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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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生间一出来，金蜜就看到站在对面男厕门旁，看手机的向野。chunmeiwx
觉得怪好笑的，她边洗手边问：“你们男的上厕所也要搭个伙？”
“不行吗？”
“行。”她拖长腔调：“你俩就是搭伙过日子，我也没意见。”
向野：……
终于抬头看她，向野把手机塞进口袋，“叶姐朋友圈照片也是这，她现在也在下面呢？”
“她有事先走了。”
补好口红，金蜜随手放在台面上，结果滚到那头。向野伸手接住，“那现在就你自己？等会怎么走？”
接回口红，金蜜说：“队友过生日，你作为队长在外面跟我扯闲篇合适吗？”
向野没再说话。
一楼的电子乐声隐约传过来，但很快就被男厕里响起的手机铃压过去。电话被接通，有人讲话。
两人一个补妆，一个“等人”，本来完全没人在意的，直到男厕里接电话的人，提到了金蜜的名字。
“今晚你没来算是错过好戏，知道还有谁来了吗，金蜜。”
那声音带笑，讲电话的同时脚步也在往厕所外走，“你说哪个金蜜？就播音主持系那个，脾气特臭，声音特骚的那个。”
这句话音落下，人也出现在视线当中。
金蜜认出是刚才卡座上的某位，至于之其他印象，丝毫没有。
对方也看到她，下意识一愣，然后欲盖弥彰地和对面换话题，低眉垂眼，准备若无其事地路过。
“既然我这么‘有名’，现在不认识我了？”
但金蜜并不打算放人。
知道躲不过去了，男人停下脚，陪笑说，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玩笑？”
眼神变成一种尖锐的讽笑，金蜜抬手，用口红在他衬衣上画出大大的“sb”字母。
她笑得调皮，晃手指，“我也开个玩笑，千万不要洗哦。”
金蜜动作快，那人才反应过来，看了眼镜子怒骂：
“卧槽，都说了是个玩笑，你用得着这么较真……”
男人伸手指，但尾音都还没出口，他就已经被身后一直在观察情况的向野，一拽膀子给甩到了卫生间墙上。
“咚”一声闷响后，向野动作利索，又拽着他指人的那只手往反向掰。
“咔擦”一声。
“啊——”
男人在向野手底下跟个小鸡崽似的，痛得面目扭曲：“你他妈谁啊你？！”
向野冷眼：“你踩我鞋了。”
男人懵逼，他们之间明明那么远的距离……然而手腕又被向后掰了两分，向野厉声让他道歉。
金蜜冷眼看着他耍蛮。
五年前就喜欢多管闲事，现在还是一个德性。
不过占上风的依旧是他，那男人也有点眼力见，知道自己惹不起眼前这人，怂了吧唧地跟他道了歉。
向野揪耳朵，不满意，“给谁道歉？”
这下，男人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什么踩鞋了，眼前这小子是跟金蜜一伙的。
他一脸苦色转向金蜜：“金蜜，我真没恶意，你知道男人都有这口嗨的通病。别说是我，大学那会就连周昂私底下喝多了，也开过点你越界的玩笑话，我也只是……”
“等会。”
向野打断他，脸色更冷：“周昂也在下面？”
男人点头，手差点被向野给撅折。
尽管对男人厌恶，眼见向野快把他手折断，金蜜让他把人放开。可向野此刻情绪化严重，发神经一样把人往角落里怼，对她话充耳不闻。
金蜜喊：“这事跟你没关系，你真打伤了他，我还得替你买账。快放手！”
动作停下，向野转头看她。
他眼神相当复杂，两秒后把人甩在地上，直接离开了卫生间，背影戾气冲天。
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嘛，他发哪门子的狗脾气。
金蜜皱眉：“神经。”
程浩听见外面动静时，第一时间就出来了，见自己人没吃亏他也就没插手，在旁边看热闹，没想到最后竟是这种发展。
向野走后，他打圆场说野哥今天心情不对，让金蜜别在意。
早见识过他那狗德性，金蜜让程浩去看看地上那人。
“你没动手，等会探探他底，看他知不知道向野是谁。还有，”她指了下正对着洗手池的摄像头，压着声音，“不是说这儿老板跟你们认识嘛，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把这段监控删掉。”
