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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生何处不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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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凌云,帝君幼时初识,与梦华皇后慕凌霄同为世家后裔,官拜天下兵马大元帅,运筹帷幄,为武帝平定四方之乱,居功至伟,最终于天云神山之下伴帝君长眠。”

    ——《九州志·慕凌云世家》

    “师父,您看徒儿这一式还有什么纰漏么?师父?师父!”大巴山人迹罕至的深处,却是有一处院子,此时只听这处院落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子清脆的嗓音。

    “啊?榕婼啊,你这一招‘天衍八幻’在为师看来已经修炼到极致了。”院落门口一个儒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拿着个酒壶,在那女子连呼三声之后才回过神来。

    “哦?是嘛,师父,我可记得您说过这一招大成之后一剑化八剑,最后八剑归一剑,不能说是一剑鬼神惊但是也足以称为沙场千人敌了,而徒儿现在最后只能八剑化两剑,怎么就极致了?还是说师父您老人家说的不对?不对啊,师父你老人家老当益壮,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只见一个长相颇为秀丽的白衣女子女子站在院子中间负剑而立,笑靥如花,语气调侃地说道。

    “怎么就老人家了,别人家的徒弟都是希望师父长命百岁,只有你这妮子整天老人家老人家的叫为师,还老当益壮。”

    “师父!”那名被唤作榕婼的女子在看到自己的师父如此抓不住重点之后也是嗔怪了一声。

    “你看,还跟师父生气了,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为什么我的徒弟修行也要靠师父我呢,唉。”言罢,他放下酒壶随意地抄起一根木棒使出一招“天衍八幻”,只见院中倏忽间出现了八柄寒光逼人的气剑,下一刻则是齐齐化作了一柄气剑紧接着消失不见了,院内也是一时刮起了一阵劲风,那名被唤作“榕婼“的白衣女子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师父,不愿意错过每一个细节,别看这八剑化两剑和一剑只差一步,但往往就是这一步之遥如果没有合适的契机可能永远也迈不出去。

    “榕婼。”就在白衣女子全身心沉浸到剑道之中时,那名中年男子却突然叫了她一声,要知道好不容易才进入一种十分玄妙的境界却突然被人打断是十分不痛快的,她也是皱了一下眉头,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师父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否则是绝对不会打断自己的体悟的。

    “怎么了?师傅。”她也是轻声问道。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跟为师进来。”说完他也是面色严肃的向着院子正中的一个屋子走去,那名女子也是不敢怠慢,赶忙跟了上去。

    一进到屋子里,那名男子也不多说话,直接在墙上展开了一片星图然后拿过一个八卦盘膝而坐开始演算着什么,而那女子则是负手而立,长剑持在手中,在为师父护法。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那男子终于满头大汗的睁开眼,长出了一口气,那名女子马上端过一杯清茶,这茶透着一股浓郁的清香,还未入口就能闻到满屋的茶香,想必是名贵的好茶,师父接过茶杯却未曾喝下,依旧紧锁着眉头。

    &34;师父?怎么了?星图显示出了什么?&34;

    &34;唉。&34;师父长叹一口气说道,&34;帝都锦绣花满天,塞外萧瑟春啼血,清川烽烟四起啊。&34;

    &34;师父,这两国交战,清川自有帝国军应对,况且清川国力强盛,应该不至于使战火蔓延吧。&34;

    &34;但愿如此,但是这句谶语背后还有更深的天机为师却窥探不到了,这荒山野岭还是不比皇宫大内的钦天监啊!&34;

    “师父,可是需要徒儿做些什么?”

    “榕婼,你跟随师父修行多久了?”那人并没有回答白衣女子的话而是反问道。

    “榕婼自幼跟师父在山中修行已经十三个春秋了。”

    “是啊,常言道十年磨一剑,榕婼你的剑心剑道已经在为师这里磨砺了十三年了,到了该下山入世的时候了,来,为师这把佩剑你拿去吧。”说完,他也是转身从墙上摘下了一柄连鞘长剑。那名女子郑重地接过长剑缓缓地拔了出来,但是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寒光逼人,只感觉到一阵冰冷的锋锐气息。

    “师父!这是?”

