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重生十六
下人很快就将菜送到存青堂，路远也出声劝程汉霄吃点。程汉霄本来就心烦，只让他们滚。
下人们平时也不敢招惹他，只能按他的吩咐走人，这时有个年纪小点的，不懂事偷偷嘴了一句。
“小姐吩咐的，就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还没等领头的出言责骂，谁知程汉霄让他们停下来，放下饭菜再走人，下人一听又麻溜地将饭菜递给路远，转身就走。
灯火闪烁着，路远将饭菜一一摆好放在饭桌上，程汉霄从书桌起身而后坐了下来。
他心想如果没有和她吵架，她现在一定央着求着让他给她包个大红包，撒娇说哥哥的。
听路远说她又出去玩了，总是这样时不时就将他丢下，留他一个人。
看着满桌的菜，他一点胃口也没有，她还是记得他的，有他素日爱吃的菜，不像第一次准备的都是辣菜…
程槡：额 跟我没关系 烧菜的是厨房 我哪知道送什么菜…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有蛇胆在自己肚子里翻腾，他受不了，拿着筷子夹了一口菜送进自己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空留他一口苦涩…
程槡一手里提着灯笼，一手拿着糖葫芦别提有多开心了。好不容易来了醉春阁，却被告知席位满了，让她们去别处。
程槡顿时泄了气，还想努力一把，说加钱看能不能给她们准备个包厢。
小二很是为难，加了多少钱也是不行的，程槡见没办法，只好作罢打算随便寻个店吃写。
正准备转身走，一个穿着贵气的中年男人来到她们身边。
“程小姐请留步，我家少爷请你去楼上一聚。”
程槡眼神闪烁，暗含犹豫，少爷哪家少爷？不可能是锦榆，那会是谁…
中年男子瞧出来她眼神中的犹豫，便低声告诉她是皇上。
皇上，皇上怎么会让她去。难不成他真对自己有意思不成…
但又因为是皇上，不能抗旨，担不起这个罪名，只好点头请男人带路。
上楼来到里面一处包厢，这包厢外面精致得很 她瞧得出来是上好的木材，上面还镶嵌了明玉。
男人敲门示意程槡到了，皇上就让她进去。进了包厢，无一不精致，连小小的花盆也是赤金云牙盆，栽种的还是名贵品种。
越过屏风，就看见皇上端坐在，一身常装透出几分文雅气息，眉眼修长疏朗，和上次一样好看。
皇上看着她呆呆的模样，双颊粉若嫩花，在宫中许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抛去一切感受到心动的感觉…
皇上：爱上你啦！
“怎么，看到我就呆住了，坐下吧！”
程槡吓得一激灵，赶忙行礼。
“臣女失仪还请皇上恕罪。”小脑袋就那样垂着，越看越可爱。
皇上起身，想要扶她起来，被她侧身一挡，说不合规矩，自己站了起来。
皇上眼神稍暗，一丝失落划过眼眶，过了几秒又装作无事，说她过于拘礼。
“在外面，你就将我当成普通人家的公子，唤我翰之即可。”
程槡：你看我有那个胆子喊吗？
“皇上 这怕不合规矩…”
他打断她的话，说在外面过多礼仪反而容易暴露身份，这下程槡也没理由拒绝了。只能随他去了，只得坐在他身旁。
桌子上满满一桌菜，现下她真是有些饿了，肚子都有些忍不住了，她怪自己不合时宜，在皇上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幸好皇上只让她尽兴吃，她想着不吃白不吃，醉春阁的菜可是一绝。
皇上还想给她斟酒，被她伸手挡去，告诉他，她不胜酒力。闻言，他只好作罢。
“今个除夕你怎么一人出来，你爹和兄长呢？”
提起这个程槡就莫名不开心，只能将事情告诉他，他听后哈哈大笑，感叹原来程汉霄也不是冰山，也会有人的情感。
程槡看他也觉得奇怪，胆子也大了些，也开口问
“那皇…翰之你呢？今天为何也是独自一人出来，不是有宫宴吗？”
皇上看她对自己换了称呼，眼中神采飞扬，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无妨，我向来习惯了一人，不喜欢身边跟着不懂自己的人。”
程槡听他这番话，心里有了同样的触动，自己活了两世也没有一个人能懂自己，有时候她何尝不感到无奈…
