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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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快点放我下来！”
低斥的同时，她把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迅速收回。chunmeiwx
手心还有他皮肤的温度残留。她像是被烫伤，攥紧手心。
“犟死你得了。”
一手抄她腿弯，一手垫在她后腰，向野把人往上掂了下，“说吧，要去哪，还是要拿什么？”
任由她再说什么，向野都似乎不打算放她下来。而且这么一折腾，她现在真的有点着急了。
余光看了眼对面床帘，金蜜终于抿唇告降：“……我想去卫生间。”
“早说呗。”
扭捏这么半天，他还以为她要干什么。
向野抱着人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从病床到卫生间也就只有十来步距离，金蜜尽量避免跟他身体接触。可都已经被抱着了，再躲又能躲哪去。
好在向野接触到她的手一动不动。
到了卫生间，向野把她轻轻放下，等她双手扶住卫生间里特别安置的金属扶手后，他才彻底放手。
“好了叫我。”
向野走出了卫生间。
他关上卫生间的门，人也随之走远。
即便心情郁闷无比，厕所还是得上。金蜜洗净手，又扶着扶手架慢慢挪到门边，抬手敲两下磨砂玻璃门。
没多久，门外就有人影过来。
一打开门，向野直接弯腰就来抱她。
金蜜立刻挡他手：“别，你扶我回去就行。”
她说她的，向野二话没说把她抱起来。她那点分量，对他来说玩似的。
“一回是抱，两回不一样吗？有什么好别扭。”
说也说不算，又没有摆脱他的能力，金蜜只好任由他将自己抱回到病床上。
金蜜：“……谢谢。”
把她放下后，向野又回到卫生间洗手，出来给她开饭。
刚才的窘迫还没过去，看着小桌板上的饭菜，金蜜又恍然有种，自己不久后出院及出栏的错觉。
而自这件事发生以后，向野每次来送饭都会多待一小时，甚至会在走之前强制性地，把她抱去卫生间然后再走。
简直把她当个残废来对待！
向野振振有词：“谁让你嘴硬，想去你就老实说，我用得着这样？”
被迫接受他的帮助，金蜜不得不习惯。
可每次她被向野抱起来的时候，心还是要跟着一悬，揽住他后颈的手也不自觉的攥紧。
“都抱多少回了，你紧张什么？”
从卫生间把她抱出来，向野故意停半路，不把她往病床上放。
“谁紧张。”
金蜜死鸭子嘴硬，发现对面床的奶奶正笑看着他俩，她轻踢腿抗议，“快点走啊你。”
向野不走，而且还笑。
“不紧张的话，能别每次都抠我脖子行吗，挺疼的。”
闻言，金蜜收回在他后颈留下爪印的手，照住他腰肉掐，“我看还是不够疼。你到底走不走？”
脸色变了，向野把她放回到病床上。
“真掐啊你？”
难不成还跟他打情骂俏啊？伺候两天，没大没小了他。
故意冲他咧嘴笑，金蜜露出一排牙齿，“不光会掐，我还会咬呢，试试？”
讨不到好，向野拎着保温桶离开病房。
病房门被关上，金蜜才懒懒看一眼。她视线收回时正好和对面老奶奶碰到一起。
“还没跟对象和好呢？”
金蜜礼貌笑一下，“我们只是普通关系。”
“是吗？”老人明显不信，但也只评价道：“每天都能来给你送饭，是个好孩子。”
“那是因为我现在这样子，有他一半的责任。”
金蜜有点不爽，但不是对老奶奶。
听他这么说，老人笑了下，很有分寸感的没有再说话。
-
金蜜一直有找护工的打算，可她自己找的途经里，筛来筛去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周末她给一个条件差不多的阿姨打电话，但对方家里还有小孩要照顾，医院又离得太远，拒绝了。
这都已经是今天第三个了，各种原因的不合适。
挂了电话，金蜜有点丧气。
向野从便利店买东西回来，见她神色失落，问怎么了？
周六向野也休息，今天一天几乎都待在病房。金蜜趁他出去的功夫才打电话。
“没事。”
告诉他又得听他啰嗦。
随手摸一包小零食，金蜜拆开吃着解闷。
对面那小丫头也来病房探望，这会正看动画片给她外婆讲剧情。再人小鬼大，也还是没逃过那个粉色猪头。
病房里多个小孩子，就显得没那么冷清。
而听她一口一个“外婆”的，金蜜想起自己这周还没给家里打电话。
家里都不知道她受伤的事，工作日打电话回去怕露馅，晚上在病房又不方便。
以往再忙，一周也至少要打一次。
说曹操曹操到的，金蜜这边刚想着外婆肯定担心了，床头柜上手机立马就响。
转头一看是外婆视频来电，金蜜立马慌神。
她们爷俩这么心有灵犀？
先把视频挂断，金蜜清了清嗓子，回拨语音。向野难得有次眼色，在那边施展男色让小丫头小声一点。
“喂，外婆。”
电话一通，金蜜的声音自动柔软下来。
那腔调，听得翘腿坐的向野，脊梁骨猝不及防一软。
好甜……
“你现在在忙吗？”
“没有啊。”金蜜小心度量自己的话：“今天周六我休息。”
“那怎么把视频挂了？外婆好久没见你了，咱们连视频吧。”
“外婆我现在……”
“不方便”三字还没说出口，她外婆那边已经挂了。
