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章 这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水淙云被突然涌出的记忆折磨得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他停止攻击，在空中紧紧抱住自己的头，发出一阵凄凉的嘶吼声。
“啊————！！！”
眼看那些魔气还要控制他的身体，夜无暮抓住机会唤出上古宝剑斩灭水淙云身上的魔气。
须臾，结界之内的破晓宗金光闪烁，所有魔气化作消散的云雾，不复存在。
结界脆弱得就像一张薄纸，也随之消散。
夜无暮被上古宝剑的剑气震伤，身子往后坠落。
洛长风飞身上前接住虚弱的夜无暮，稳稳落地。
有弟子想救下奄奄一息的水淙云，却被一抹红色的身影抢在前面。
“那是……童舒姑娘？！”
恢复神志的水淙云仅剩一息尚存，他的眼里含着泪光，在童舒的怀中低声哽咽。
“我终于……解脱了……”
水淙云身上惨不忍睹的伤口刺痛童舒的双眼。
她沉重地闭上眼睛，细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鼻音带着哭腔，笑出了泪。
“嗯，你终于解脱了。”
她拨开水淙云凌乱的发丝，抹掉他脸上泪水与血水相融的液体。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抹不干净。
鲜血从水淙云的眼中流出，泪水从她的脸上滴落。
童舒泣不成声，她伤心的模样在水淙云的眼中却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看不清。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深深的歉意与无尽的爱意化作临死前的告别。
“别等了，别再等我了……”
他紧紧握住童舒的手，最后又无无力地松开。
气息全无。
“云儿！”
水天真人不顾形象地爬过来，夺过水淙云的尸体用力摇晃。
“云儿！你醒醒！你快醒醒！爹不把你关起来了！爹不把你关起来了！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你睁开眼睛看看爹，爹知道错了！爹不能没有你啊！”
“云儿！”
他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悲伤如奔涌而来的洪水，淹没整个破晓宗。
“爹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别抛下爹！”
“爹来陪你，爹这就来陪你！”
说完，水天真人一掌拍向自己的命门，瞬间暴毙而亡。
现场一片死寂。
半日之内破晓宗发生这等变故，让众弟子都无法接受，更无法承受。
他们亲眼所见，破晓宗现任宗主与他们的大师兄共同堕入魔道，最后一一惨死，神魂归天。
童舒把水淙云的尸体从地上抱起，朝洛长风和夜无暮鞠了一躬。
“多谢。”
她抱着水淙云一步一步走出破晓宗，眼神坚定，步伐沉稳，怀中的水淙云安静得就像睡着了一样。
留在原地的众人仍被一团迷雾包围，走不出来。
直到身后传来木炎真人的声音。
“这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弟子们闻声回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弟子们不明白……”
木炎真人直视洛长风，眼神又转向他身旁的夜无暮，摇着头自嘲一笑。
“没想到最后会是你出面解决这件事情，洛长风，破晓宗欠你一份恩情。过去种种恩怨，也一笔勾销了吧。”
洛长风：“只要破晓宗对青云宗不再胡乱道出贬低之语，在我眼中，我们便是没有任何恩怨的。”
“哈哈哈哈——”木炎真人做下保证，“你放心，若不是水天的指使，破晓宗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事端。如今他已归天，破晓宗往后不会再对青云宗造成任何威胁。”
此行收获确实不小，不仅让上古宝剑消去部分邪气，还让青云宗少了敌人。
在离开破晓宗前，他们也得知有关此事真相。
水天真人一心渴望变强，他的贪念与欲望引来魔族中人，受尽蛊惑与其立下契约，从此堕入魔道，再也无法脱身。
期间，他不顾木炎真人的反对，多次吸食凡人精魄，还要以售卖灵丹为由骗取不少钱财，更是撒出弥天大谎，广收新弟子，祸害更多不明真相又满怀热忱的富家公子。
为了不东窗事发，他将木炎真人囚于暗室内，对外宣称木炎真人闭关修炼，不得打扰。
又见不得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整日沉迷于情爱中，于是哄骗水淙云服下魔族送来的秘药。
本想着他们父子二人能一起变强，一起称霸，却没想到水淙云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更是丧失神智，与他大打出手。
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水淙云的异样，只好把他关到水牢中，再寻求解决之法。
对于西岐城天上的魔气，水天真人只说是破晓宗内抓回一只十恶不赦的魔物，暂时还无法将其消灭，才不得已让其释放出魔气，却要受人误解，辱了破晓宗的名声。
洛长风听到这些，差点就气笑了。
水天真人还真是满口胡话，为人也是虚伪得很，难怪会怂恿门下弟子与青云宗作对。
如此拙劣的借口居然还能让不少人信服，压根就没怀疑过水天真人的野心。
不过到头来，他不还是被魔族耍的团团转？
可气的是居然还狠得下心去祸害自己的亲儿子。
水淙云有这么一个爹，也是可怜。
“师尊……”
夜无暮心不在焉地叫住洛长风。
洛长风侧过头，“怎么了？”
夜无暮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面容憔悴不少。
“被魔物附身的人，最后都会变成他们那样吗？”
洛长风在想夜无暮是不是被刚才的情况吓到了，才会表现得如何不安。
“嗯，但凡是与魔族之人立下契约的，都会受其所控。他们会得到魔族的力量，却也失去掌控自己身体的能力。”
“被越是厉害的魔物附身，就越难摆脱。”
夜无暮的脸唰的一下失去血色。
“就没有其他办法，将魔物逐出体外吗？”
洛长风摇头，“契约存在的那一刻，二者之间便会永远产生牵绊。即使有办法将其逐出体外，也无法割断这份联系，永为一体。”
意识到夜无暮实在被吓得不轻，他止住话题，“世界上会同意与魔族立下契约的人少之又少，不必过多担忧。他们既然心有邪念，我们遇到一个便斩杀一个。”
夜无暮再也听不清洛长风说了什么，只听得到自己的心坠入谷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