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七日问心
南煜回到北海,和长老会言明自己要登黑帝之位,水族长老会中烛龙的死忠大多数死在蟠桃会上,剩下见风使舵之人不敢触其锋芒,全部同意。
在水圣女、长老会和族内上千名仙级巫祝的见证下,登位大典只半个时辰就结束。
大荒第一高手剑神、新任黑帝连下数道命令,每一道都在挑战水族内部的敏感神经。
第一,即日起水族圣女不再遵守古旧的规矩,可随意嫁人。
第二,科汗淮为新任水神。
第三,水族境内政令一体,无论是城邦还是附属国,以族规为先。
第四,所有将军以上职位的水族人,半月内赶往北海水神宫,参加问心大典。
问心大典是什么暂时不知道,但是前面三个已让人难以接受。
有看不惯烛龙辞官归隐的刚正之人反对圣女婚嫁一事,数百人求新任黑帝不可一意孤行,对神明不敬。
“神?五族圣女以清白祭神,祭出什么有用的结果了?太古时,各族圣女皆可婚嫁,女娲和伏羲两位大神还是夫妻呢!”
“敬告诸位,从今以后,水族境内不信任何神灵,信我!”南煜站在水神宫前,语气狂傲说出这句话。
剑神的威名自他横扫大荒那年起就是天神一样的存在,无论是一对一还是受金族所有高手围攻都未尝一败!
有人担心其余四族会谴责这么荒唐的命令,然而这件事传出去以后,大荒没有任何明着反对的言语讨伐。
除了火族,木、土、金三族圣女全都心虚,倘若真能废除这条规矩,她们乐见其成。
现在不反对,以后再反对也没有理由了。木族首先响应,继水族之后宣布圣女自由婚嫁。
但青帝补充了一个条件,圣女所嫁之人必须是本族人,若是他族,便要辞去圣女之位。
金族、土族、火族,数日之内相继颁布这条新的族规。
破除一个腐朽的规矩说难不难,只要有让所有人闭嘴的力量,任何规矩都能打破。
听到这个消息的空桑仙子百感交集,神农有这样的能力,可他不敢。
剑神敢这么做,是他打出来的结果,试问天下数得上名号的高手,哪一个没败在他手下?
乌丝兰玛在南煜的身边恭敬站立,她眼中喜悦和爱意交织,隐隐还有些惧怕。
“都到了么?”南煜忽然开口发问。
乌丝兰玛道:“大家都在外面候着。”
“让科汗淮进来,从大长老林通玄开始问心,我说你记。”
“是。”乌丝兰玛心砰砰直跳,好像猜到他要干什么了,她经历过的恐惧,即将扩散到整个水族。
林通玄所在的家族乃是北海有名的世家,林家四位都在水族长老会,声名显赫,
他方一进殿就看见本族帝、女、神一齐看着他,陛下在最上方,两侧是圣女和水神科汗淮。
“拜见陛下、圣女、科神上。”
南煜道:“大长老,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是……”
一刻钟后,林通玄额头见汗,乌丝兰玛望着自己记录的东西,神色复杂,她猜对了。
“叫下一位。”
问心大会,即直指本心,不得说谎,不得隐瞒。乌丝兰玛越记越心惊,原以为自己已控制了水族,没料到还隐藏这么多她不知道的暗手。
南煜没有心情慢慢收服,或者通过时间了解这些人,他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肃清水族。
问心大典整整持续了七日。
之后,水族长老会和各附属国主、城主迎来巨大的调动,有人丢命,有人问罪,有人被贬斥,有人被提拔。
他们对这件事讳莫如深,有人打听问心到底什么意思,他们只说,陛下是真正的神。
说这话时,眼中的狂热和虔诚不像作假,没错,只有真正的神才有能力想自己所想!
问心大典结束,水神宫前支起巨大的比武台,新任黑帝放言,允许族内单人或多人和他比试,分胜负,不分生死。
“一起上也行。”
最后这句话让他们又怒又怕。
之前剑神在昆仑山独战金族所有高手,引起昆仑雪崩,但是不亲身体验,总有不信邪的。
刚开始还有人怕他趁机杀人,但是水圣女和水神科汗淮给他们做了示范,这两场比斗有不少观战者,南煜边打边给他们解说,困扰众人多年的瓶颈开始松动。
与其说是比斗,不如说是喂招,教授。
就连曾经的大荒风云人物赤松子和练成八极之身的天吴都惨败,半招都没赢。
最后一天,科汗淮、乌丝兰玛、水伯天吴、赤松子、南阳仙子外加水族仙级以上的所有高手,千余人同战剑神。
南煜以击铗九问结束战斗,至此,水族上下心悦臣服,不敢有任何二心。
他在水神宫单独接见了几个人,第一个是雨师国的求雨大祭司,赤松子。
“我给南阳仙子新塑了肉身,你们回火族为赤帝报仇也好,留在水族也好,都行。”
黑水雨师传艺之恩,剑神救南阳的情,赤松子毫不犹豫选择留在水族,这些日子在雨师国,在北海练兵,他喜欢这里。
赤松子和南阳仙子这错误的感情,任谁都要说一句天意弄人。南煜懂什么叫身不由己,随便吧。
赤松子走之前说了一个消息,雨师国主传信给他,让他暂时监国,侦兵传来消息,龙女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南海融天山。
融天山!
