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孔雀和黎玖诗的小剧场：修罗殿，杀戮场2
孔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是一个并不友好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的陈腐味。
她被人带到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个长发及腰的黑衣女子，正俯身打量她。光线昏暗，但遮不住女子的姣好面容。
“啊，你醒了？”女子说。
孔雀腹痛如绞。
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
受伤昏迷之前，她在跟一条凶猛的猎犬鏖战。
生死一线间，突然停电了。
猎犬嗷呜一声，便放开了她。
她后颈一痛，失去了知觉。
等她恢复些许神智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挂在了墙上，有个女人，喔，就是这个女人，在同苏澈讲话。讲话内容，好像是谈个交易……交易，是关于她……
她吃力的回忆着，记忆碎片在脑中一片片拼凑起来。她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黎玖诗，贺琨教授的特助，贺教授二十年前锒铛入狱后，她便从公众视线里消失了。贺教授前脚刚出狱，她后脚就出来搞事情了。
看来是蓄谋已久。
孔雀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她盯上。黎玖诗当年最出名的就是虐打实验体事件，她曾经将一组八个不听话的实验体打的奄奄一息，因此被关了八个月，有人费了大力气周旋才把她捞出来。是贺琨团队里有名的女阎王。
孔雀的亲妈许女士曾经跟这女阎王有过交集，许女士视角的黎女士，比阎王还可怕。
孔雀觉得自己凶多吉少。
黎玖诗直起身子，用一种淡淡的略带讽刺的表情看着孔雀，说道：“我听说你常自诩想要做一个普通人，跟家人过普通人的生活是吗？”
孔雀不吭声。此刻的她，腹痛如绞，已经没有力气回答。
是的，她的梦想就是没有病痛、不再头痛、再也不用被人盯着像只实验室小白鼠、去tm的异能。是的，过普通人的生活。
“你抓我，为什么？”孔雀吃力的问。
“为什么？因为你稀缺但是没有后台呀！”黎玖诗说着竟然自顾自笑了起来，“唉，但是你竟然真的想只是做个普通人。喔，普通人。孔雀，你知道傅云的爸爸是谁吗？你知道丁隼的大哥是做什么的吗？你知道邱歌的爸爸是谁吗？你看，他们就可以很安全的做他们的普通人，做医生、开金融公司、做射击教练，因为他们有人罩着。你呢？你妈妈心比天高，可惜命比纸薄，她死的太早了，就算她没死，她也不过是苏澈的助理而已，又有多大能量罩着你呢？能做普通人，又做的滋润的很的，都有不太普通的背景。像你这样的，如果只甘心做个普通人，那你只能做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你该庆幸，落在我的手里。”
“人在和平的世界里过久了，常常就以为这个世界是普通人说了也可以算的。谁也不会想到，世界真正的样子，永远是弱肉强食。”
黎玖诗招了招手，三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走了过来。“你们三个，教她见识一下，普通人在z世界里是什么待遇。”
孔雀被其中一个男人拎起来，拎进一个冷气逼人的暗室。
地面阴冷潮湿，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霉烂气息，令人闻之作呕。她吃力地抬头，只看到黑暗中影影绰绰的三个人影。黎玖诗不见了。
一个男人将她的身体翻过来，啧了一声。为难地说道：“肚子上这么大个伤口，咱们再弄她，恐怕就活不成了。”
“你猜黎小姐想让她死还是想让她活？”另一个问其他两个。
“我猜，是让她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吧？”又一个说。
孔雀的防护服是特殊材料制作的，十分坚韧，不易撕破，但特制的匕首划过，还是很轻易的给她割开了，她虽然是半昏迷状态，但仍然能意识到衣服被扯了下来，几个男人连她的内衣都没放过，利索地给她脱了下来。
