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第一章
徐奈趴在在高深茂密的草丛里,盯着百米外林中开阔处的打斗,觉着自己的眼睛都快看凸了。
人类!真是活生生的人类!
感谢苍天大地!总算又见到了人了!
是古人!还是追杀模式中的古人!
七八个人围杀一个,可被围攻的那一个,实在悍猛。
长刀起落间,血雾散逸,倾刻间就撂倒了三个。
即便在远处看不到倒下的人的死活,可就看那个血量,就知道人不死也是重伤,好过不了的。
这电视剧里演的野蛮厮杀就活生生在眼前,太血腥了!
要搁以前,徐奈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
可现在,徐奈只想尽最大可能抓住这次救命稻草般的机会。
山里太可怕了呀!
对比之下,这些打打杀杀的起码直接了当的,还是她了解的人类不是?
过来五天了,她原来多么文雅矜持的姑娘,也照样会哭爹喊妈抱头鼠窜不要形象了。
在原世界成了废材一个,苟在地下整整半年,她还当自己啥都能承受呢。
可这几天的凄惨经历叫她知道,她还是象牙塔里呆太久了,考虑的很不全面!
移民前她最担心的是如何融入古人的社会而不露马脚,她准备迎接的也是古人的社会。
可五天来,别说古代的城郭,那是半个人影子都没见到啊!
落地就是林深草密的山里,开始还算正常,碰到的虎熊野牛还有鹿啥的。
虽和现代公园里见到的有很大出入,可总还是那个似曾相识的隐约模样呐!
即便被野牛追狼狈了些,可那不是咱也有空间了吗?
到这儿才突然拥有的,充斥着灰蒙混沌雾气的不起眼小空间,让她在夺命时刻成功的激发进入。
堪堪一个立方,蜷着才能装下她的小空间是能救命的啊!
可空间也不是她进去想躲多久就能躲多久的,每次她进去不过十分钟的样子,就会被原地弹出来,想再进去还得再过会儿才成。
也亏得猛兽不是时时遇,且耐心都不大足,看她不见了也跟着撤了,不然她早死的透透的了。
时刻鼓励着自己下山找到人就好了,靠着野果充饥她好歹挨了三天。
可这里山连着山就像走不出去一样,然后昨天先是遇到一只白尾巴的鹿。
这本来没啥,鹿嘛没危险,这里的也不大怕人。
可错身而过的时候,她无意扫到了什么?这鹿长了双和人一样的手啊!
恍惚中,她还当自己太疲劳了眼花。可再瞅,还是人手!
她当时头皮发麻的,撒腿就跑。
可惊吓还没完,跑累了喘口气的功夫,她又看到旁边树上立着像鹰的鸟。
这回正相反,它长着双人脚。
这是妖界还是人界啊?她□□凡胎的,还有活路吗?
然后更大的恐惧还在后头!
慌不择路中,又迎头就跟个长着几乎就是人脸的鸟懈逅是什么感觉?
灵魂出窍都不足以形容,胆颤心惊了一夜,在哪躲着都嫌不安全。
她只能来回折腾着进出空间,以期危急时能第一时间自保。
好容易挨到来天亮,她又是一路狂奔,根本不敢细想。
只能不停的安慰说服自己,虽说是双生子般的平行世界,可终归也是两个世界。
也许?可能?这里的鸟兽就是这个发展方向?自己少见多怪了?
这不现在她就终于见到了人类,这不就证明这还是人类的世界嘛。
就这一走神,远处的战况已见分晓。
被围攻的手脚还带着枷锁的黑衣人竟能在七八个人的围攻中胜出。
放倒了三个人,剩下被重创了的几个实在无以为继,互相搀扶着逃离了。
也是那个黑衣人不想赶尽杀绝,见那几人败退了,就任他们走掉了。
这人武力值好高的样子,在原世界拥有力量或是速度异能的高手好像也就这个程度了吧?
看到那人就手就坐在了地上,徐奈正想着怎么上前搭话才不突兀还显友好时。
一声“不想死就滚出来”!
