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录音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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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的邀请。yousiwenxue”景行看向孟煜，婉言拒绝：“不过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再考虑其他选择。”
孟煜左右审视几人：“是因为签了卖身契？这一套我见多了。”有些公司会在最开始抛出一个不错的条件来骗不知情的外行签约，等人有其他想法，即使想跑也跑不掉。
景行确实签约了，还听成员们说这份合约给出的条件很好，不至于被称为卖身契，孟煜这么执着，让他不知怎么应对才好。
“那倒不是。”林迟然平复下心情，没必要和孟煜置气：“您是不是太看不起偶像了？作为音乐人抱着这样的偏见，是否有失专业性？”
“所以我说的有哪句不对？”孟煜早就看现在的市场不爽，以音乐为立足之本的乐队没活路，反倒是靠唱唱跳跳只关注人气的偶像团体赚了个盆满钵满。
“首先，就像音乐人的风格、水平存在差异，偶像团体之间的运营模式和着重点也不一样。”林迟然并不想和孟煜计较这些，但这个问题他不愿意退让。
“市面上是有很多偶像团体在音乐方面主要依靠制作团队，某种意义上挤压了传统音乐人的生存空间。”
听林迟然如此直接承认这点，倒是让孟煜有些另眼相看。
“但即使没有偶像，也会有其他你认为不够入流的来抢占市场，自带流量的跨界艺人作品、不够专业的网络歌手创作、甚至更简陋的，乐坛里永远不可能只有专业音乐人。”
“是啊，这些我都不爽。”孟煜不顾瞿清洹的阻拦，口无遮拦。
瞿清洹也不喜欢这些在音乐市场里浑水摸鱼的，像孟煜这样恃才傲物、热衷批判这些的人并不少。
“但市场目前的选择是，让这些与专业音乐人共存。”林迟然神态自若。
“既然存在，更好的做法就不是去批判指责，该考虑的是怎么提高整体听众审美，增加受众，借此拉高所有作品平均水准，这才能良性发展不是吗？”
孟煜找不出反驳的点，顿口无言。
瞿清洹听着林迟然的观点，若有所思。
“时间会客观证明一切，不论是音乐人还是偶像的作品，能被听众记住自然有它的意义。偶像也不只是你以为的唱唱跳跳，带来的情绪价值也是不可替代的，我不认为这之间一定要分个高低贵贱。”
景行回家后，很久都还在想林迟然在录音棚的那段话。
说实话，刚听到孟煜的乐队邀请时，有过一丝心动，不过念头很快就被理智压下。
偶像的日常远比他想的复杂，甚至怀疑过，自己当初是否做了错误的选择。
但林迟然这番话让他回想起，最初看到slant演唱会视频、下定决心做出选择时的感受。
那是偶像的魅力，台上的人竭尽全力为观众带来快乐、台下的人不求回报的支持与热爱，这种双向奔赴不是简简单单说得清的。
也许现在还没彻底理解，他想要亲身体验这种感觉，和wax&wane的大家一起到达更远的未来。
十月底，天气彻底转凉，墓园里的枫叶也染上几分红意。
林迟然站在许宛青的墓前，毛毛细雨落入发丝。
“妈，迟然来看你了。”语气柔和，看向身旁：“外祖父也在，曲叔说他很想你，经常会去你房间坐坐。”
许晟沉默地看着许宛青的墓，眼中流露着悲伤，今天是许宛青选择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心中仍无法释怀。
妻子早年难产离世，只留下女儿。许晟看着许宛青长大，她性格骄傲从未有什么人能入眼，直到遇到林璟，本来许晟也以为这会是个好选择，直到……
一幕幕永远无法忘记的画面再次闪过，双手微微颤抖。
曲管家在一旁面色担忧地看着，怕他触景伤情。
看望过母亲，林迟然嘱咐管家这些天多注意下外祖父的状态。
待他们离开，林迟然绕回墓园，走向另一边，墓碑上刻着林璟的名字。
起身离开墓园时，已是中午。
“……林哥？”一道有些犹豫的声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林迟然转身看到沈洵，身旁还有位少女，眉眼间似乎与沈洵有几分相似。
“你也来扫墓吗？”
沈洵点点头：“来给我父亲扫墓。”
林迟然想起沈洵的资料，虽和家里有矛盾，但父母应该健在才对，略有疑惑但也没说什么。
“这是我妹妹沈淼，这是我们团的制作人林哥。”沈洵介绍着。
林迟然友好地打了个招呼，沈淼用有些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寒暄几句，沈洵带着妹妹去扫墓，与林迟然道别。