南煜刹那间就知道雨师妾要做什么了,忘川水……
“陛下。”戴着藤木面具的天吴向南煜行礼。
南煜道:“你那八个脑袋不好看,给你个丹药,恢复人脸吧。”
天吴捧着手里的药感激道:“谢陛下。”
“你的八极大法从哪来的?”
天吴没有隐瞒,把自己智取八极大法的事毫无保留说出。
听到他用碧花子蚨卵在烛龙、汁光纪眼皮子底下得到真正的八极大法,南煜对其佩服万分。
朝阳谷没有蠢人啊。
天吴在烛龙身边暗怀鬼胎,原想练成八极大法之后一举除掉他为全家报仇,谁料亲妹比他更快一步。
“句芒死了,若草花怎么办?”
天吴犹豫道:“不瞒陛下,我不喜她,她母亲是烛龙赐的姬妾。”
“那也是你的女儿,不喜欢可以,不要虐待她,让她给水圣女当侍女吧。”
“是。”天吴不敢反对。
“没事了,你走吧。”南煜其实就是为了让天吴恢复人脸才叫他来的。
雨师妾大荒第一美女,却有个丑八怪哥哥,说出去不好听。
后面进来的是晏卿离和晏紫苏母女。
仙蜕花的解药他让乌丝兰玛给晏卿离了,然而青丘国都是水族罪囚之后,九百年前被封印成九尾狐身,几代黑帝都不曾赦免她们。
如今她们的兽身封印再也解不开了,一旦死亡,元神无法逃逸,直接形魂俱灭。
南煜用手指敲击桌面,把正在乱爬的小乌龟吓了一跳。
“晏卿离,你为得到本真丹做下许多恶事。”
晏卿离噗通一声跪下,头埋在地上,不敢辩解一个字。
“烛龙的本真丹是假的,但我却有办法让你从兽神封印解脱,并且赦免你青丘国的罪过。”
“请陛下吩咐!”晏卿离眼中带着渴望。
一旁的晏紫苏同样激动不已。
“我要你们整个青丘国从此只听命于水圣女乌丝兰玛,直到她死,不得背叛。”
晏卿离呆住了,就这么简单?
“倘若我的命令和她冲突,以她为先。”
“陛下……”
南煜严肃道:“做得到吗?”
“晏卿离立誓,永不背叛水圣女,哪怕她要我去死,我亦不会推诿一句!”
“你先出去。”南煜没有说背叛了会怎样,他估计晏卿离也不会想尝试背叛的代价。
晏紫苏心中略带不安。
“晏姑娘,你和蚩尤在一起,若有一天他成为水族的敌人,你会帮着他,背叛水族吗?”
蚩尤记得蜃楼城的仇,这些年没少痛骂水妖,要屠了朝阳谷报仇,晏紫苏身为他的枕边人清楚这事。
“我会帮他。”
“好,那我给你个选择,我让你恢复人身和他在一起,但我会把你逐出水族。”
“我……我……”晏紫苏心乱如麻。
“我对叛徒的痛恨比敌人还要深,我绝不原谅背叛者。”
晏紫苏犹豫不定。
南煜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了,他道:“你走吧。”他把小乌龟抛还给晏紫苏。
立场不同,决定也不同,身为自由人的剑神能够可怜她,因为四千年后的感动放她一条生路。
但是身为黑帝的南煜,不会放任一个潜在的叛徒,如他所说,他恨背叛者,比敌人更甚。
片刻后,乌丝兰玛走进来,行礼道:“陛下。”
“两件事,第一,青丘国主晏紫苏去国主位,逐出水族,但不必追杀。晏卿离重登青丘国主之位。”
“第二,北荒拘缨国国主欧丝之野,杀!挑个合适的人管理拘缨国。”
乌丝兰玛应是,问心的时候欧丝之野谎话连篇加上心里藏着对龙女的嫉恨,其恶毒念头被剑神洞悉,她的死乌丝兰玛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