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楚·三十载浮云流水
南煜轻声问道:“你爱我吗?”
萧晚晴搂着他,吻过来,小声道:“爱。”
假话。
南煜反思,能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其实脑子比唐梦杳好使不到哪去。
不需要动脑子的,只有欲!
萧晚晴紧闭双眼,感受着身上人的热情,渐渐透不过气来。
她想让他慢一些,睫毛颤抖,睁开眼睛。然后,她看到了男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那里面,只有冷漠。
她情不自禁抖了一下,想说的话全都忘记了。
“我没死在华山,你很失望吧?”南煜微笑道。
做最亲密的事,说最冷的话。
“怎么不回答?对哦,为了让我放下戒心,你们师徒联手演一出好戏啊!”
“要不是寡人福大命大,还真就被你们算计成了。”
“萧晚晴……”南煜动作越来越激烈,像是在发泄。
南煜一直很理智,在萧晚晴身上没有付出过真情,只有轻微的好感。
但是她的欺骗是他不能忍受的。
她可以诚实说不爱,他不会觉得怎么样。明明不爱却骗他说爱,意味着萧晚晴还要利用他做什么事。
华山这次其实险而又险,他只当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
“看在我们几次露水情缘的份上,我放过你这次。下一次,你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我不喜欢欠女人的,你的东西,还你!”
萧晚晴感觉浑身充满暖流,磅礴的真气游走在经脉之中。南煜把之前她主动给的真气都还回来了,甚至更多!
南煜抽身出来,道:“萧太真在哪?”
萧晚晴恍惚不言,还没从强烈的刺激中回过神来。
门外忽然传来丫鬟的声音:“小姐,门外有两人求见,说是您的故人。”
萧晚晴调匀呼吸,嗓音沙哑,回道:“请他们去前厅。”
丫鬟应声离去。
萧晚晴望着南煜,眼泪盈眶,欲落不落,委屈道:“师尊吩咐的事,妾身只能听命。”
“演技不错。出去吧,看看是哪个客人。”
萧晚晴道:“帝尊也要去见他们?”
“不行?哦,你放心好了,我和你的事,我不会往外说,当没发生过。以后你有多少入幕之宾,都与我无关。”
南煜不顾女人的眼泪,接着道:“反正今天是最后一次。你给我的,我也还你了,还多了一些,当作……”他终是没说出那两个字。
他不说,萧晚晴又怎会不知道他指什么。客人的赏金啊,哈哈!
名满长安又如何,在风流才子的口中备受推崇的自己,到头来不过是个玩物。
她是楚王之女!曾经的天潢贵胄!哪怕是因罪下狱满门抄斩,也断没有成为歌姬任人亵玩的道理啊!
原来人这一辈子,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萧晚晴神色黯然,没再说什么,默默收拾好身上的一片狼藉。
等楚易和唐梦杳见到萧晚晴的时候,她已经恢复长安第一歌姬的温柔美丽。
南煜和萧晚晴来到前厅,他往椅子上一坐,开口就是嘲笑:“哈哈,听闻朱雀门一战,楚天帝和李真人英勇无敌,将那帮狗道士杀得血流成河,如人间地狱!怎么现在却像个丧家之犬来到晴雪馆找冰火美人啦?”
丫鬟上来几杯茶放在四人桌上,躬身退下。
楚狂歌道:“真正称得上人间地狱的应该是华山吧!紫薇帝尊火烧华山,寡人自叹不如!”
李芝仪骂道:“别他奶奶的废话了!西平侯你自己也是通缉犯,还有心思嘲笑我们?”
唐梦杳道:“现在道门把我们冤枉成刺杀皇帝,屠尽华山的真凶。”
“不冤枉!屠尽华山的真凶在那!”楚狂歌说着,控制楚易抬起手,指向南煜。
楚易连忙放下手,说道:“不、不是!西平侯爷只是杀妖魔。”
南煜道:“你们来晴雪馆是想让冰火美人想办法带你们去见陛下?”
“寡人可不想掺和进你们道门的破事,但是谁让我们三个现在共用一具身体呢!”楚狂歌语气不屑。
萧晚晴柔声道:“长安戒严,出门就会被当成叛党抓起来。但最重要的是,你们没有证据。”
唐梦杳和楚易面面相觑,没错,没证据!他们证明不了那些刺客的身份和自己的清白!
南煜随手拿起茶杯,停顿了一下才喝进口中,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唐梦杳看着他,说道:“我记得侯爷的妻子,仙宜公主是陛下的妹妹,可以让她禀明陛下啊!”