徐奈一激灵,啥都没想到就赶紧滚出去了。
实在怕了这人万一杀兴一起,一言不合就动手要了结她。
努力挤着笑,刚想套个近乎。
没想到对方瞄扫她一眼后,似是确定她无害后,直接撵她道,“滚远些,少鬼鬼祟祟的跟着!”
这是万万不行的!
徐奈慌忙抬头,才发现,这黑衣囚犯很年少,不过是二十左右的模样,且异样的俊美。
哪怕身着最普通无纹饰的黑衣,手脚上扣着链锁,也掩不住他的风华夺目。
如果不是亲眼见识过他手起刀落砍人的狠戾,这位简直就是徐奈想像中的古代王孙公子的标准模板!
好在徐奈是电视上看惯各色小鲜肉的,虽然照比此人都略逊色了那么一些些,可徐奈还是把持住了。
男色虽然晃眼,可远不如靠谱的保镖重要。
光怪离奇的世界,还是保命要紧呐!
徐奈才不肯走,想到山里头那些邪性的鸟兽,她现在只想抱大腿。
也是这人的好容貌和年龄,让她觉着这人没那么危险。
破罐子破摔的,大力的往地上坐下,“别这么冷漠好不好?我也不想跟着你让你烦,可我又没你这样的好身手,随便碰上个野兽我就乌呼哀哉了。
你就大人大量让我搭个伴吧?我保证等到了安全有人的地方就离你远远的好不好?求你了,我这两天被追的都快崩溃了,又累又饿的,好心行个方便吧?”
这才发现这个花子样的人竟是个女人,还是个年轻女人!
想到被追杀时明明是在西凉关外的官道上,却突然的就变成了荒山野岭的诡异。
还有被那些杀手杀掉的押送他的官兵尸体本来就在他的脚边周围的,也都在他的眼皮底下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太不合常理的一切,让他没有继续撵人。
自顾拣起脚边的长刀,哐哐两刀先砍了脚上的锁链,然后对着山石又颇费了番力气砸了手上的锁。
无视手腕上因使力不便受伤滴血的伤口,才搭理徐奈。
“这里离西凉关也就三五十里路了,找到官道就能碰上人,到那里你就自行离去。”
徐奈大喜,忙忙的应道,“那是,只要能遇到人,到时我保证还你清静!”
到底没忍住,指着青年手腕,“你伤口还是包扎下吧,荒郊野外的,别感染了!”
黑衣青年看了她一眼,甩了甩手腕,没理。
好吧,不领情算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珍惜,徐奈没再多嘴。
一个急着到有人烟的地方,一个急于印证心里的疑惑,俩人都急于离开,所以谁也没啰嗦。
走之前,黑衣青年在三具尸体上翻拣一番,摸出三把类似短匕的利刃,仍给徐奈一把,两把插到了自己的靴筒里。
又在地上散落的刀剑里选了把合心的长刀背上,才示意徐奈离开。
看着手里死人身上摸来的短匕,徐奈想想还是防身要紧,忍了!
没地儿可放,她老实的拿在了手里。
移民时也找不到古装衣服穿,她只好找了身最简单的黑色连帽运动卫衣和黑色户外运动鞋穿身上,身上连个背包都没有。
因为移民小册子提示了,除了身上穿的纯棉衣物,和放在自己随身空间里的东西,其余你可能啥也带不走。
或许还能因为包里物品还有残留没消散殆尽的化工物质而让移民过程出现不可测的意外,所以徐奈除了身衣服真是一穷二白的过来的。
现在衣服已是破烂的看不出原貌了,不过好在还没到衣不蔽体的地步。
反正除死无大事,脸皮厚点就过去了。
徐奈虽看着小哥竟然还有个不小的行囊,里头应该会有换洗衣物,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可好歹还有自知之明,过格的要求是万不敢提的。
再说到有人的地方两人就该分道扬镳了,往后都不会有交集了,丢脸就丢脸吧!
