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重聚
凌霄楼。
山门外，期盼已久的马蹄声终于响起。
林浅雪披着狐裘，焦急向外探望。
只见，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虽看不清驾车之人的样貌，但那马车之上的木顶雕刻着沈娇娇再熟悉不过的白泽兽首，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们回来了。”沈娇娇高呼一声，前去相迎。
林清梦快步向前。
唯有付瑶身姿端庄，被侍女搀扶着，眼神深情望向马车方向。倒是比沈娇娇更有一楼之主的气势，也更沉得住气。
马车稳稳停下，沈凌霄从马车上下来。
“信上不是说七日，怎么多了半日？”沈娇娇抬手，准备捶打沈凌霄胸口，被他闪身避开。
他也没把握，被自己亲姐姐捶上这么一下，凭白羽的医术还能不能救过来。
“暴雨下了半日，耽搁了。”
沈凌霄及时解释，免得被自己姐姐认为是态度不好，保不齐还要再挨上一下。
说话间，白羽从马车里钻出来，一身雪白衣衫纤尘不染， 明明是微凉的秋天，他却握着一把折扇。
他大开大合张开手臂，高声喊道：“我又回来了，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沈娇娇转动手腕。
“有啊，我的拳头，很想你。”说罢便是一拳打在他肩膀处。
这一拳，只用了三分力。
白羽似乎被定在原地，片刻之后，捂着肩膀处，蹲在地上默默流泪。
“小雪呢？”
林清梦更担心小雪的安危，明明性子娇软，身份高贵， 却为了她去寻神医，叫她如何不心疼。
“把我妹妹拐哪去了？”
楚瑾辰上两步，用拳轻轻抵在沈凌霄肩头，算是兄弟间的打招呼。
“还在马车里休息。”
付瑶本以为沈凌霄回来第一个人想见的一定是自己，于是她早早换上最喜欢的衣裙，梳妆打扮好一阵才出来相迎，为了保持妆容，甚至连动也不敢动，站了大半日，双腿已经失去知觉。
可他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聊了半盏茶时间，目光也未曾在身边停留。
她心想，许是自己站的位置不够显眼，或是沈凌霄害羞。
于是，她用手捋了捋发丝，巧笑嫣然，上前一步准备主动些。
可未等她的脚迈出半步，只见沈凌霄又折返到马车中。
再出来时，怀中抱着一个小姑娘。
付瑶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凌霄，他抱着她的时候，温柔小心得像是捧着一件世间珍宝。
沈凌霄抱着楚寒雪稳稳地从马车上下来，只觉得蹲在地上抱着肩膀默默流泪的白羽很是挡路，于是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示意他：“远点哭，挡路。”
白羽眼含热泪，满脸幽怨看着他，蹲在地上，双脚并用，向一旁挪动。
“这是谁家女娃娃，竟能生得如此精致好看。”
沈娇娇围了上来，看着弟弟怀中的楚寒雪堪称绝世的容颜，忍不住夸赞。
“声音小些，她还在睡。”
楚寒雪只觉得此时睡得比刚刚舒适很多，睡梦中，小脸又在沈凌霄怀中蹭了蹭，露出满意的表情。
楚瑾辰和林清梦围了上来，见到楚寒雪的睡颜，露出无奈又宠溺地笑来。
楚瑾辰伸手，轻轻捏住楚寒雪脸颊两侧，温柔地上下扯动。
“醒醒啦，我的小公主。”
沈凌霄一脸不满地抱着她后退半步，瞪了楚瑾辰一眼。
心中想：“她睡得好好的，叫醒她做什么？”
可怀中的小人还是唤醒，小手轻轻揉着眼睛，看着沈凌霄的下颌，丝毫未发现自己此时有何不妥。
直到楚瑾辰的脸映入眼中。
她猛然雀跃跳起，费力地垫脚勾住楚瑾辰的脖子，在他怀中兴奋地上下跳动。
楚瑾辰笑着轻拍她的背，安抚她。
“好了，好了，哥哥看看，最近受委屈没有？”
楚寒雪张开手臂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大方扭动身体，裙摆随着身体而动。
林清梦伸手抱住她，温柔地抚摸她背上柔软的长发。
“是不是清瘦了，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楚寒雪回抱住她，下巴垫在她肩膀处摇头。
白羽肩膀处好了许多，听到林清梦的话，站起身，用扇子将胸前凌乱的头发挑到身后。
“姑娘，有我在，怎么能让小公主吃苦……仙女……”
白羽的眼神突然变得呆滞，目光完全被林清梦所吸引。
刚刚被沈娇娇袭击得匆忙，还来不及仔细看她身后的姑娘，此时一见，这姑娘分明是神仙降世。
一身素色衣裙，身披白色狐裘，气质清冷，不染纤尘。
“敢问仙女，今年岁几何，家中还有何人，是否婚配？”
白羽本无意冒犯，因这一路上，沈凌霄尚未介绍林清梦的情况，所以白羽对她的事一无所知，话语中难免会有些忌讳的字眼。
沈娇娇咳嗽一声，示意白羽住嘴。
“白羽神医被誉为神，眼光倒也是独到，仅一眼便看出林姑娘有仙人之姿。”
楚瑾辰虽是夸赞，但言辞之间却满是妒意。
醋坛子的酸味弥漫开来。
“好了，这一路上长途跋涉的，还不回去歇息。”
说罢，沈娇娇揽着楚寒雪的肩膀向里面走去。
刚一见面，沈娇娇便甚是喜爱楚寒雪，许是自己是男儿性子，看见这般娇滴滴的小姑娘就想将她保护起来。
经过门口时，一阵刺鼻的香气令楚寒雪打了个喷嚏，鼻子里痒痒的，不大舒服。
沈凌霄走到付瑶身边，眉头皱起。
“凌霄，你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亲手备了饭菜，我们一起……”
沈凌霄打断她的话。
“亲手备了饭菜？”
只见沈凌霄眉头皱得更深。
付瑶心中欢喜，想必是沈凌霄觉得自己亲手备下饭菜很是辛苦，难免心痛，才会有如此表情。
“我很早便起身准备了，只为等你回来尝……”
“很早就准备了？那想必饭菜已经冷了。”
付瑶愣神，不清楚他的意思。
“我吩咐下人热热。”
“不必，我怕是吃不习惯。”
沈凌霄目不斜视径直跨过门槛。
付瑶脸色苍白，被侍女搀扶的手暗暗发力，骨节泛白。
那站在她身边的小侍女早已疼得一身冷汗，却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深知，若是在此时发出痛苦的声音，待回去之后，得到的必然是更加狠辣的责罚。
沈凌霄停下脚步，顿住身形，回首说道：“还有……”
付瑶赶忙回身，看向沈凌霄的眼神楚楚可怜。
“凌霄，怎么了？”
“你身上脂粉气太重，闻着难受，涂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