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苏澈与黎玖诗的小剧场：修罗殿，杀戮场
苏澈双手撑在台面上，很认真的盯着大屏幕里的地下室画面。
地下室的中央站着一个年轻女子，穿着一身白色防护服，戴着透明的防护镜。
这一身装扮将她遮盖的严严实实，连面部都看不到，但是，苏澈知道，这就是今天参加第二轮体测的孔雀。她那标志性的微微外八字，他是看的很清楚的。
傅云和丁隼走了进去。
丁隼牵着一条体型巨大的猎犬。
猎犬是这间地下室里的常胜将军，很不友好的对着孔雀呲牙。
丁隼摸了一下猎犬的脑袋，解开了狗链子。
傅云的声音从屏幕上清晰的传过来：“这是今天的体能测试项目，祝你幸运。”
孔雀透过防护镜，狠狠瞪着他。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转身离开。
训练有素的猎犬开始绕着孔雀转圈，身子微微拱起，呈现伏击状态。孔雀半蹲着身体，一点点后退。苏澈想知道她能坚持多少秒。
猎犬一跃而起。孔雀尖叫了一声。苏澈看到猎犬精确无误的咬向孔雀的脖颈。孔雀在它的獠牙咬过来的瞬间，掐住了猎犬的脖子，人和狗扭在一起，翻滚到地上。孔雀死死掐住狗脖子不放松，猎犬的獠牙距离孔雀的后颈只有微厘之遥，它却一时够不到，它不禁暴怒的用爪子去撕扯孔雀的防护服，特殊材料制作的衣服出乎意料的坚韧，虽然撕拉声不断，但她的衣服完好无损。
但猎犬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咬不断脖子，它便用爪子使劲撕扯孔雀后颈的防护服，尖利的爪子让孔雀后颈剧痛，她恨不得将猎犬脖子掐断，但是，疏忽之间，猎犬蹬到她肚子上，她手下一松，猎犬摆脱了她的双手。几乎是一瞬间，它的獠牙便再次咬向孔雀的的脖颈。
突然，屏幕黑了。
接着，监控室的灯也灭掉了。
苏澈的这个秘密实验基地提供配备三组供电系统。
第一组是主控电，第二组是备用电，第三组是紧急情况下的补充电源。第一组和第二组电源在控电室里。第三组电源则在一个十分机密的位置，只有苏澈自己知道。
当实验中心突然停电，且备用电源没有自动开启后，他立刻按下手腕上穿戴设备的某个按钮。
瞬间整个建筑又灯火通明。
监控室的灯又亮了。
可是，当他再去看地下室的屏幕，孔雀已经消失了。只有重伤的猎犬，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他暗骂一声，立刻从桌前跃起，跑步打开监控室里靠墙的暗柜，套上防护服，揣上枪支，踹门而去。一边走，他一边下令：“封锁全部出口，全部！不许任何人离开实验中心半步！”
他带人冲到地下室，发现傅云和丁隼已经躺倒在门口，每人后颈上都插着一个微型注射器。
地下室的门半开着。
孔雀消失了。
原来她一直在演戏。
她的异能其实跟其他五个小孩一样，早就觉醒了。
她只是伪装成没有觉醒。因为这个实验失败体她扮演的太好，所以，连他都被骗了。
她来到这个实验中心，绝对不是被迫做他的实验体。她是解除了他的戒心后，主动来这里的。
苏澈想起许俏南当年以他核心助理身份，进入他的三号机房，毁掉他实验数据的事情。
他后背有些发凉。
孔雀恐怕也是要做这件事。
他所有的核心数据，全部存储在这座大楼里的三个秘密机房里。
为了防止数据被黑客盗取，他从没有做远程备份。一旦被现场入侵，后果不堪设想。
“把傅云和丁隼唤醒，给他俩打两针清醒剂。”他边走边对旁边的人下令。
有两个人领命去把傅云和丁隼扶了起来。
苏澈便带领保镖往电梯走，一边按下了三个机房的保护按钮。
安保的设施他很放心，一旦有人强行进入，等离子激光束瞬间就能将人体穿成筛子。
孔雀绝对不可能进的去。
在她进去之前，他有足够信心逮住她。
这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按了一下按钮，喝道：“说！”
“苏教授，孔雀爸妈和孩子不见了。昨晚我们还看见他们在家。今天一早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
“知道了。”苏澈说。
“我们正在全力追踪他们的下落。苏教授，很抱歉，有两个老年演员扮成孔雀爸妈的样子，在他们家里活动，所以我们被骗了，就没有发现人掉包了。”
“知道了。”苏澈又说。
“追踪他们的去向，随时汇报。”他又补充。
“是！”对方很大声回答。
苏澈按掉电话按钮。他突然意识到，觉醒的孔雀，拥有常人不及的异能。
她做了这么久的局，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抓到她？
关键是，她是什么时候觉醒的？17岁？还是27岁？还是随便某个不引人注意的时刻？
上一次她车祸，全身被仔细扫描过。原来嵌套在她海马体内的纳米芯片完好的在那里，没有被动过。
更换上的新纳米芯片，是在给她做脑部清淤手术时神不知鬼不觉放上的，也没有任何理由被她发现并清除。
他一直在追踪监控着她的生活轨迹，她平凡的就像大街上来来往往中的任何一个普通女人。
苏澈一度认为，孔雀是打定主意，要像普通人那样过一辈子的。
她不喜欢异能，也不喜欢她的基因被修改。她讨厌做一个不寻常不正常的人类。
难道他的判断错了吗？孔雀竟然在他眼皮底下，演了近二十年的戏？
他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找到她的位置了吗？”他问身边人。
走出电梯，到了十三楼。往前拐个弯，就是第一数据仓库。
“找到了。已经锁定了她的位置。”紧跟着他的助理刘畅说。
“但是，”刘畅来了个大喘气，“她所在的位置很奇怪。”
“怎么了？”苏澈问。
“根据芯片发出的信号，她就在，第一数据仓附近……”
