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子衿（2）

    藏书阁。

    魏无羡已誊抄了那冗长的整整十页，心下浮躁，便弃笔解闷，支着下巴盯着自家师兄看。

    年少的师兄端坐如松，面容惊艳绝伦，不过比成年的师兄稚嫩多了。

    蓝湛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他，心知有异，转眼一看，果真见那小奶团又在盯着他瞧。

    他目光下移，忽而顿住。

    虽是从小在蓝家便提笔识字，可毕竟是垂髫之年，写出来的字不成方圆，实为惨不忍睹。

    魏无羡随即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眸子都委屈得盈上了水汽，拽了拽师兄的广袖，道：“师兄，我手好酸呀。”

    蓝湛轻轻一叹：“哪里酸？”

    “唔……这里……”

    一炷香后。

    蓝湛低头，见奶团小小一只瘫在他怀中，舒服的睡了过去，似乎梦见了什么般，咂了咂嘴，喃喃自语。

    他俯身倾听，只听得那轻不可闻的稚音轻轻说道：

    “二哥哥……”

    他不由得微微莞尔，耳根微红。

    依稀五六岁初，尚在襁褓中的奶团子便闯入了他的生活。

    那团子不哭不闹，只是一个劲望着他笑。

    他听门中子弟议论道，那小孩是在山脚下被发现的，襁褓中尚有一颈饰，刻着“婴”一字。经过多次核实，确为藏色散人遗孤。

    门中长辈将孩子交于他，望他担起师兄之责，悉心教导于他。

    他闻言应允。

    红尘焉有忘机语，梦醒愿为无羡人。

    经年后回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便是旧时眉目云里归处。君平安无虞，无忧无羡。

    再是几载过后，他性格愈加沉静不语。问访紫胆小筑的次数也愈加频繁。

    魏无羡看在眼里，心中晦涩不安。

    一次贪玩迷途，他无意间闯进了紫胆小筑，却见自家师兄面色惘然，伫立在此地，久久不离去。

    那股奇怪的不安感又在心里涌现，魏无羡蹒跚着跑向师兄，脚下一绊，正好倒在师兄怀中。

    蓝湛突然一怔，伸手下意识接住了他。正要询问时，那团子却将他抱紧了些。

    他磕磕绊绊的急忙道：“师……师兄！别哭。”

    蓝湛郁结的眸光稍霁，抚着团子微颤的后背，叹道：“我没哭。”

    “可……可师兄心情不好。”小孩子奶声奶气的道，眼巴巴的瞅着他。

    “我没事……”

    说出口的话突然顿住了。

    那触感及其温热。魏无羡贴着俊美师兄的脸蹭了蹭，并往其啾了一口。

    晶莹水渍留在了脸上。魏无羡像只偷了腥而窃喜的猫，眼眸水亮，两手勾住了师兄的脖颈。

    “你……”蓝湛不知所措，波澜不惊的眸竟生出了些许恼羞。

    他博读天下奇书，虽年纪尚小，却也知亲吻乃是结为道侣的人才可为。如今被吻了个措不及防，一时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得板着脸严肃道：“魏婴，不可随意如此对待他人。”

    半天也无人回应，蓝湛转头一看，那团子趴在他颈处，呼呼大睡起来。

    “……”

    他唇瓣微动，无奈摇了摇头，将魏无羡一路背回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