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等丫鬟
又过了几日，离过年只有半月时间。
芗芗每日仍是打扫书房，只是专挑林霄华不在的时候。
小少爷林子成过来找父亲时，她也会注意回避，虽然现在才八岁，但这种压迫感是来自心里的，不能纾解。
这日，芗芗刚要去打扫书房，见林霄华在内，赶忙退出来，却不成想，原本伏案忙碌的男人突然停笔。
“是芗芗？怎么不进来？”
林霄华的声音一点没变，芗芗差点梦回七年后。
芗芗慢吞吞的走入书房内，手里提着毛掸子，一副鹌鹑样。
“你是不是很怕我？”林霄华有些疑惑，他回来半个月，竟一次未再遇见这丫鬟，只怕是她故意躲避。
他的人查结果返回，这芗芗家中确实没有读过书的族人，只怕这两字并不是她父母亲人所起。可这写毛笔字的手势和力度却不像是一日之功。
林霄华疑惑，他被这事情困扰半月，今日得好好问问。联想到书架上的书籍位置有所变动，他心里浮现出一个答案。
“回老爷，奴婢是怕打扰老爷！”
“你是不是动书架上的书籍了？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跟书架上的字帖练习的字？”
啊？芗芗还没反应过来。
林霄华继续说道，“这芗芗二字也是你从字典上选择的吧？”
芗芗还是有些了解林霄华的，他神态放松，想必并不生气。
“回老爷，打扫卫生时，奴婢好奇，就翻阅一下，您不要生气！”
芗芗赶忙认错，语气惊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你是如何捡出着这两个字的？”
芗芗愣了一下，思索间瞥见手里的鸡毛掸子，“奴婢每日在这屋内练习笔划！”
林霄华是真的惊讶，随后感慨，“你与别处丫鬟不同，贵在好学。古有学子拿树枝笔划，你拿鸡毛掸子，不错不错！”
林霄华眼里多了一丝欣赏。
“好学是好事，日后你便在此处练习、学习，若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林霄华说道，“以后你不要打扫书房了，只负责端茶倒水即可。我会和贾嬷嬷说的。”
林霄华甚至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字典，上面是涵盖了许多常用字。
“若是先学会这写字，许多书都能看。”
芗芗连忙接过，心里也甚是惊异，原来林霄华年轻时对下人如此平和。
要知道几年后，林霄华可是不假辞色的主，只有单独与她缠绵时，才会说“我”这个字。
芗芗心里叹气，那时，终究是天子脚下，尚书也不好当，哪有现在肆意。
芗芗拿过字典正准备出门，“谢过老爷！”
“对了，你为何会选择芗芗二字做名字，这两个字可不好找。”
芗芗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林霄华自己的这番脑补都会前功尽弃。
“奴婢被父母卖出来，想着以后得根还想回乡里，无意中翻到这个字，只觉得很像自己的处境，才会”
芗芗话里带着鼻音，又煞是好听，林霄华心都软了，又注意到这姑娘着实长得水灵。
“古字象形，你用的不错！”语气里多了一丝赞赏。
芗芗抱着字典回到小屋时，只觉得非常梦幻，跟做梦一般。
刚刚的林霄华真是平易近人，这种状态以前只有亲密时才会出现，其余时芗芗都觉得她高高在上。
翻开手里的字典，这里的字她个个都认识，只是林霄华少不了要考校她，只是八岁的孩子学习速度是什么来着？
而她是表现的聪明一点还是笨一点好呢？
贾嬷嬷听老爷的吩咐后，就直奔芗芗的屋子，这丫头刚来一月不到就被老爷直接升为一等丫鬟，这运气真是好！若不是这丫头才八岁，她还还以为老爷看上她了！
不过这丫头也是个美人苗子，以后相貌应该不错，也就两三年的光景，老爷莫不是存了这个意思？
贾嬷嬷敲开芗芗的屋门，见小姑娘出来，抓着手一顿夸赞。
“芗芗！你的福气到了啊！老爷允许你在书房侍候！只管端茶倒水哩，这活清闲着哩！”
芗芗陪着笑脸，思绪飘远。
上辈子林霄华处理公务时，总喜欢她在旁边候着，磨墨或倒茶，又或是看书，但最后总忍不住折腾她，记得有次还坐塌了一个书案。
这辈子提前五六年遇到了林霄华，接下来还要在书房常待着……
芗芗忽然看见自己稚嫩的双手，看她想什么不知羞的呢，她现在才八岁而已，翻过年才虚九岁…
贾嬷嬷嘴唇开开合合，脸上笑出了褶子。
“还有，你现在不能住在这里了，这里离书房还是有些远，冬天的你进进出出会带寒气进入书房内。”
“书房外间有两张床榻，你挑一间即可，老爷以前是不喜欢人近身服侍的，芗芗你真是走了好运啊！听说是因为你好学？”
芗芗只得点头。
贾嬷嬷见芗芗说不出几句话，暗叹，真是个闷葫芦，不，书呆子。
“以后你就按照一等丫鬟的份额领钱，明白了吧！”
贾嬷嬷说完摆摆手，转身离开。以后这丫头在自己手下，说不定过几年就爬上哪位主子的床，成了主子，自己可得对她好点。
外头人传老爷夫人恩爱，她却是一清二楚，夫人嫁过来前有个相好的，是以，两人的心一直隔着一层呢。
老爷不纳妾自是洁身自好，家族里带出来的修养罢了。
芗芗现在才有些后知后觉，她这以后和林霄华共处的时间怕不是得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