程浩两眼迷茫，“啊？”
金蜜无语，这车队怎么一个个都是没脑子的。
“你们队长先动的手，关键时候他出来爆个料，能把你们车队一块炸死。”
普通人犯错无人关心，但在公众人物身上，一个不疼不痒的小错也许就是导火索。
虽然向野那狗德行招人烦，但到底是因为她才有这一出事。他们现在还有节目合作，利益绑定着，把这些隐患排除，也是为了自己工作。
程浩刚明白过来意思，队里一队员找过来，问他向野怎么了，要找谁的事？
闻言金蜜走出卫生间，往一楼看。
楼下镭射灯线炫目，人群重叠，她没两下就找到向野高个的身影，正拎着瓶酒，在癫狂人潮中穿花蝴蝶一样经过。
他目标正对着卡座区，周昂那一桌去了。
他又要干什么？！
一拍在栏杆上，金蜜紧跟着下楼。
……
向野走进卡座范围内，开了塞的酒瓶放在玻璃桌上，他冲周昂对面的女生堆里笑了一眼。
“漂亮姐姐们，借个座？”
几个女生的大脑还没从“照片变真人”的情况中反应过来，身体已被一句“漂亮姐姐”给蛊惑，推三挤四地让到旁边的长条沙发上。
向野坐下，视线终于才看上周昂。
“还记得我吗？”
他跟五年前并没什么太大变化。周昂看了看桌上那瓶酒，再看人，来者相当不善。
她不让他打人，那就不打。向野勾着嘴角，伸手拿了五个杯子，依次摆开，再一个个倒满。
他说，这么久没见，喝个酒呗。
靠在沙发上，周昂指腹在额头慢慢划着，思考着。
他俩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这酒喝个什么意思呢？而且这小子浑身上下就差写上“来找不痛快”几个字了，又为什么呢？
看着这个没好印象的小崽子，周昂身体往前倾。
“我为什么要跟你喝？”
“哎呀。”向野眼角一眯，戳自己太阳穴，阴阳怪气，“五年时间太久了，我都忘了，当初你是做过什么坏事来着？好像没几个人知道吧。”
周昂脸色骤然难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向野挑眉：“你喝不喝？”
卡座里众人视线紧密压迫，方才喧闹的气氛也沉默一地。
周昂视线放宽，却并未在周围看到金蜜身影。他手扯了下领口，压下烦躁：“怎么喝？”
“随便。”
任何方式都是噱头，向野目的简单粗暴，就是要灌死他。
所以等金蜜赶过来时，桌上的五杯已经空了两个，周昂正在喝第三杯。而向野指尖捏着色子，看他脸红脖子粗的丑态，笑容璀璨，吓得刚才几个对着他侧颜抓拍发花痴的“漂亮姐姐”，浑身冒着冷汗的同时又内心沸腾。
“周昂，别喝了。”
在众人戏剧化的脸色下，金蜜走进卡座。出声阻止的同时，她扯着向野外套，让他起来跟她走。
“等会……”
第三杯周昂还是喝了。
三杯高度洋酒，再没脾气也喝出脾气来了。他红着脸，指桌上剩下的酒，声音都糊了，“话是这小子说的，不喝完，谁都不准走。”
周昂不信自己会玩不过一个小崽子，还能一直输下去。
“行啊，继续啊。”
挣开被金蜜拽着的胳膊，向野翘起二郎腿。轻蔑的声音火上浇油，金蜜眼神杀过去，问他没完是吧，他不看人也不搭她腔，浑身上下充满攻击性。
周昂也死盯着人。
“非得喝是吧。”
金蜜动作迅速，把桌上剩下两杯倒成一杯，直接仰头灌进自己嘴里。
“你干什么？”向野瞬间夺她杯子。
酒在向野夺杯子时撒了出来，但还是有大半进肚。高度数酒精划过喉咙一片灼烧，咳嗽了下，金蜜一手拿外套，一手攥着向野外套领口。
“你给我走。”
两人就这么离开，卡座剩下的众人看回周昂，然后面面相觑。
……
外面的空气吹散身上乱七八糟的味道。
金蜜拽着向野，走到路边时把他猛地往前一掼。
她脾气爆发：“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分寸，三番五次插手我私事，好玩？！”
向野浑身的戾气还没收敛，眉眼压低，一声不吭。
“说话啊！你不狂吗？”
周围来往的人，被声音吸引着看向路灯下的两人。
一物降一物，此刻站在金蜜面前的向野，哪儿还有刚才的跋扈，抄着口袋挨训，说：“因为我生气。他们凭什么拿你当消遣，而且，”他压低声，“你为什么来见那人渣，还穿那么漂亮……”
在楼道撞见她时，向野满眼惊艳，可当发现她是来见周昂的，吃了大醋了。
金蜜气得发懵，没听清他后半句，冷笑一声：“我还得谢谢你呗。这是我的事情，请你下次不要乱来，我没本事替你擦屁股。”
“我能处理好，你不用担心。”回头看了眼，向野腮骨咬紧，“卫生间里那孙子和周昂，见一次我弄一次。”