    “仙界之锋怎可轻易在凡尘现形,故而化作这尘世之影,剑名尘影,位列三十六天罡星辰榜第十一,你今日就带着它下山吧。”

    “是,师父。”那白衣女子虽说也是毫不矫情地重新归剑入鞘,但随后后退三步跪倒在地,向着自己的师父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却也迟迟不肯起身。

    “江湖儿女江湖意气,不不必如此,再说又不是生离死别,为师还指望你在山下闯出点名头,到时候一定别忘了说你是谁的徒弟,走吧,榕婼。”说完也是转身继续看向了墙上的星图。

    “是!师父!那徒儿走了。”那名白衣女子听完师父的话也是终于站了起来转身向门外缓缓走去,“师父,徒儿不在了您可要按时吃饭,不要整日喝酒。”

    “知道啦,走吧走吧。”

    “师父,徒儿一定常回来看您。”

    “回来记得给师父带几壶好酒。”

    傍晚,一道霞光自大巴山中疾射而出,却是一名女子御剑破空而去,后世成为女子剑仙的上官榕婼于徽德二十一年携尘影剑出山入世!

    “我可是把我最疼爱的徒弟都交给你了啊,你可要期望她不要有个好歹,至于你那个小子嘛,呵呵,算半个。”那名男子始终面冲星图喃喃道,“诶,我脸上怎么有水,真是的,这屋子漏雨了。”

    辉光大陆,霍克托海。

    这片内海可以说是整片辉光大陆也就是西大陆唯一一个可以被认为是天堑的地方,其实若说其是海并不准确,因为从整个西大陆版图上来看,霍克托海其实应该是个湖,但因为它的面积实在太大了,几乎将整个西大陆与与古大陆分隔开了,所以自古就被叫做霍克托海。在其东面有一片面积庞大,风格奢华的建筑群,居中有三座由花岗岩堆砌而成的高塔连成一线排列开来,每座塔顶终年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甚至在黑夜中也能照亮夜空,距海边最近的花岗岩塔最高,然后依次向外降低高度,下面则是有三道城墙,同样也是依次向外降低高度,这里就是整个西大陆都闻名的宗教组织——圣裁殿的封地所在。有史以来整个辉光大陆王朝更迭不断,但是这圣裁殿却是一直屹立不倒。

    圣裁殿明面上一直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慢慢发展,从不参与任何国家或者政权的行动。据说很久之前的乱世,失败者的最后一点血脉被逼到了霍克托海,圣裁殿没有半分犹豫的就借道让他们通过,没有横加阻拦。而当追兵到来的时候,圣裁殿也是大开方便之门,虽然多耗费了一些时间,但胜利者总算也是追上了那群残兵败将护持的皇室血脉,王朝更迭本来就是血腥的,据说那一天,逃跑的众人被尽数斩杀,残骑裂甲铺满了一整个山谷。而当这些人得胜凯旋路过霍克托海的时候,圣裁殿根本没有任何表示,就是这种漠然的表示激起了新王朝统治者的不满,不久之后,他率大军御驾亲征圣裁殿,声称要将这片净土踏于脚下。而事实却是面对圣裁殿三大骑士军团的冲锋,本来信心满满的十数万大军都没有支撑住一炷香的功夫就大败而归,自此,再也没有王朝敢侵犯这片净土的威严。

    而某一天,一位刚刚君临西大陆的君主甚至将整个霍克托海分封给了圣裁殿,虽说整片西大陆都是属于帝国的,但是圣裁殿一直雄踞霍克托海区域,帝国对于这片区域的掌控已经名存实亡,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直接分封给圣裁殿,以后还能得到一个强大的依仗,那可是整整九万战力超过任何一个帝国军力的强大军团,光是这一点就能使自己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况且圣裁殿还培养了许多质量颇高的祭司、魔法师。这名君主的如意算盘打得好,但是百年之后城破国灭之时,他的后人期盼的强大援军并没有来到,圣裁殿对于其先祖的示好完全没有反应,依旧是保持着中立态度。