她被小鸡子一样拎起来，扔到一个冰凉的椅子上，咔哒一声，四肢便被电动的手环脚环扣住了。因为身体被撕扯，刚止住血的伤口又扯开了，血又从肚皮上冒了出来。她翕张着嘴唇，无力的抬起手，试图护住胸口，但只能力不从心的挣扎了一下。
她没有力气挣脱这个电子手环。
寒气逼人的刀锋落在她胸口，轻轻一划，一道血痕便涌上了雪白肌肤，晶莹的红色血珠连成一串红宝石一般的长链，在她胸前蠕动、滑落。
又是一刀，这一下，深了一些。孔雀因为痛，随着一声痛叫，身体猛的抖了一下。
借着微光，拿刀的男人伸出手指，抹了一下刀尖上的血，然后，涂到孔雀干裂的嘴唇上。
“味道怎么样？”他问。
“不要杀我。”她声音嘶哑如裂帛，虽然声音很轻，但三个男人都听到了。
两个男人的手落在她胸前，捏着伤口，互相商量好了一样用力揉捏。
孔雀痛得大叫一声，身体筛糠一样抖着。
“我们不会杀你，不过，等一会儿，你可能会求着我们杀了你。”手握匕首的男人说道。
匕首被扔到地上，噹的一声脆响。
这一声响，如同地狱传来的催命符。
男人恶魔一样把手压在了孔雀的伤口上。
腹部的伤口在碾压下又崩出一片血珠。
孔雀惨叫一声，昏厥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孔雀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还活着。
她昏死了不知道多久，终于醒了。
暗室里除了她，空无一人。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蜷缩在墙角。
她觉得渴，渴得难受，难受得她只能匍匐在地上，在黑暗中摸索爬行，希望奇迹发生，能摸到一杯水。什么也没有。
当最后一丝力气用尽的时候，她吃力地翻过身体，躺在那里，两只眼睛像干涸的枯井一样，没有焦距的看着房间的顶部。
那里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
她闭上眼睛。
她舔了舔自己干裂脱皮的嘴唇。
舌头都是干的。嗓子干的冒烟。
没有人来救她。
这一次她如果死了，可能墓志铭都没有。
因为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此刻的她，没有了恨，没有了爱，没有了痛，也没有了羞耻感，她赤身躺在地上，所求就是一杯白水。
她不想死。
又过了不知多久。
耳边响起一声轻轻的吱扭声，一道微光透进暗室，孔雀透过暗光，看到门口推进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水，一小碗米饭。
孔雀慢慢爬过去，摸起那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然后，她喘着气，用力舔着自己的嘴唇，用手抓起碗里的米饭，塞进了嘴里。
米饭很特殊，一入口，她就知道并不是普通米饭，而是一种价格昂贵的能量米。她陪同许老板拜见一位神秘贵客的时候，有幸在某会所里吃过一回。
这个米可以让普通人短时间内体能充沛。
喝完吃完，她正要躺倒，眼睛余光瞥见托盘上还放着一管针剂，她摸过针剂，借着微光吃力的看着上面的字迹：外伤修复强效治疗剂。
她拿起针剂，拔掉帽头，扎进腹部的伤口上。
清凉的针剂缓缓渗入她的伤口，没一会儿，针剂的麻醉作用便让她的痛感消失了。
痛楚难忍的感觉消失了，孔雀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身体轻的像一片羽毛，慢慢从地板上漂浮了起来。
孔雀又睡着了，睡的很沉。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头顶竟然开了一顶小窗，一束阳光照在了她蜷曲的身上，让她的身体泛出一层柔光。她偏头看了一下门口，那儿又放着一个托盘，一杯白水，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衣，静静地在那里等着她。孔雀爬过去，喝掉水，穿上衣服，刚要去拢一拢乱发，门开了。
有个声音对她道：“孔小姐，请随我来。”
赤脚走在冰凉的长廊上，走了很久，白衣长到脚踝，随着她的走动拂过她的脚腕。
拐了个弯，上台阶，沿着台阶盘桓而上，领路人终于停了下来。
一扇高门被打开，有人说：“请进去吧，执行官在等你。”
