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生活不会处处有伏笔，也可以处处都是伏笔
这样的事，迟早会来，青子衿是知道的。
在与叔叔的事还没暴露前，他就一直在想，倘若有那么一天，自己会是以怎样的方式去与父母沟通。
大吵一架？
或者跪下来哭着求他们？
无论哪一种选项，青子衿都不喜欢，那种狗血俗套的剧情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即使聚少离多，青子衿也明白父母是爱他的，他们宁愿自己苦点累点，也要给予自己最好的……
自己能有现在的生活，不只有叔叔的照顾，更多的，是父母在背后支撑起了一切的物质条件。
父母的有些观念，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他们同样需要时间去整理一切。
要说这件事也不是毫无预兆的，青子衿从小就黏着闫明，一切感情都可以说是有迹可循的。只是当事实摆在面前，他们依旧会被吓一跳。
与其说是要让孩子静一静，倒不如说，是他们需要时间来接受这样的事实……
终于在事情暴露的三天后，他们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决定再和孩子谈谈。
“闫老师的为人我们放心，主要是你……子衿，感情的事，妈妈不勉强你，我和你爸爸也是突破万难走过来的，这几天我和你爸爸也一直在想，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我们不该去阻止……妈妈只希望你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
“你是我儿子，但闫明也是我兄弟……我和你妈一直缺少对你的关注，也很少了解你的想法，但闫明我们是了解的。不要因为你的年少轻狂，去耽误人家。”
青建国现在的感觉很复杂，他把那聊天记录从头看到尾，看了好几遍，都快把手机给戳出洞了……到现在他都没分清到底哪个才是那棵白菜。
青建国夫妇并不是老古板，给他们时间自然能想得明白，与他们相处了十多年的钟离是知道的。
【我是万万没想到，在我爸妈心里你才是那棵白菜……】
时隔三日，青子衿终于发来了消息。
这些天钟离也被隔离在家，只能通过石鸟去探望，青子衿的表现很符合他的预期。或许是因为有过一次冲动的教训，现在行事也保守了很多。
【怎么说？】
【他们说你的为人他们清楚，是不放心我……真搞不明白，怎么会有父母这样想孩子的，我是什么虎豹豺狼吗？】
【嗯，他们会这样想也不无道理。】
隔着屏幕都知道现在他是什么表情，闫叔肯定是笑着的。
想起表白那天……确实，都是青子衿主动的。
反观这位好叔叔，也确实像是棵被拱了的白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封控……叔，你那边还好吧。】
【我这边还好，不会有事。但你那边似乎有人确诊……注意安全。】
想起青子衿说自己在这边是将死之人，钟离有些担忧，算算青子衿的年纪，或许就是在这两年……待他回来，还会记得“闫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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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啊……
胸腔似有火焰在灼烧，青子衿瘫软在床上，时不时虚弱地嗑两声。
“妈……”
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什么非人之物，青子衿选择了闭嘴。
怎么会中招呢？
昨天上门做核酸的人肯定有问题。
虽然一家都打过了疫苗，但家里只有青子衿一人有了严重的症状。
头晕，胸痛……但每日委托还没做。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青子衿摸到了手机，给母亲和叔叔发了条消息：“我好像阳了……”
很快，张清荷就戴着口罩进来了，手里还端了一杯水。
“你先喝口，我找一下特效药。”
2020年疫情刚爆发时，张清荷就买了些药，以备不时之需。时隔一年，那药都不知道堆到哪里去了，翻找好大一会儿才找见。
青子衿吃完药后迷迷糊糊，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母亲说道：“妈，帮我打一下每日委托吧。”
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但至少能听出来是个人声儿。
“好好睡吧，你当是上班打卡啊？那每日委托不打也行。”
张清荷摸了摸青子衿的额头，那体温高的，怕不是把脑子烫坏了？
“那，只是上线领一下月卡总行吧……”
“……”张清荷捏了捏拳头，忍下了打孩子的冲动，“行，你快休息吧。”
到底是亲妈，还是爱他的。
第二天醒来时，身体已没有了那种沉重感，可胸口的疼痛却不减半分，咳嗽时出了点血。
听网上说，咳血多半是因为身体缺水，只是血丝的话属于正常现象，多喝水就好。
青子衿也就没在意，用纸巾擦了擦掌心的猩红后，他便起身去找水喝。
一天没吃饭了，青子衿脚下步子虚浮，要贴着墙才能走动。
刚出卧室门，就听到了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张清荷……
“量过体温了，比昨天降了些……”
“妈。”
青子衿虚弱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张清荷也是回了一下头，赶忙上去扶着青子衿坐到了沙发上。
“渴了？等会儿，再吃一次药就好了……”张清荷想起手边的电话还未挂，把手机放到了青子衿手中，“闫老师的电话。”
说完就起身去倒水拿药了……
“叔……”青子衿的娇嗔从听筒里传来：“我想你了。”
能听得出来，确实还病着。
“嗯，我也是……听说你生病也不忘‘打卡签到’，就那么喜欢钟离？”
“当然，岩王帝君的美貌盖世无双。”
“可惜他本人听不到。”
“听到了我不就社死了嘛，叔，你是在吃醋吗？”
有点吧，因为这样的话，他从未以钟离的身份听到过……
“不会……你少玩游戏，好好休息。”
青子衿的想法，他大概是能猜到的。
在“钟离”所看不到，听不见的地方，他什么话都可以说。
但真若见面……
神明与人类，他们的身份始终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唯有现在普通人的身份，尚可接近和触碰，至少在青子衿心里，这样的关系是对等的，不必考虑其他，就可以肆意地去爱。
考虑到青子衿现在还虚得很，钟离也就没有打扰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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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荷在拿到确诊单时，双手都是颤抖的……
“发热，食欲减退，长期乏力，恶心呕吐……特征看着和新冠状症状相似，但这边的抗原检测呈阴性，胃镜你们也做了，从检查报告单看……”
医生在门口和母亲说了些什么，青子衿听不清，他现在只觉得四肢发麻，胸腹里的五脏像是被用棍子搅和了一样。
真是不作就不会死啊，他干嘛嘴欠要吃那几根辣条啊！
吃下去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够辣；晚上闹肚子也没注意，只当是冷水喝多了；之后每次吃饭都感觉食欲不佳，又经过新冠那一遭……
迟迟不见好转，还以为是新冠的后遗症，哪能想到会是胃癌啊。
有些病往往就是从小症状开始，让你察觉不到问题所在，当你拿到报告书的那一刻，返回来看整件事的始末时才发觉……
老天爷就喜欢开玩笑，还是特别抽象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