    经过这两件事之后,整片西大陆野心勃勃的雄主都明白圣裁殿是绝对不会掺和进任何一方的,众人死心之后也是落下了胸口的一块大石,毕竟这么强大的助力如果自己得不到那么大家就最好都得不到,如此也是一种平衡。所以即便西大陆每一直大小战乱不断,但是霍克托海区域却一直保持着一份宁静,许多人也都是移居霍克托海寻求庇护,虽说圣裁殿不会参与战争,但是对敢于侵犯自己的人,永远都是施展雷霆手段直接镇压,经过无数代人的发展,霍克托海的圣裁城已经是西大陆第一大城池了。

    此时已经是西大陆的正午时分,圣裁城外城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自从许多普通人移居霍克托海附近之后,圣裁殿也是照单全收,不过却是建立了内外城,外城专供普通民众居住,而内城却是圣裁殿的正式成员以及他们的家属居住的地方,如果外城的居民有人被选中加入圣裁殿的军团或者成为神职人员,也能够进入内城居住。每天外城都是十分的热闹,许多商人都在沿街叫卖,城内的许多娱乐场所也是全都开门营业了,正是一天中最为繁华的时刻。而与之相对比却是内城的冷清,内城居住的都是三大军团的士兵和神职人员以及他们的家属,作为圣裁殿的正式人员,每天的第一要务自然就是训练与修习,很少有闲工夫去休闲娱乐,虽然他们的家属都是普通人,但是内城居民可以随意进出内外城,每天也是可以去外城行走,相比内城这种出世清修的氛围,普通人更喜欢外城的滚滚红尘,所以就像约定俗成一般,没有人在内城展开什么摊市,更遑论烟花柳巷了。

    内城最核心的三座的花岗岩高塔则更是冷清,除了圣裁殿三大骑士团的军官和塔中供奉神祇的信徒以外,其余任何人都不得踏入其中半步,而今日一大早,几乎所有圣裁殿能够进入高塔的人员都聚集在了最高的花岗岩塔上面。这座高塔的最高层是一处偌大的大厅,厅中可以容纳下数百人,即便今日几乎三座塔中的人员都来到了这里也是略显空旷。

    此时在大厅中,十二名身着长袍的老者围坐在一张圆桌之前,他们身后是一尊巨大的雕像:一个人,不,应该是一尊神祇右手持燃烧着火焰的利剑,左手则是拿着一柄造型古朴的法杖,其身后有三对巨大的羽翼张开,雕像一只脚已经离开了地面,看起来就欲腾空而去,虽然雕像的每一处细节都雕琢的十分细腻逼真,但若是仔细看雕像的面部则会发现其眼神空洞,已经不复一丝灵性了。在其对面则是三名身着礼服的男子坐在正前方,每个人后面又各有三人,这二十四人坐在整个大厅最靠前的位置,在他们后面隔了两排座位才是大批的士兵和神职人员,身着战服的士兵坐在大厅右侧,身着拖地长袍的神职祭司则是坐在左侧,中间也是隔了两排座位,泾渭分明。上百人坐在这偌大的厅室中全都保持着沉默,这让本就冷清的大厅更显得愈发压抑了,终于,三名男子中居中一人缓缓说道:

    “今日请大家来这里想不到气氛如此尴尬,看来是我莽撞了。”说完,他也是站了起来,向那十二人行了一礼,然后转身面对众人,只见他眼中精光明灭不定,仿佛能够刺伤旁人的双眼,身材也是十分高大,此时手拄着一根黄金权杖,配合上他脸上略微锋利的线条更是显得十分威严。

    “冯,也不能这么说,你召开此次会议的意图大家都明白,但是我们为什么不像之前一样处理呢?我想这才是大家疑惑的地方。”一开始坐在他左手边的男子问道。

    “因为今时与往日不一样,你们可知东方镇压的血魔皇几乎可以破开腾龙化天大阵了么。”

    “呵呵,那是因为他们的手段太过平庸所以才导致如此结果,我们已经镇压了心魔皇数万年,一直都好好的,我想还是应该继续采用之前的办法较为稳妥,没必要去冒那个险。”居于右手的男子也说道。

