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生五
程汉霄看着多出来几大箱子的东西,眉头紧皱,又不好扔了,惹人怀疑,平白添麻烦,只让路远收的远远的,他不想看见这些垃圾。
他有时只觉得程槡蠢得可怜,被自己的父亲当成官途的踏板,却毫无怨言,巴巴的上赶着和人处好关系,随不了自己的心。
他突然就觉得她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了,心里很是舒畅,嫡女又怎么样,出身优越又怎么样,和他又有什么分别?
程槡这顿饭吃的也是心惊胆战,她知道程治心机颇深,她那副样子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是为何他遇到程汉霄的事情就变得这般。
他和程汉霄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父子关系,他们之间一定有着她不知道的关系。
这迟早要弄清楚,否则她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事。
想了想,就让玖儿找个可靠的人去查这段往事,只是人还没走出程府消息就已经落到程汉霄耳朵里了。
程汉霄冷哼了一声,眼睛深邃幽暗,透出淡淡的寒芒,还不算蠢,知道自己动手查。
“既然她想查就全部告诉她,让她知道在这个府里在她爹眼里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棋子,我那件事别让她知道,找个可靠的人去办这件事。”
路远得了命令,立马就去安排了。
灯火葳蕤之间,程汉霄的脸依然冷的不行,被迫想起往事他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总有一天,所有人欠他的都会让他们一个个还回来。
第二天,一封书信,马不停蹄就到了程槡手中。
打开之前,程槡从未想到,原来她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程汉霄和她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什么庶子都是假的,他的母亲原是罪臣之女,全家流放到苦寒之地。
而他母亲和程治少年青梅竹马,程治无法救心爱的女人,只能看她远去。谁料,他母亲被迫委身做了当地地主的小妾,生下程汉霄。
而他的母亲恨他入骨,从不待见他,加上产后没能及时恢复,染上了重病加上怨恨缠身,不久撒手人寰。
程治听后心痛万分,好不容易手中有了势力,便马不停蹄将程汉霄从苦寒之地接回,视作自己的亲生孩子。
只是京中势力风起云涌,他为了保全程汉霄,对外宣称是歌姬之子,不忍让程家血脉流落在外,领进程府养着罢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幼年她不得父亲喜爱,父亲只顾请各种礼仪师傅教书师傅来教她,背不来一篇文章就狠狠责罚。
旁人的童年时光都是在父母宠爱中长大的,只有她是在无尽的责骂中长大的。
程治只把她当成仕途前进的梯子,而程汉霄和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却为他谋划了这么多这么多…
她程槡才是最可笑的那一个,想到这程槡眼角忍不住泛了一丝泪花。
窗外阳光明媚,她只觉得心如寒灰。没有难过多久她就振作起来,上辈子程治是什么样的为人她早就看透了,没必要为这样的人伤神。
不行,她不能让人知道她清楚这段往事,否则一切都变得棘手起来。
她站起来将手中的书信扔到旁边的炭盆里,看着它变成灰烬,无妨,就当自己还是局中人。
程汉霄听闻她的反应,很是惊讶,惊讶她没有大闹一场,这和她以前刁蛮任性的样子完全不同,掉进湖里脑子都变得灵光了,真是可惜,少了一场好戏。
这个月末就是程槡十五岁的生辰,程治的意思是大办,不过可不是为了给她撑场面,只是官场上来往的借口罢了。
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活,想要办出宰相府的气场来。连程治这些天都上赶着提点她,让她多端庄点,莫要给他丢脸。
程槡心里止不住的鄙夷他
谁给谁丢脸还不一定,自己做了这些事,上赶着养别人的孩子,拿自己的女儿当棋子,这样的爹才是天下独一份。
这些时日她在府里待着都要发霉了,不远处玖儿捧着一袋梅子兴致冲冲地跑来,像献宝似的。
“小姐你尝尝,新开铺子家的梅子,奴婢特地买了些,尝尝。”
纸袋里包着的皆是色泽诱人的梅子干,她随手捻了一个送进嘴里,倒是开胃。
“新开的铺子,在哪个方向啊?”