苏澈站住了。此刻，他已经启动电子感应门，进入了数据仓监控区。
一种可怕的直觉，这直觉告诉他，这个门刚刚进来过人。
来不及再多想，他抬腿进入第二层监控区。所有人随后都站住了。
数据仓银灰色的防爆门上，挂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白色防护服，腹部有一个刺目的伤口，鲜血正沿着白色防护服往下，地下滴着一滩血。
她垂着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好像已经死了。
苏澈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孔雀，一时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她身上滴下的血，令他心惊。
他从来没有打算让孔雀死。即便是袭击她的猎犬，也是被植入了控制芯片的。只要她真的丧失反抗能力，猎犬就会自动停止对她的袭击。它不会真的咬断她的脖子。
苏澈用激光笔刺了一下她的身体，她毫无反应。
他的脸变得苍白，人都要站立不稳了。
苏澈想到了孔雀母亲的死。许俏南是车祸，冲入深涧，活活被烧死的。
她的死，一大半责任在他。
他脑子一热，抬腿往前走了几步。
“教授！且慢！”身后有人喊住他。
苏澈回头一看。
是傅云和丁隼，他俩赶了过来。
“有非常奇怪的人，穿着特制的隐形衣通过了入口的监控和身份识别，混入了实验中心。”傅云长话短说。
“我和傅云被他们背后偷袭。所以才让他们进入地下室的斗兽场劫持走了孔雀。”丁隼补充道。
那么说，我错怪孔雀了？她没有觉醒？只是被人劫持做了人质？苏澈想。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突然，一阵咯咯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在他头顶响起。
苏澈抬起头，发现一个鬼魅一般的长发黑衣女子，晃荡着一条腿，出现在距离孔雀不远处的、数据仓门旁边上方的横梁上，坐在那里对着他笑。她肤色苍白，但五官漂亮的如同ai一般。乍一眼看去，不像是人，倒像是穿越进三次元的动漫女神。
“苏澈，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黑衣女子开口问。
“黎玖诗”苏澈认出了她。他全身像被泡进了万年不化的冰水里。
“我跟你做个交易怎么样？”她说。
“你想怎么样？”苏澈问。
“我在她的肚子里，放了一颗微型炸弹。唉，”她说着掩口一笑，“实在不好意思，放的有点粗鲁，不像你身后的傅医生那么细心，我是直接捅开一个洞塞进去的。这颗炸弹正好可以把你的数据仓炸成一堆破铜烂铁。你一定没有做远程备份对吧？我太了解你了。苏澈，你的数据保密工作做的好，至今没人能盗取的到，但是也有一个致命缺陷，就是一旦找到你的老巢，就能给你端了。”
苏澈脸色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
“我答应不给你端了，不杀这个女人。但是，你得给我一样东西。”
“你想要什么？”苏澈问。
“我要你手上戴的那块控制手环。”她说。
苏澈手上戴的那块控制手环，是整个实验中心的命脉所在。拿到它，可以瞬间将这个实验中心毁于一旦。那个按钮可以手动开启，也可以在接收到主人殒命的信息后，自动开启。苏澈几乎从来没有摘下过。
黎玖诗笑吟吟的看着他。似乎不着急他做决定。
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后，贴心提醒他道：“她肚子里的炸弹还有一分钟三十秒就会爆炸。”
“你拿到它，没有我的指令，也无法启用。”苏澈提醒她。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再问一句，做不做这个交易？”她说。
苏澈与她对视着，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两人的目光却像利刃一样，互相把对方捅了一个遍。
“五十秒。”她又提醒。
空气一阵凝滞。苏澈听到周围人的呼吸声都粗重了许多。
傅云干咽了一口口水，微不可闻地对苏澈道：“不能给。”
丁隼看着挂在墙上奄奄一息的孔雀，心有不忍，对苏澈道：“教授，救救她吧。给吧。”
“三十秒。”鬼魅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澈解下手环，举起了手。
“很好，扔给我。”黎玖诗说道。
苏澈用力将手环朝她扔去。
她没有动，但一只手臂非常骇人的变长了许多，诡异如一根长竹竿，一下将手环接住。
她把手环拿在手里，打量了一下，大笑起来。
“这么多年了，苏澈，你还是个书呆子。真是一点没变呀。”她说完，那只长手快如闪电一样，将挂在防爆门上的孔雀卷了过去。只眨眼间，她和孔雀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苏澈呆呆的站在那里。
其他人也一头雾水，互相看着彼此。
叮当一声，一个口红管大小的小东西，落在苏澈脚下，上面还滴着血。
苏澈愣愣的看着那个小东西，电光火石之间，傅云飞起一脚将那个东西踢出窗外，接着，窗外一声巨响，爆炸的火焰和黑烟在窗外升腾而起。外墙玻璃像晚霞中的海浪一样，一层一层脱落，爆炸的巨浪将一众人炸飞了起来。黎玖诗跃上接应她的飞行器，将孔雀塞给助手，扭头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实验中心，冷着脸道：“立刻回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