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是处”,被所有人放弃的追星小可怜(一)家人的耻辱
“啪——”印着鲜红的26的卷子迎面摔了过来,平时再轻薄柔软不过的纸张,在女孩的左脸颊划过,带出了一串血珠。
“岁晚,你要不要看看你拿给我的是什么卷子,就叫我签字?”男人满是正气的国字脸洋溢着愤怒,就像是京剧里怒目横飞的正派将军。
“你但凡有听一点课,有你姐千分之一的努力,都不至于考这么点子分”
“26分,连你姐的零头都不到。”
“我岁正刚有你这样一个女儿,这辈子的老脸都丢光了啊。”
“废物,真是废物!”
男人越说越激动,眼看着就想动手了,女人忙劝道,“行了老岁,你也不是不知道,小晚没有小瑜聪明,从小学什么都慢点,你逼她,也逼不出一个结果啊。我们作为父母,只能说尽可能提供条件,让她上学,尽可能养育她成人,别的也勉强不了。”
“培训班十几万说报也报了,我们做父母的,该做的都做了,孩子也尽力了”,女人没有看向岁晚,女人肯定是爱岁晚的,只是面对这样一个失败品,有些难接受罢了。
女孩站在客厅的沙发旁,静静听着他们的审判。
审判的结果是:自己就是一无是处、毫无价值的废物,有了岁瑜这个完美孩子在前,自己的存在,不仅多余,而且毁了这个家原本的幸福美满。
类似的场景,从小到大都在上演,男人和女人的指责就那么几句,这具身体都已经麻木到对这样的斥责起不来任何情绪了。终于,他们骂累了,“还杵在这儿干嘛?去读书啊!”
“真是块木疙瘩”
女孩舒了口气,回到了自己房间。
结果回家就看到姐姐岁瑜站在自己的书桌前,一双精致的镜框后面,相似的眼睛透着些失望。
“我问你同学了,培训班没有到外地培训,你是去魔都看海斯扬的演唱会了。”
“你每次说要培训,都是去给明星应援,爸妈让你报培训班的钱,你全花在追星上了。而且你上课经常打不起精神。”
“你不应该这样浪费你自己的人生,岁晚。”
女孩关了自己的房门,“你不该高兴么?你是爸爸妈妈的天才女儿,是他们的希望,骄傲。我这么废物的话,他们就会把爱都花在更值得投资的你身上了啊。”
岁瑜气急,“小晚,我是你姐姐,爸爸妈妈和我都爱你。”
“闭嘴吧,你这个既得利益者。你想让爸妈认为我是撒谎无可救药的孩子,你就去告状,少在我这边装什么圣母。”
——“小晚!我没有想过让你不好的!”
“行行,我的圣母姐姐、天才姐姐,你清高,你伟大,我知道,嗯嗯嗯,可以出去了吗?不然你在我房间传出跟我的争吵,爸妈又来教训我,说我这个废物不懂事不识你的好人心。”
——“小晚,你”,岁瑜的眼里满是受伤。
“别说你爱我了,我不需要你这个拥有一百万的人给我施舍一些怜悯,因为我这样的废物配不上,知道吗?”女孩说着就把岁瑜往门外推。
“还有”
“下次进我的房间,请经过我的许可。”
“砰——”
总算把糟糕的这一切关在了门外,女孩轻叹了口气,从自己的书包里翻出手机和耳机,听起了自己的偶像,也是自己的光——海斯扬的歌。
温柔治愈的嗓音在缓缓流动,浓烈的感情将女孩带到一个纯粹又安静的世界。
谢谢哥哥。还好有哥哥,不然,我这破烂的人生,都不知道要如何撑下去。女孩的脸上这才绽放出这个半天第一个笑容。
岁晚穿来的时候,就是从混沌中逐渐清醒的状态,这对原身来说温柔治愈的天籁,对她来说,就是脑子里有音量开到最大的舞台音响,近距离朝她不断嘶吼,岁晚脑壳都要炸了。
迅速拆掉耳机,岁晚才慢慢缓过来,接受着这具身体的技艺。
“唉”,这是一个很可怜的小女孩,父亲是成功学演讲者,出书、演讲,他的形象很多时候就代表着成功,母亲呢,是父亲的粉丝,把嫁给父亲当成是自己一生最大的成就,姐姐岁瑜是个智商超高的小天才,而且很乖很努力,符合所有父母的完美孩子的期待,也是父亲的骄傲。
姐姐岁瑜今年16岁,钢琴十级、小提琴十级,从小学到高一,一路都是当地的第一,更是传承了父亲的演讲口才,拿下了不少全国演讲比赛的金奖,哦,语数英化学物理的比赛,她也没少拿奖——初中,是市里最好初中给了十万块钱奖金请她去上的,高中,是不用高考保送最好的高中的。今年高一,已经拿到了全国物理竞赛的银牌,正在努力准备明年的竞赛,拿两个全国的金奖,计划直接保送上全国最好的北清大学 ,直博。
她就是父母最成功的作品,是他们的骄傲,和全部寄望所在。
而5岁的时候,背3以内的乘法口诀,都站在墙角半天都背不出来的原身,则是父母的耻辱,不能提及的失败品。是父亲的竞争者会攻讦挖苦的把柄,是在全班家长和全年段老师面前丢脸的羞耻。
姐姐岁瑜是父母成功的证明,原身是失败的耻辱,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可是原身就是不管怎么努力,都学不会也跟不上啊!
但爸爸妈妈只会说原身笨、不努力,反复让她反省、努力。原身经常会想,为什么他们生了姐姐那样一个完美的孩子,还要生下自己啊。他们接受不了,我也很难受啊。
原身每天都在哭泣,直到偶然的一天,她在电视里看到了在一档选秀综艺里笑得那么温柔的海斯扬——那眼睛里的星星,带着爱意透过屏幕传来的温柔与接纳,就像是电视里肉白骨的神药,一股暖流冲刷着自己千疮百孔的灰色的残破灵魂,原身笑了。
从那天起,原身每天都在听海斯扬的歌曲,每天都让自己被治愈。原身学习打投,不再去培训班,把钱花在了让这个“天使”能继续发光的事情上。她尽可能不错过他在国内的每次现场,在现场跟着音乐歌唱,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重要和有价值。
为他呐喊的时候,仿佛平时跪在生活面前吃着地板上被踩脏了剩饭的那个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是围绕在光周围的一小束光,也那么美好,亮晶晶的,温热的,鲜活的。
“别难过了,姐姐会带你走向更好的人生的。”霸总岁晚轻轻对眼下这具身体说道。
说完,伸出双臂,抱了抱自己这具身体,还轻轻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