“哥，你们制作人看起来很和善。”沈淼本以为娱乐圈里的大明星都很不好相处。
“我没骗你吧，林哥他对我们很好。”沈洵话中带着笑意，他一直很感激林迟然，不仅给他机会，对成员们也非常用心。
“你好像变了。”沈淼看着他：“变回高中以前的样子了。”
她继续说：“爸爸在天之灵看你过得好，一定会很欣慰的。”哥哥这些年太不容易了，本来就该拥有的东西，他要付出十倍二十倍的努力才能得到。
沈洵一怔，继而露出淡淡笑容：“那淼淼也要让爸安心，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哥永远是你的后盾。”
沈淼认真地点了点头。
扫完墓后，沈洵送沈淼去画室，自己则赶回公司，参与出道单的人声录音。
录音棚里。
江何初对着麦克风，唱出面前纸张上的歌词。
“停！”瞿清洹数不清这是他第多少次叫停：“让你自己回去多听，没听懂什么意思吗？”录了半天，进度没见一点，不由得有些暴躁。
江何初隔着玻璃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自顾自地从录音室出来：“洗手间。”说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收录king的摄影师有些尴尬：“这一段还拍吗？”
“没事，之后剪剪。”林迟然早有预感，以瞿清洹的要求，江何初的录音大概不会那么顺利，果不其然。
另一边，江何初身体靠着走廊的墙，一遍遍深呼吸。
没有比这更不凑巧的了，录音前看了手机一眼，刚好收到最不想见到的人发来的信息。
【才看到你们团综，就你这个性，他们受得了？还是你暂时藏住了尾巴？】
越想控制好自己不去在意，越是被影响了状态，江何初干脆拿出手机回复一句。
【不劳你费心，别人可和你不一样。】
接着平复好心绪，回到录音棚，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回想着前些日子瞿清洹在车上时说的话，江何初调整情绪，重新唱出歌词。
嗯？林迟然注意到了什么，看向录音室里的人。
瞿清洹这次没有早早喊停，直到江何初一段唱完才开口：“这次还可以，再来一遍。”看来他也不是完全没听进去，这不是能做到吗？
一遍遍录下来，江何初状态越来越好，林迟然也放下心来：“我说他不是顽固的人吧。”
瞿清洹头抬也不抬：“那是我教的好。”
林迟然一脸你没事吧，是不是撞坏脑子了的惊悚表情看着瞿清洹：“你什么时候教过他了？”
进程顺利，瞿清洹也有了心思闲扯几句：“这你就别管了。”
几天前，如期完成伴奏录音，瞿清洹哼着不知名的诡异曲调，目送其他工作人员离开，低头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瞿老师。”身后突然冒出来个人，吓了瞿清洹一跳。
“谁啊。”猛地转身，看到是江何初，松了口气：“你啊，什么事？”
瞿清洹压力大的时候喜欢狂看犯罪悬疑片，吃饭看洗澡看睡前看，看多了偶尔也会产生妄想，一边哼配乐一边脑补。
自知广结仇家，还以为是哪个看他不顺眼的同事，趁着下班录音棚荒无人烟来袭击自己。
江何初表情略有些不自然：“瞿老师之前是在暗示我，问题在于缺乏情感，是吗？”
瞿清洹看他悟性和态度都还算可以，十分宽宏大量地开口：“嗯，之前的事务所就这么教你的？”
“也不算是教，只是说我这样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b国事务所定期会有声乐考核，江何初从没拿到s以下的评价，直到遇上瞿清洹，毫不留情否定他几年的努力，一时无法接受。
“没什么问题？”瞿清洹语调突然提高，“所以我最烦这种公司，流水线不生产豆腐生产爱豆，都是豆子怎么着？只要唱功没大问题，唱的到底是什么根本无人在意。”说着不自觉带上几分嘲讽。
江何初没吐槽他的谐音梗，留意到瞿清洹话中含义，便知自己押对了：“我有试着想要改变，离开事务所也有这个原因。”
揣摩着瞿清洹的态度，他说的不完全是真话，但也不全是假的。
瞿清洹四顾，“你进去唱一段。”看在他态度不错的份儿上，开个小灶。
江何初算盘打得响亮，装得十分乖巧，瞿清洹果然吃这一套。
“停停停停停！你自己听听，唱的什么东西？”想的是一回事，但听到江何初完美但冷漠到极致的歌声，还是受不了。
“不好意思，瞿老师可以指点一二吗？”江何初露出有些受伤，但很用心的表情。
“唉，真是……算了算了，你过来。”瞿清洹难得有这个耐心，拿出乐谱开始从头一点点解释，带着他理解这首歌。
一边听着瞿清洹的教学，江何初嘴角悄悄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