“西南方向啊。那个饭店倒闭了不开了,新来了个商人盘下来了。”
程槡一听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可能会是西南方向呢?
可她明明记得上辈子西南方向那家饭店一直开着在,生意兴隆,怎么会说倒闭就倒闭。
这一切都朝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难道她重生一次,人生的轨迹也随之改变了吗。
这是不是说明,她这辈子不会落得上辈子的下场,想到这心里忍不住几分欣慰。眼下心里也舒坦几分,便带着玖儿从侧门溜出去,去街上逛逛。
两人戴上惟帽,走在街上,程槡看什么都新奇,眼神咕噜噜转着,看上了一支玉簪,正准备拿钱袋时。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撞了上来,忙赶着跪下来给她道歉,程槡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收拾好衣衫,只说没事让他小心点,那小孩谢过后就窜没了。
她伸手拿钱袋时,才发现腰间空空,她的钱袋呢?是刚刚那个小屁孩,可恶,非撞她枪口上。
跟玖儿说了一声,自己就赶着去追那个小孩,追了好久,小孩的身影才被她发现,正准备加速抓他时,一个没瞧好,撞到旁人身上去了。
惟帽被勾起来,随风扬走,乌发散落一肩。
楚宁怔在原地,是她程槡,今日倒是素雅却显得更为脱俗了。
程槡慌不择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只得将惟帽捡起戴上,行礼问好。
“楚公子好,让你见笑了。”
真是走哪哪倒霉,平白让他看了笑话。程槡想着改天非要去拜拜,一个两个都让她不得安生。
楚宁摇摇头,温润地笑了笑,示意无事,而后又开口道:“看你莽莽撞撞的,是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一个小破孩偷了我的钱袋,我自己想追回来罢了。”
楚宁看她一个小小姑娘,有点诧异。
“怎不让身边人去追,你自己在这追。”
程槡不知道他为什么和她有这么多话说了,上辈子都是她赶着去和他说话,有些疑惑又不好显现出来。
心里又急着追回钱袋,只好和他说
“没事,我戴着惟帽,没什么人认识我。既然如此,我先走一步了,楚公子。下次有机会再好生交谈。”
程槡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快步就走了,楚宁看着她脚步快的像赶路似的,有点好笑,他有这么让人不想交谈嘛?
楚宁点来身边人,让身边人替她追回那个钱袋子。
程槡看到在原地急得跺脚的玖儿,觉得好笑,戳了戳她的额头,两人也没什么意思逛街了,只好打道回府。
这一路上,玖儿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让她注意点,被别人发现她一个女子在街上奔跑会惹来非议…
唉,耳根子都要起茧了。
回府后,她原先是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却在庭前看到程汉霄在练剑,想必练了很久,额头上出现了细碎的汗珠。
少年意气风发,剑也跟着生动起来,其实程汉霄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京城里对他的评价更是难堪入耳,歌姬的孩子即使从宰相府出去也不是受人尊敬的主。
想着想着,她自己端来一杯茶,细细凉着,待到五分凉才走进他身边。
程汉霄练的入迷,并未察觉身后人,转身一剑,离她的脸就隔了一小拳距离,幸好没事,不然就要命丧黄泉了。
程槡真是有苦说不出,她容易吗不是?面上又是柔柔软软,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怜惜,闪出几丝光亮。
“哥哥,看你练剑这么辛苦,喝口茶歇歇吧!”
说罢,软糯的小手举着茶杯奉上。
程汉霄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看完那封书信不是更应该对他恨之入骨吗?恨他抢了她父亲的偏爱?他真是怀疑是路远送错了信件。
递了个眼神给路远,路远也很疑惑,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过了良久,程汉霄依然没有接过那杯茶,程槡举着手疼。
“哥哥,你不喝吗?”
无奈,他只能接过来,一饮而尽,冷声道谢。
天,大魔王居然跟她说谢谢看来对他都是有用的,她要一直抱着他大腿。
忙甜甜地说:“哥哥还要茶水吗?我再给你端一杯来。”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程槡也没有过多纠结,取悦他不宜操之过急,慢慢来,总有他服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