得，她白费半天口舌了。
胃里一片灼烧，酒精开始在身体里疯狂窜动，忍住给他一脚的冲动，金蜜转身走人。
马路上出租车经过，但现在这状态她也不敢拦，坐一半估计就得断片过去。
硬撑着走了几步，酒精作用下心脏跳得发疼，金蜜扶住身边的路灯杆，身体微弓。
向野踩着她影子始终跟在后面。冲动之后，他像条犯错失落的大狗。
“跟着我干嘛？你不犟吗，回去喝啊，喝死跟我也没半毛钱关系。”
“对不起。”
他身上的戾气收敛成一种认错态度。他本意并非弄成现在这样，酒是给周昂准备的，酒量不好的，男人半杯也撂倒了，她一口气喝那么多，肯定很难受。
“你是不是想吐？”
看她皱眉忍耐，也没看到垃圾桶，向野干脆脱了自己外套递到她眼前，“先吐这里面好了。”
“滚蛋……”
酒精太猛，情绪一激动就能清楚感觉到血液往头顶涌。两步外就是公交站牌，实在抽不出力气，她叹气认栽：“扶我过去。”
路对面是便利店，向野跑去买了水和醒酒糖，把车也开到附近，十分钟后赶回来。
此时金蜜酒劲已经完全上头，坐在公交站内，左腿叠在右腿上，高跟鞋挑在脚尖，微微弯腰，正伸手抚着自己脚跟上，那枚创可贴。
广告牌的盈盈灯光下，她简直美得像个妖精，午夜出没，多看一眼就完蛋。
回过神向野走过去，金蜜看人的眼神迷糊，脸色微红，倒还能认他。
不过一靠近，她就伸手指他。
“你给我站远点，我喝醉了可控制不住自己……站远点啊……”
向野也没呛她，顺从地坐到长凳另一端，“那我要怎么送你回去呢？”
她闭眼，晃自己手机，说给叶新怡打电话了。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她接通在耳边喂了半天，说信号不好，你大声点。
向野靠近，从她手里把拿颠倒的手机抽出来接听。
“喂，姐。”
对面叶新怡七手八脚穿外套准备出门，听见他声音反应了好几秒。
“……向野？”
他长话短说，叶新怡松了口气，问他人现在什么情况。
“没事，就是喝大了。”
“那正好，我现在不太好走开，你俩不是对门嘛，顺路帮我把她送回去。”
家里的还没解决，叶新怡算是找着救星了。
低头看了眼人，金蜜正仰头盯着他手里的手机，平时的气势荡然无存，眼神里透着种年龄倒退的傻劲。
向野扯唇笑，说好。
挂断电话前，叶新怡叮嘱：“我警告你啊，喜欢你得靠追，但你要敢趁火打劫，老娘我给你剁个稀巴烂。懂没？”
向野：……
好容易把人弄上车，走前给程浩那边去了个电话，让他们几个散了之后该回哪回哪就行，他有事先走了。
程浩刚把事办利索，正问他见着金蜜没，他好复个话，话还没出口，这边已经火急火燎撩了电话。
……
车经过海堤路段时，海面上波光粼粼的，尽头灯塔矗立，附近有港口船只笛声远鸣。
金蜜把车窗降下，海风吹得她头发滑溜溜往后扬，向野问要不要下去醒酒。
她摇头：“不要，我不喜欢任何有水的地方。”
没等人问为什么，她已经解释说：“小时候我不听外婆的话，老跟人家跑水边去玩，有次滑了脚，差点淹死。回家吃了我外婆一顿鸡毛掸子，从那以后我就怕水。”
“你小时候还挺顽皮。”向野笑。
“比不上你，大半夜跟人打架打进派出所，还得我去把你领出来，丢人死了……”
一喝醉就犯困，金蜜这会困得要死，捂嘴打哈欠。向野从后视镜看到她靠在车窗上，努力撑眼皮的样子，嘴角止不住上扬。
可爱死了。
一路无声，金蜜睡着，但当向野车停在单元楼下时，她立刻醒过来，大脑虽然还在宕机，他要给她解安全带时，反应很大，她直接一巴掌打开他手。
“离我远点，我说了喝醉我控制不住自己的，一次犯错就够了，这回再出点什么事，”她丢开安全带，大着舌头，“我可不会负责的……”
“说的好像五年前你负过责……”向野小声。
“你说什么？”
她已经下了车，咻地转头瞅着他。
而向野看着眼前这个喝醉的人，她的声音，呼吸，一颦一蹙就在眼前，忽然有种踏实感，他整个人变得柔软起来。
他说：“其实，不只是那次的事。”
风把额前头发往后扬，金蜜神色疑惑。
记忆像鱼吐泡泡，接二连三浮上水面，向野声音很轻。
“你还记得，你刚住到叶姐家一周的时候，去派出所领我出来后，那晚发生的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喽来喽，认错小狗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