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子衿（9）

    魏无羡最近总觉得师兄在躲他。

    每当他凑上前时，师兄忽而呼吸变得急促，避他如避洪水猛兽。

    魏无羡疑惑不已，思绪万千，欲寻这几日所思所行有何不妥之处，想着想着，整个人朦胧间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蓝湛抬眸望去，只见小少年趴在案上，两团如蒲扇的睫羽在眼睑处投下两片乖巧的阴影。彼时夕阳恰好，将他脸上的轮廓镀上一层温暖又神圣的金光，连脸上柔软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少年小憩得有些餍足，白皙的两颊浮上一丝红晕，嘴巴微微张开，隐约可见洁白的贝齿和粉嫩的舌头。

    蓝湛呼吸一窒，突出的喉结下意识动了动。

    少年的初恋来的令人猝不及防，青涩的爱恋笨拙而小心翼翼。

    仿佛经历了一场天人之战后，他终是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

    皎皎君子？泽世明珠？克己守礼？

    蓝忘机，你在做甚？

    蓝湛忽而停下倾身的动作，有个声音似惊雷般在他脑海中响起。

    是他意乱情迷，为这个明媚的少年失了心智。

    我亦爱慕魏婴……

    爱慕他便是在他不知情时做出此等之事？

    可为何那人能与魏婴如此亲近？我便要苦苦隐忍？

    他是我倾心命定之人。

    脑海中的两个念想反唇相讥，聒噪得令蓝湛心下愈乱。

    他紧紧闭上了眼，在即将采撷到少年那处柔软的禁忌之地时，他略微顿了顿，只稍稍轻拂而过。

    略一向上，最终还是停留到少年的额头上。

    虔诚而轻柔，似蜻蜓点水。

    他的心中，却被拨弄开无数涟漪。

    魏无羡的睫毛似蝶翅般颤了颤，虽是未醒，可也使暗中欲一亲芳泽的蓝湛心尖随之颤了一下。

    他僵直了身子，几乎想落荒而逃。

    可偏偏天意不如人意。他刚一抬头，恰好撞上了看到这一幕的蓝忘机。

    “……”

    蓝忘机目光冷冽，隐有杀意。

    蓝湛与其目光相撞，不甘示弱般的站于睡熟了的少年一旁，仿若在宣示主权。

    蓝忘机视若无睹，淡定自如的放下餐盒与一壶小酒，一揭开来，辛辣的菜香和醇厚的酒香弥漫了整个静室。

    蓝湛的脸色瞬间低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

    就在这时，魏无羡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了动鼻尖，猛然睁开了眼。

    馋虫瞬间驱逐了睡意，他习惯性的朝着香味的来源望去。

    “？！”

    魏无羡装傻充愣的打招呼道：“师兄，真巧啊……”

    一边忽悠着一边眼巴巴的盯着桌上的佳肴美馔，生怕下一秒就要被没收了。

    说来仙君平日里也只许他偶尔一次小酌怡情，好容易等来一壶好酒，却刚好被这个师兄这个小古板逮了个正着。

    他在心里念叨着完了，接下来师兄绝对会说他终是不守礼法，顽劣不堪……

    没想到师兄只是目光冷峻的注视着他和仙君蓦然拉近的距离，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魏无羡低着头，就是莫名心虚，虽然蓝湛并未做什么，但他却知道，他就是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