孔雀抬脚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很空旷，三面墙壁上都嵌套着古朴的黑色胡桃木书架，上面塞满了陈旧的图书。银灰色的落地窗帘下，有一张巨大的黑胡桃木书桌，上面只放着一只金色沙漏。地上铺着的银灰色地毯柔软舒适而又温暖宜人，孔雀踩着地毯，一步步往前走。穿着黑色长裙的黎玖诗脸上带着笑意，坐在书桌后一个造型奇怪的高背沙发里，看着孔雀走近。
孔雀站住，给她鞠了一躬。
“谢谢你没有杀我。”孔雀说。
“苏澈跟你和平共处了二十年，没有让你改变心意，我在你肚子上捅了一刀，怎么反倒让你像变了一个人呢？”黎玖诗笑问。
“你不止在我身上捅了一刀，也在我心上捅了一刀。谢谢你，把我唤醒了。”孔雀说。
“我想知道，你的异能觉醒了吗？”黎玖诗问。
“觉醒了。但是，傅云背着苏澈给我注射了体能抑制剂。所以，我的力量和速度现在还是跟普通人一样。”
“也就是说，你的听觉和视觉还有嗅觉，现在跟邱歌他们三个是一样的？”
“是的。”
“为什么傅云给你做测试的数据这些年没有任何变化？”
“我可以自行控制异能在仪器上显示的数据。”
“难怪。”
黎玖诗拿出一个黑色穿戴手环，对孔雀道：“傅医生在你脑中植入了一个纳米芯片，用这个手环中的一个按钮就可以追踪操纵你。可惜苏澈这人是个立志取经的唐僧，对女人心软的很，从来没有用过里面的电击功能。我来试试看，傅医生的手段有多狠。”
黎玖诗轻轻按了一下手环的屏幕，点击了一下某个按钮。
孔雀身体猛然间一抖，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人突然摔倒在地上，开始痛苦地打滚。黎玖诗关闭按钮。孔雀已经冷汗淋漓，面色苍白如纸。
黎玖诗啧啧称道：“这个傅医生看上去可不像个心狠手辣的，没想到苏澈身边还有这等人。”
“你以后，不要再按这个按钮了。”孔雀哆嗦着嘴唇道：“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就好。”黎玖诗道，“不过，根据时间推算，被炸晕的傅医生和苏教授，应该也快苏醒了。以苏教授的谨慎，他醒来第一件事，估计就是远程冻结这个手环，所以，它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她又看了一眼手环，用力将它捏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而我这个人，也不喜欢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控制别人，所以，你不必担心，我要他这个手环过来是想要操控你。恰恰相反，我是帮你脱离他的掌控。”
“他不可能只靠一个手环来掌控我。一定还有别的设备。”孔雀苦笑。
“这是肯定的。所以你一旦离开我的基地，不管去哪里，只要你体内的芯片还在，他就能很快锁定你找到你。”
“我在这里他就找不到吗？”孔雀问。
“我这里有全世界功能最强大的信号屏蔽器。而且是精准屏蔽。”她笑。
她抬手按了一下桌面的一个按钮。
不一会儿，一个护士小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擎时公司最成功的一款产品，不是体能抑制剂，那个只是副产品，而是这款体能催化剂。简直就是全世界运动员们的最爱。药效最快四个小时起效。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看你真正的力量和速度到底是什么级别。”
“等你的异能全部确认觉醒后。我会安排外科医生立刻帮你摘除你体内的芯片。当然有条件，条件就是你要帮我去做几件事。事情完成后，你可以回归真正普通人的生活，而且，是跟以前不同的，谁也不敢再欺负你、拿捏你的“普通人”。”
最后，黎玖诗说：“当然，你也可以用尽全力报复我，如果我利用你的过程有什么让你难以忍受的话。比如，我捅你的一刀，还有暗室里伤害你的三个男人，也是我授意的。”
“我就是想报复，也肯定打不过阁下。所以，愿意完全服从阁下调遣。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变得跟你一样厉害了，自然会找你算账的。”孔雀说，“如果我能活下来的话。”
黎玖诗仰头大笑，说：“不愧是许俏南的女儿，有你妈那个意思了。好，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