南煜冷哼一声,他和李思思除了上床平时没话说,能保持表面恩爱已经不容易了。
萧晚晴低眸浅笑,道:“长安城皆知西平侯和仙宜公主面和心不和。”
唐梦杳在茅山修行,对王公大臣的私事不了解,她连连道歉。
她这才想起来,西平侯已有家室,可是那时候他抓着自己的手……她跟着喝茶掩饰情绪。
楚易亦觉喉中干渴,几人都举着茶杯润喉,会客厅陷入安静。
萧晚晴的手指扶在桌边,细看去,竟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我想劝你离开这里,你不走,还要侮辱我,我没错!萧晚晴反复提醒自己,报仇重要!
如果萧晚晴看到南煜怎么把华山的妖魔杀得精光,可能就会重新考虑他的实力,再次示弱也不是不行。
但是看到南煜大发神威的人只有唐梦杳、楚易和那两个元神,还有那个还在玉女峰被制住没法回来报信的萧翩翩。
去华山的魔门妖怪没有一个逃出来,自然不知道南煜一力破十会,这就导致萧晚晴没接到最重要的消息。
再加上南煜来晴雪馆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哄上床,这么一耽误,萧太真计划好的事情就有了变数。
包括这几杯被下了蛊的茶。
南煜叹道:“晚晴,再为我弹奏一曲吧。”此曲过后,他不会再留情。
萧晚晴默默点头,去后堂取了琴,调好音之后,幽幽弹奏。
楚易等人刚从朱雀门厮杀完,此时也感觉疲惫,便静静听着冰火美人的琴音。
这是着名的古琴曲,阳春白雪。
意为冬去春来,欣欣向荣,充满希望。楚易表情迷醉,他听出萧晚晴的琴音中尽是安抚之意。
正当几人放开心神享受片刻宁静之时,屋外,忽然响起呜咽刺耳的玉笙!
萧晚晴跟着变奏,琴音转为汹涌密集的攻击之意,琴笙合奏,激活唐梦杳和楚易就着茶水喝下的蛊虫!
两人捂着心口瘫倒,转眼间就冷汗涔涔,提不起一丝真气!
楚易丹田内传来楚狂歌和李芝仪齐声的怒吼:“游梦仙蛊!心魔笙、七杀琴!她是天仙宗的妖女!”
南煜拍手道:“你们才反应过来啊?”他瞬移到萧晚晴面前一手掐着她的喉咙,把她双脚举离地面,另一只手拂过琴弦和玉笙的魔音相撞!
霎时间,晴雪馆音爆之声连绵不绝。
七杀琴是天仙宗的法宝,但是仍然受不住南煜的灵力,没弹两下呢,琴弦就断了!
“萧太真,你再吹,冰火美人就没命了!”
笙音顿止。
萧太真握着心魔笙从门外走进来,嫣然笑道:“好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郎!怎么说晴儿也跟了你,你就这么不留情面?”
楚易恍恍惚惚抬头,绝世妖娆的绿衣美人正好在看他,只听她柔声道:“楚郎,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南煜随手把萧晚晴撇开,准备先吃瓜,再杀人。
楚狂歌悲愤大吼道:“寡人如今生不如死,萧天仙可满意了!”
萧太真又偏头凝视着南煜,微感讶异,游梦仙蛊噬咬心脏,那种疼痛非常人能忍,她用这蛊控制门下弟子,还从未有人能在蛊虫激活的时候面不改色。
普天之下完全不怕游梦仙蛊的她只见过一人!
萧太真绷着脸和南煜的眼睛对视。
“萧天仙,你这么看我干什么?”纷乱的画面又开始在脑中浮现。
伴随着心脏的疼痛,画面越来越多,南煜抬手按住心口,用手指把游梦仙蛊夹了出来,再用缩时补好伤口。
蜈蚣样的蛊虫在他指尖化成血水,南煜甩甩手,笑道:“什么伎俩敢在我眼前卖弄!”
“倒是我小瞧帝尊了,竟能从华山逃出来。”
南煜道:“纠正你一下,寡人不是逃出来的。”说完这句话他坐回椅子上,不再看萧太真。
那些画面太烦人了!
只是,他以为的魅惑功,真的只是魅术的一种吗?
什么样的功法能影响他这么久?
这一刻,南煜终于对这些画面有了怀疑。
楚狂歌嘿嘿笑道:“萧天仙,你费尽心力就是想重建太古五族吧,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你再怎么计划,你爱的人也不会回来了!想和他当神门的天帝、神后,你做梦!”
萧太真面上杀机闪现,森然微笑道:“斯人已去,万物皆空。楚郎既知这种痛苦,何必伤害妾身这个感同身受之人呢?”
“哈哈哈!你招魂招了三十年,可有一点进展?妄想轩辕仙经中有死而复生的秘法,阴谋算计寡人,你好狠!”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传言你对寡人痴心不改。难道寡人自己还不知道吗?他们怎知从始到终寡人只是个替身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