涿光山全体的目送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这帮嚣张货奔腾快闪离去。
剩下卫澈和臣属们在长久的沉默中，各怀怎样的心思俱都不表。
从涿光山下来，玄十三和裴景就和小伙伴们放缓了行进的速度。
他们此行还带着另一个任务，就是顺便走访下沿途的人类聚居地，看他们是个什么情形。
不过眼下到处都被茫茫大雪覆盖，路径房屋掩在厚雪之下，还真不好辨认。
好在雕小哥带领的虎头雕们给力，分出去几波，四下探寻，还真就找到了一处聚居地。
雕小哥回来说，规模不是很大，也就四五百人的样子。
听雕小哥的意思，这是觉着四五百人的聚居地还小了些？
他们自家村里才一百五十六人，也就人家的三分之一，它这是从哪里觉着自家比人家规模大？
问它，雕小哥有理由据，说自家村里人鸟兽全体加起来可不比人少。
而且自家这边单拎出去，抵人家几个几十个甚至上百几千个的，那这样算的话，自家也算是有千军万马了。
好有道理的样子，这样算还真没毛病！
玄十三和裴景不约都伸出大拇指，夸雕小哥真是越来越精明强干了。
雕小哥还不知谦虚为何物，点头表达自己的满意后，方才又飞到当头带路。
这个聚居点儿在一个河滩冲击出的小平原上，临水建的类似客家围屋一样的圆形土制保垒。
在这样四面凭障皆无的河边平原，还真只有这样全封闭的建筑安全性高些。
能容纳四五百人的保垒规模和占地面积还是很大的，远远的猛一瞧，还挺恢弘气派的。
可等到眼前细看，却全不是那么回事。
凹凸粗糙的墙面，高低不平的墙体，左右不大对称的门窗等等，再再显示出这里该是不大富裕甚至囧迫的。
围楼上四处倒建有塔楼，对他们的靠近应该早都察觉到了。
不过直到他们全体都到了大门处，明明能察觉到里头很多人就在里头往外观察他们，可却没一个人露面招呼他们。
这样异兽横行出没的大陆，警惕性强些没啥，可也得联系实际吧？
都看到了虎头雕们强大的飞行和负重能力，他们要真是不怀好意，直接就能从上头飞进去俯冲打击，不更省时省力？
哪还会这样规规矩矩的都挤到大门口等人开门嘛！
只凭这，玄十三和裴景就知道这里的人不止日子不好过，怕是能力强些的也没几个。
两人都有些唏嘘同情。
特别是裴景感慨就更多了，想到自家村子如果没有卫衍和徐奈，怕是也不会比人强多少，大概也是在苦哈哈的度日呢！
到人家做客，当然不能太过惊扰人家，裴景上前拍门，玄十三则放声打着招呼自我介绍，“我们是从西边儿过来的，没有恶意，只是看到这里有人烟，想着探访一下，以后也好有个来往。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打完招呼又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是看他们始终都是有礼有度的，里头终于有了动静。
塔楼窗口探出个人头，大声喊话，“果真只是路过？不是南边那帮寻龙团的人？”
寻龙团？玄十三心里微凛，和裴景对视，神色都严肃起来。
自家殿下防着大雍的龙血人将来会对昆仑有所图谋，可这寻龙团又是什么？不会是龙血人搞的什么名目吧？
这样进去后还真要详细问问了。
忙仰头跟人表示，自家在西边，连寻龙团是啥都不知道，只是看到这里有人想互通有无。
又等了半晌，大门里边儿终于有了动静，门栓咔咔被移动后，厚重的石板门终于被缓缓推开。
石门开出，一行十余人迎了出来。
看打扮穿着和发型，竟和他们村一样，也是古今人混杂在一起的样子。
还真没猜错，这些人虽还没到衣衫褴褛的地步，可褪色严重的旧衣，外头罩着看就没咋硝制好的兽皮御寒，冻的手脸红肿的，真是比想象的还要落魄些。
掩下眼中的讶意，玄十三和裴景忙跟人行礼问好，又正式厮见一番，才被迎进围楼中。
看到玄十三和裴景两人年纪不大，却能驱使这么一群各异的悍猛异兽，围楼里的人俱都眼神艳羡好奇。
等都进到中央的大堂厅里，看到这些异兽能听懂人语，而当头的大鸟还能蹦着字比划着说简单的话语时，这里的人更是惊叹连连，直说从未在它处见过听过此类事。
这么一会儿叙话的功夫，大堂周围就里外三层的聚拢了好些人，看规模，差不多是土楼里的人全出来看西洋景了。
和他们村里一样，人群里男女老少皆有，玄十三和裴景好感顿生。
能在生存不易的山海大陆，不嫌老弱的，这些人的心肠就坏不了。
在大厅里接待他们的这十三人就是这里的联合话事人，其中最被推崇的中心人物是现代人孟洵。
早年当过兵的经历，让他即便成了事业成功的企业家，也不忘初心，从没停止做慈善搞帮扶，他是个有担当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的人。
这不到了这里，仍是如此，对遇到的想投靠加入的人，从无挑剔，无论老弱，都是能收尽收。
也是因为负担太重，又到了冬日也没停了收留逃荒的人，储存的将将够的食物和物资就捉襟见肘起来，他们这里的日子才更穷困了。
虽然也有怨言，不过说说也就罢了。概因这里的人几乎都受过孟洵的恩惠，再有孟洵也是这里的异能最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