跌跌撞撞的咬牙跟在黑衣青年的身后,遇到一头豹子挑衅,被他赤手掀翻逃走后,也再没遇到怪鸟怪兽。
大概是青年杀气太重,后头也没不长眼的兽过来找揍。
可连续走了估计得有三四个小时,还是没有什么官道的影子。
两人就中间遇到水源时喝了点水,徐奈又渴又饿,身体也累到了极限。
可看青年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她也只能忍着。
她连个装水的容具都没有,不像青年还有水囊,中途渴了就手就喝了。
对徐奈的渴累他是漠不关心。
好在林高树密的,不是很热,不然徐奈早倒下了。
想着这位咋也是本地古人,听他之前还知道这是西凉关附近,在前头也是大步流星目地明确的样子,那该是认识路的。
徐奈抱着豁出去找到人就好了的信念,几乎是机械似的跟着。
凭着本能不带脑子走,当前头青年越走越慢,甚至停下来时,徐奈差点一头撞上人的后背。
好在青年身手敏捷,仿佛她是啥脏东西似的,一闪身躲开去。
不过还算带点人味儿,用刀鞘给她挡了一下,才让她没跌个狗啃式。
抬头看着对方眼神里满是嫌弃,徐奈真是心塞的,想着赶紧能遇到些别人,好离这人有十万八千里远。
真的,长的再好看,她也不想再看了。
却不知自己蓬头垢面的,在对方眼里她这样的女乞丐别说靠近他,就是看一眼,周围的奴仆都怕脏了他眼睛的。
不是意外发生,他又心里不托底儿,俩是八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
看她站稳了,他才拧着黑挺的眉峰问道,“你是从哪里过来的?是走的哪条路跑进山里的?大概是哪个方向可还记得?”
徐奈?她一个时空移民过来的上哪里知道?
期艾着“我是碰着野兽追,慌不择路的哪里还记得。怎么?你也找不到路了?”
黑衣青年疑虑重重。
“按理走了这许多时辰,就是到不了西凉关,也总该寻到官道。可你也看到了,还都是荒山野岭的,连个人迹都无!”
徐奈傻眼了,这本地古人都找不到大路,那该咋办?
好在青年也没想着徐奈能派上用场,指着不远处的高山说到,“我们登高望望,看能不能瞧出些门道来。”
看着那座看着就不好爬的山峰,徐奈再忍不住了,坐到地上。
哀嚎道,“不用爬到山腰,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想着过去半年来的憋闷茫然,原以为会是转机的移民,却更是恶梦般的无止境的惊魂旅程。
天地浩瀚,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无人关心无人爱,死了旁边这人估计都不乐意埋她。
一时悲从中来,放声嚎啕大哭。
这下倒把青年唬了一大跳,女人在他面前这样哭实是生平仅见。
应承下的事就要做到,他不能撂下她就走。
没奈何,从怀中摸出方淡青帕子扔到她脸上,“擦脸,腌臜!”
痛快哭完了,想活的心又占了上峰。
徐奈抓着古人的手绢大力的抹着脸。
为了恶心这人,还故意大力的醒着鼻涕,反正都抹在他的小手绢上就对了。
斜眼看去,果然这眉毛眼睛都皱起来了。
明知道萍水相逢的,这人没义务对自己关心,自己也没资格有抱怨。
可这时她就是恶趣味的想着自己都这么难过了,就想叫这人也跟着不痛快。
故意的把手绢递还给他,青年迈步退后,“你留着用吧!”
好歹是块布,穷鬼徐奈才不嫌,就势揣到裤兜里。
也不硬撑着了,徐奈要求道,“要上山也歇歇吧?我这几天没吃没喝的,又走了这么久,不像你是铜墙铁壁,我这可是□□凡胎,真的要完!”
就是这个调调!这女人看着是个乞丐样,行为也有些古怪疯癫。
可说话有时漏的那么一句半句,却又透着读过书认过字的样子。
这样的人是咋会沦落成丐婆子的呢?
到底年轻好奇心盛,他抬头,头一次认真的打量过去,然后意外的愣怔了一下。
用帕子抹干净脸后,露出真容的丐婆子竟是个年纪和自己仿佛,颇美貌的年轻女人。
要知道能得他认证一下颇美貌,那在常人的标准中就了不得了。
重点是这女人外显的气度现在破衣烂衫也掩不住了,说小家碧玉都是埋没她,这最少也是书香人家的闺秀。
默念着丐婆子是啥也不干他事,他自己还生死难料呢!
可行为上倒是不觉和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