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踏青
萧彻双手撑在祢纯的耳朵两侧，凝视着他的眼睛淡淡道：“当然是假的，如果你要是答应了他们，我会当场把你带走。从此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祢纯祢主簿。只有生儿育女的祢氏。”
祢纯看着萧彻眼睛，不由瞳仁一颤，主动抬起头吻上他的唇卖力的讨好着萧彻。
安平三年春，一场雨过后，气温骤然回升，丹阳城内花团锦簇。萧彻和祢纯平日总是要到处奔走疲于各地的治理。今日难得空闲，两人回到丹阳城内小住几日，萧彻拉着祢纯外出踏青。
这几日萧焕高兴至极，得知哥哥外出踏青一路上便悄悄跟着
“公子你在看他们吗？”一位身穿锦袍，长相俊美的少年缓缓走到萧焕身后道。
萧焕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年，挑了挑眉，“你是？”
少年行了个礼，笑说：“公子您贵人多忘事。我是谢延润谢瑾，萧女将军指派给您的陪读。”谢瑾同萧焕年纪差不多大，身量也差不多，眼角长着一颗小红痣，笑起来看着乖巧宁静。
萧焕上下打量了一遍谢瑾，冷冷道：“你跟踪我”
谢瑾一脸无辜，“今日休沐，我也是恰好路过此处。”
萧焕没有搭理他，只盯着远处的祢纯和萧彻看。
不远处萧彻和祢纯正在海棠树下嬉闹。祢纯向萧彻头上撒花瓣，萧彻也不甘示弱，弯腰拾起一大捧花瓣向祢纯扔。两人好似打雪仗一般，身上沾得到处都是花瓣。玩到最后将祢纯被萧彻压在花瓣下挠痒痒肉。祢纯一边笑一边求饶。两人的笑声传到了很远，萧焕听着笑声，眉峰轻轻皱起。
谢瑾看着眼前的画面，意味深长地扭头看了一眼萧焕，“二公子您是不是不喜欢祢公子。”
萧焕瞪了一眼谢瑾冷冷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谢瑾笑笑不语。席地而坐欣赏着宅院内的一株株海棠花。
海棠开得格外好，浓密的花球将树枝压得低垂，许是刚下过雨，花朵颜色浓的有些许不真实。
这些海棠是几十年前丹阳郡建康城内，陈皇帝为了讨好自己的妃子命宫人们栽种的。可惜还未等到这些海棠树从小树苗长成大树，妃子就已经香消玉殒。后来这处海棠别院因为无人打理逐渐破败，成了城内百姓踏青过后的歇脚地。
海棠树下，萧彻同祢纯似乎是玩够了，两人互相清理着身上的花瓣。祢纯将一朵完整的海棠花别在萧彻鬓边，见他俊朗的面庞配上艳丽的海棠花，觉着有些滑稽，只捂着嘴巴哈哈大笑。萧彻也不在乎，就看着他在那儿傻乐。忽然一阵风吹起，海棠花瓣又淋两人一身。
祢纯墨色的头发沾满花瓣，萧彻注视着他浅色的眸子，走上前一把抓住他想要拍打头发的手。
“你干啥呀萧彻。”祢纯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俊脸有些不满。
萧彻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呢喃道：“祢纯，我们这样也算一起共白头了吧。”
两人目光对上，沉默不语，萧彻轻轻拂去祢纯睫毛上的花瓣。祢纯眨了眨眼，只盯着萧彻的脸看，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觉得萧彻的眉眼是那般的好看。
萧彻的眼睛是好看的桃花眼，往日看人时总是眼里含情。祢纯总觉得那情不但假，还夹杂着些许戾气，可这一刻他却突然觉得也未必。
不远处的谢瑾看着萧彻同祢纯有些腻歪的画面，挑眉一笑，“好一对郎有情妾有意啊。”
萧焕皱了皱眉没搭理他，过来许久才转移话题道：“我记得你是汝阴谢氏的吧，我小时候好像见过你。你祖父爷爷皆死于萧氏围城，怎甘心投入我们萧氏的帐下。”
谢瑾眨了眨眼睛，“我是炀州颍川郡谢甫的义子，同汝阴的谢氏有什么关系？”话说到一半他又将目光转向远处的祢纯，“月卿大人的父亲倒是实实在在陷害并杀害令尊，您与您的萧氏族人不仍旧接纳他了吗？”
萧焕“砰”的一声用手砸向身侧的栏杆，或许是响声太大竟然惊动了祢纯。祢纯向萧焕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见谢瑾。
“瑾儿！”祢纯回头对着谢瑾招手。
谢瑾起身，穿着木屐面上带着笑，飞快地往祢纯的方向走，萧焕也跟着过去。
谢瑾一走到祢纯身边就对着他笑，那笑容惹人怜爱至极显得眼角的红痣愈发浓艳。
一旁的萧焕只觉着谢瑾笑得虚假，就跟演练了千百遍一样。萧焕又看向萧彻，却见萧彻对着谢瑾悄悄翻白眼。
两人简单寒暄几句后，祢纯比了比自己和谢瑾的身高不由感慨：“瑾儿都长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就要超过我了。”
“瑾儿要是真的能像月卿哥哥一样高大就好了，”谢瑾话刚一说完他又看向祢纯身后的萧彻面露惊恐，“他是”
祢纯赶紧推了推身后的萧彻。萧彻白眼快翻天了，祢纯又瞪了一眼他。萧彻冷哼一声转身走了，萧焕见气氛不太好，也跟着屁颠屁颠走了。
祢纯拉着谢瑾的手，有些爱怜道：“瑾儿我听闻你到丹阳来的时候真的很震惊，你真的不介意”
谢瑾摇了摇头，眼里泛起水光，“我介意也没办法，如今北方混乱是去不得了。南方又是他们萧氏的天下。”
祢纯用手擦了擦他的眼角，“好孩子，委屈你了。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长大，不要陷入这些恩恩怨怨当中。”
谢瑾低垂着眼眸，抿了抿唇，“月卿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留在谢家只会被人欺负。如今萧家正在征求士族们的支持，也有意同谢家抛去过去的恩怨缓和关系。”
祢纯苦笑了两下，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谢瑾同自己没什么不同。只是一个出卖灵魂一个出卖肉体。他搂住谢瑾，声音颤抖道：“瑾儿，我只愿你余生顺遂快乐。如果哪天你觉得痛苦，就来找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谢瑾笑着说好，眼底的恨意被长长的睫毛掩盖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