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王爷今日为何这样?
陆十一答应下来后发现冲动了,他刚刚雄赳赳那样,哪有半点窝囊废的神韵。
脸色顿时一变,往后退一步,委屈地坐在矮榻上,道:“可是本王单枪匹马,哪里能帮忙,万一一个不好,刮破皮了咋整?”
周梨:“?”
人家都要冤死了,你却担心有没有刮破皮?
陆十一哆嗦着抱了抱自己的衣服,摸了摸绑在身上的一圈荷包,手指拂过金疮药、跌打粉、速效救心丸等药品,呼吸才稳当起来。
他抬眸看了看周梨和陆玦,道:“你们现在是本王的唯一依靠,此事只能靠你们了……”
周梨和陆玦面面相觑,陆玦低下头面色惶恐,身体仿佛摇摇欲坠的样子,空洞地看着周梨,一副为什么依靠我、我绝对不能胜任的样子。
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抓住了周梨的袖子。
周梨内心暗骂一声,却仍然保持着三分讨好三分赞同三分欣赏和一分不屑的笑容。
两个胆小鬼,一丘之貉。
“奴婢遵命。”一定把那群祸害从监狱里面放出来。
周梨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眼珠子转了转,道:“就是奴婢可能需要您这边再配合一下。”
“嗯?”陆十一懵懵地看着周梨。
周梨抬了抬眉,拿出袖袍中的紫红色胭脂,微笑着走向陆十一。
不过半刻,陆十一的眼底变多了两坨可以以假乱真的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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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县衙重兵把守。
官邸朱红色大门敞开,门上镌刻着吉祥的图案。
洪知县亲自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当接送镇安王的轿子落下时,他立马迎了上去,在轿子旁深深鞠了一躬,表情谦卑而讨好。
然而,当陆十一走下来时,他的表情微微裂了裂。
怎么才一夜过去,王爷变成了这副精神萎靡的模样?
双眼失神、动作迟缓。
莫不是中了毒?
那他就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呀!
洪知县的双膝又是一软,惊恐地吞了口唾沫,求救的眼神移过龟缩着的陆玦,单纯好奇的白绵绵,最终停到满面红光的周梨身上。
袖口露出白花花的银两。
周梨朝着银两挑了挑眉,看了看洪知县,示意他别怕。
又转过头满意地看着陆十一的黑眼圈,暗自点了点头。
别说,她的化妆技术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出色。
洪知县看着周梨的神色,瞬间放下心来。
这个跟在镇安王身侧的女官一无心机、二无智商、三还贪财,真是再好不过的拿捏人选。
有事拿钱砸她,准没错!
洪知县诚惶诚恐地把陆十一迎到大厅。
大厅内,装饰华丽,壁上挂有名画,桌上是名贵的菜肴以及各式瓷器。
“王爷,请上座。”洪知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动作,要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陆十一为了显得他很可怕,黑着张脸就往上走。
洪知县再次被吓到,酒席未过半就急忙找到周梨,把她拉到后花园中。
“女官,你可知道王爷是怎么了,今日怎如此冷漠?”洪知县手在腹前不安地绞着,心想难道是他在物资里藏人的事情被发现了?
还是他少放了一些金银珠宝的事情被发现了?
想到这,洪知县的脸色一阵泛白,发誓再也不偷工减料了。
割点肉就割点肉吧,总比人没了好。
周梨看着洪知县这表情,便觉得洪知县背地里一定干了不少的坏事,眼珠子转了转,问道:“知县,昨日的东西可是准备齐全了?”
洪知县内心咯噔一声,果然是因为此事!
他讪讪笑了笑,道:“昨日太过匆忙,仅仅准备了部分,明日送出之时必定全部都准备好。”
周梨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看洪知县,眼神微微有些闪躲,嘴巴张了又合,摇了摇头,道:“算了,也没有别的事了。”
洪知县的表情跟着周梨的神色而变化,听话的耳朵都已经完全打开了,结果周梨不说了。
他顿时一急。
能让周梨欲说又止的,肯定是什么大事啊!
怎么能算了呢?
“女官可是有什么话想跟下官说?”洪知县摆出温和的表情,诱导周梨讲出话来。
周梨顿了顿,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说的好,免得影响了大人的一世英名。”
洪知县神情疑惑。
一世英名?他还有这东西?
“但说无妨。”
周梨抿了抿唇,似乎见不得洪知县这样的“清官”受委屈,便无奈开口道:“知县今日可曾注意到王爷身后跟着的一女子?”
“嗯?”洪知县确实没有任何印象。
“王爷对她可是喜欢得紧,连眼下都有些黑圈!”周梨瞄了瞄四周,凑近洪知县,靠着他的耳朵说:“王爷之前可是不近女色的,可见对这姑娘与众不同呀。”
“听说这姑娘啊,就是燕南的人,要是洪知县和她搭上关系,以后飞黄腾达不是梦。”
“但昨日与知县短暂交谈,我自知知县绝不是这种攀炎附势之人,说出只会影响知县为百姓造福的一片好心而已。”
洪知县眼睛瞬间睁大,造福百姓?
他对燕南百姓最大的造福就是早日攀上高枝,步步高升。
周梨这么一说,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他把这姑娘献给镇安王后的美好生活。
但是周梨接下来的话,浇了他一盆凉水。
“老家离这还不远,是小金村的呢!”
憧憬未来的洪知县瞬间觉得牙有些疼。
小金村,不就是那个被他抓得干干净净的村落嘛!
洪知县不死心地继续问:“那姑娘,可有兄弟姐妹?”
“有呀!但她不说,就是非要来县衙看看,王爷哄也没用,只得带她来了。”
说完这些,周梨拍了拍嘴,匆匆离去。
周梨回到席位上后,洪知县站在原地又是捶胸又是顿足的。
就是因为抓了小金村的人,他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呀。
“你快去把小金村的人都放了!”洪知县叫来站在一旁的长下下巴男人,交代了几句便让他速速去放人。
长下巴男人一愣,但也不敢反驳,屁颠屁颠地就去监狱了。
洪知县蔫了吧唧地回到宴席上,继续陪酒陪笑。
只是表情之中,夹杂了丝急切与惶恐。
约莫一刻钟后,长下巴男人重新回到宴席,毫无痕迹地朝洪知县点了点头。
洪知县眉间的惶恐逐渐消散,端着个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陆十一面前,眼睛一只眯一只斜着,谄媚笑道:“王爷,小人给您准备了个礼。”
“嗯?”陆十一迟钝地转过头,对焦了好几次才看清洪知县。
洪知县低着头,骄傲自满地转过头,朝着站在门侧听命的长下巴男人一挥手。
长下巴男人会意,拍了拍手,一群身穿麻布衣物、形容枯槁的囚犯一个接着一个从门后走来。
他们手上戴着黑银色的手链,摩擦中发出“砰砰”的声音。
洪知县的神色从得意逐渐演变为惊恐僵硬,他看着他的得意干将从身后拿出一根细长的小皮鞭,在前进的村民土匪背后催打着。
一脸凶神恶煞。
“啪”地一声,洪知县手上的酒杯摔碎在地,一朵朵大黑花似有似无得出现在他的视网膜,他顿时感觉一阵眩晕。
这不是他的本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