就这样两个相同感受的心在此刻有了第一次交汇，他们不由得多聊了几句，聊着聊着就到了辞旧岁的时候。
皇上看着窗外灯火阑珊，拉起程槡的手走到窗外，对上她的眸子，告诉她过会会有烟火。
听到烟火，程槡也是满眼期待，果然不一会，京城的上空绽放出绚烂的烟火。
天花无数月中来，五色祥云绕绛台。和诗里的一模一样，明月当窗，夜色如画。光影交错间，如梦似幻。
程槡瞧着忘了心神，烟火就那样倒映在她的眼中，而皇上也一直在看着她。
他好久没有这般舒心过了，做的都是自己喜欢做的事，陪着自己的也是懂自己的人。
他知道将一个女子困在后宫绝不是对心爱的人最好的做法 只是这一生国家的荣辱都背在他的肩上，他不能轻易舍弃。
希望以后，她不会怪自己这么自私…
两人看完烟花，街上的人散了不少，程槡也觉时间过晚，便要回家去了。
皇上临走前，叫住了她，试探性的问了她一句。
“倘若以后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你会记恨我吗？”
程槡顿觉困惑，这一个两个的人怎么说话奇奇怪怪。
“你是皇上，做的事情都是对的。”
他听到这话，眼底抹上自嘲，是啊他是皇上这是他接近一个人最好的身份也是真心实意喜欢一个人最坏的身份。
没再说什么，就派人护送她回府，留下他一个人独自喝着闷酒。
花前月下独酌，谁能解他的心事呢？
过了一会，他便回宫去了，回到养心殿，喝得有些多了，头困的很，原想梳洗后就歇下了。
谁知太监说孟贵妃以为他今晚在养心殿批折子，做了好一桌菜等他共进晚膳，等了好一会。
皇上听到这就头疼起来，他对孟贵妃没有情爱更多的是愧疚，他深知孟贵妃自年少就倾慕她，自己明明不喜欢她却还是娶她入了宫，贪图的也是她身上的权势…
可是他只能这么做，这么些年定国公催促他立后，左不过右不过是为了孟贵妃的一番心愿。
只是皇后，他希望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不沾染权势，只为自己喜欢。
他吩咐太监，让明个一早去告诉孟贵妃 下了早朝去陪她用膳，过后就带着满腹心事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孟贵妃得知皇上下了早朝要用早膳，便早早吩咐小厨房做早膳，免不得还要自己亲自动手，只为了他能多吃几口。
承乾宫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壁为灯，珍珠为帘幕。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罗帐，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膳桌上满满当当，品种丰富的早膳。一声皇上驾到，她连忙起身还询问身旁的宫女自己是否有何不妥，脚上却不停动作赶着去迎驾。
皇上扶她起来，牵着她的手在膳桌面前坐下，客套了几句，便陷入沉默。
皇上自顾自的用起了早膳，孟贵妃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唇角微微下垂，每次都是这样，两人说不了几句，就是满室的沉默。
相处了这么多年，她对他一无所知，连平时的饮食喜好，她也琢磨了很多年。
她不知道他的字，只是一口一个皇上 这是君臣这根本就不是夫妻。
她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要什么，他从来不主动提起自己的事。
他对她已经够好了，给她天下女人人人都渴望的尊贵荣华富贵，可是她根本就不想要这些，她年少就一直喜欢他。
为了他劝父亲扶持他，利用家中权势嫁给他，有时候她很庆幸自己家世好，如果不是家世好他一眼也不会多瞧自己…
两人就这样度过了和往常一样的用膳，临走皇上留下一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有时间回来看她就走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一如年少时一样，追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