然后不到两秒，视频通话再次弹了过来。
手机不停震动，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金蜜迅速审视自己一番。
她没穿病号服，额头上的伤被头发遮着看不到，虽然没化妆，但是不上班应该也属正常情况，还好还好……
还是不放心，金蜜争取向野意见。
“我看起来怎么样？”
她突然有点后悔，当时怎么没让叶新怡带个唇膏来，嘴秃秃的好没气色。
“脸色怎么样？”她对镜自照，“会不会一眼就看出生病？”
向野摸着自己下巴端详她，颇有点得意，“放心吧，也不看看这几天都是谁在养你。你比住院前还容光焕发。”
白他一眼。
不过，金蜜发现镜中自己的脸色确实很红润，哪有半点病人样。
接通视频后，她立马扯唇笑，甜甜叫人。
“外婆。”
无论对外她怎么坚强，外婆永远是她心底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老人家眼角也立刻堆起皱纹，没说什么，就代表没发现异常。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金蜜却发现对面的不对劲。
“外婆你是不是瘦了？脸色也不好。”
老人摸了摸脸皮，笑容把皱纹堆高，“嗯，还是你的小眼睛最尖。最近这边流感，外婆有点小感冒，吃饭也没胃口，脸色怎么能好看。”
金蜜狐疑：“真的。”
“真的。”老人家说着，把手机转向另外一边，“不信你问你妈。”
对于忽然闯入镜头的女人，金蜜没话说，只叫了一声。手机那端的女人问她怎么样。
“我很好。有流感你们也别总出门，还有一定定期带外婆去医院复检。”
女人跟她有着五分像，头发低挽，眉眼漂亮。
可面对她时永远是一种不敢言的低敛，而恰恰是她这种态度，总是让金蜜感到可笑。
如果她真的觉得愧疚，为何当初要把她丢下呢？
又随便聊几句，金蜜让她把手机给外婆。女人却因为看到她床头上方的呼叫器，发出疑问：“你现在是在医院里？”
金蜜脊背瞬间发紧。
那边手机前的人已经换成她外婆，老人家皱眉：“你怎么会在医院，哪不舒服？”
千算万算，金蜜忘了外婆也曾长期住过医院，她妈负责陪护，对这些设施了如指掌。
金蜜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话：“我没事……是有个同事生病了，我过来看看他。”
“哪个朋友啊，严重吗，我看看。”
知道她贯来报喜不报忧，老人家不太相信她。
心里叫着完蛋，金蜜语言系统彻底卡壳。
眼看要露馅的时候，忽然听到向野轻咳，抬眼看时，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隔壁病床，正半靠在床头上。
冲她勾一下手，向野示意她把镜头转过来。
也是实在没办法了，金蜜切换了后置。
向野一秒入戏，病蔫蔫打招呼：“外婆好……”
“哎呦。”
外婆惋惜的声音传出，“这么年轻，正是好身体的时候，怎么病到要住医院了呢？”
靠在病床床头，向野苦笑，“把自己饿成低血糖，下楼的时候头晕摔坏了腿。外婆，你说傻不傻。”
“欸，你们这些年轻人总不把身体当回事。”
拐着弯骂她，瞪向野一眼，金蜜把镜头转过来，“行了外婆，他不光摔坏了腿，连脑袋也摔了，让他休息吧。”
被迫“杀青”，向野手枕在脑下，听着她聊天的声音闭上眼。
知道她不是住院，外婆脸色缓和很多，问她几号开始放假。
问放假，就是问她几号回家。
金蜜瞥了眼自己的左脚：“对不起外婆，今年台里事很多，还不知道能不能回……”
去年就没回，她今年打算回的，可人算始终不如天算。
她身体要是争气，能在年假恢复好，就还能赶回去，否则就她这个状态，回去除了让外婆担心还得有人照顾她。
“傻丫头，你没什么对不起外婆的，你工作努力外婆很高兴。”老人依旧笑着，眼眶里却有点湿润，“可怜我乖乖又要自己孤零零的过年了。”
金蜜鼻子跟着一酸，趁伤感未起，她立刻打断。
“好了好了，眼泪留着，说不定哪天我忽然到家，到时候再抱着一起哭鼻子吧。”
对面人破啼而笑。
又聊了两句，通话挂断后，金蜜顿觉失落。
热闹以后的后遗症。
追根究底人到底还是群居动物，哪怕她已经独自一人生活那么多年，早习惯了安静和孤独，还是会在某一刻，渴望一种心理以及□□上的亲热。
长长地松掉一口气，金蜜放空了十分钟，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忘掉点什么。
她转头看向隔壁床。
那里靠窗，阳光正从窗口探进来纤细的一束，刚好落在向野硬朗的眉骨上。
他依旧枕着手，这么长时间，动作一直没变。
“欸，谢谢你啊。”
刚才要不是他，她恐怕就露馅了。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金蜜再次转过头，叫他名字：“向野？”
还是没有得到反应。
向野闭着眼，睫毛浓直向下。他胸腔均匀起伏，身侧窗户为了通气压开一道缝，此刻正徐徐钻进冷风。
风把窗帘被吹的摆动，明暗的光影在他脸上交替舞动。
金蜜看着他的侧脸，反应过来。
他这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