    “哦?如此说来,二位骑士长都不支持我的做法喽。”

    “冯,主要是几百年前神主已经降下神迹,令我们今后守护陆迦皇室血脉,而你却要颠覆他们的政权,说实话,之前你不插手陆迦国内的内乱就算了,毕竟那凯撒还有他父皇留下的后手,大家虽然也颇有微词但我们还可以压得住,但你前几月却放任大执政官的军队通过我圣裁城前去追击凯撒这件事,甚至都不阻拦数名我圣裁殿祭司加入他的大军之中,我想除了你麾下的圣裁骑士团会对你毫无怨言以外,其余所有人都对你的决策十分不理解,甚至不满意。”坐在左手边的男子此时也是站了起来,同样的,先向围坐在圆桌旁的十二名老者行了一礼才向后排的众人看去。这一番话自然是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有一些年龄较大的人甚至直接表露出了对于之前决策的不满。

    要知道,圣裁殿一直所信仰供奉的就是被那人称为神主的神祇,大厅中的雕像就是神主本尊。据传言上古年间还有神魔的年代,神主也是下凡来传播教义,选中了一批人作为自己最初的追随者,然后一手利剑一手法杖,在霍克托海流域开宗立派建立圣裁殿,经过几代人的发展,圣裁殿也是分成了战士与魔法师两个流派,虽然以三大骑士团为名,但是祭司、魔法师在其中也是占了不少的比例,众人更是建成了三座花岗岩高塔用于与神主沟通,此后的数万年间,神主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降下神迹。但是时光流转,神主显现神迹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少,不知道多少年以前,这间大厅里供奉的神像永远的黯淡了下来,但是因为有过无数目睹神迹的人,再加上圣裁殿所在的地方就意味着和平安定,虽然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真正的神迹了,但是圣裁殿的信徒却是有增无减。

    一直到三百多年前,陆迦帝国第一位君主问鼎西大陆那天晚上,沉寂了许久的神像突然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光芒照亮了整个霍克托海的夜空,然后只见一道模糊的人影从神像中缓步走出对着闻讯赶来的十二位大长老和三大骑士长传达了神谕,而神谕的内容就是要保护陆迦皇室的血脉,随后面对自己的无数信徒也是降下了神迹,此次事件后之后圣裁殿的声誉和影响可谓是进入了千百年来的巅峰,而那十二名一直未说话的老者中有八人更是在年轻的时候亲眼目睹了神迹,同时也是获得了不少好处,不然也没有那个实力坐在那个位置上,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会对之前不帮助凯撒一行颇有颇有微词的原因。

    “神谕是令我们保护陆迦皇室血脉,但没有说过要护持陆迦千秋万代,我想这两者并不矛盾吧,况且圣裁殿骑士和祭司本就有权力选择参与各大帝国之间的争斗,只不过生死自负,这也是神主订下的规矩。”

    “呵呵,冯·施佩,若是凯撒一族灭国,这血脉还可以被称作帝王之血么。”此时,左手边的男子也是讥笑了一声说道,“你是圣裁骑士团骑士长,在议会中有一票否决权,所以你第一次否决了出兵帮助凯撒可以,第二次否决了阻拦大执政官的部队向东追击也可以,但是这第三次你否决我们向陆迦境内各大封臣施压反抗大执政官我们是绝对不能同意的,所以我加兰德要上表长老团,开启“天裁”仪式,请神主定夺!”说完,他也是看向那十二名老者,原来这十二人却是圣裁殿的长老团。原来在圣裁殿中明面上的最高统治阶层是三大骑士长,三个人互相制约,但是从建立伊始,圣裁骑士团的骑士长就有一票否决权,所以后来也是建立了一个长老团,由十二名最虔诚的信徒组成,这十二人一旦参与投票,那么那一票否决权就作废了,也是很大程度上制约了骑士长的权利,而且这十二人不仅信仰虔诚,更是实力超群,许多骑士长或者专职供奉的神职祭司在年迈之后都会加入这长老团,所以别看这十二人看起来都行将就木,也一直没有发表意见,但是包括三大骑士长在内的所有人都对他们十分敬畏。

    “咳咳。”就在加兰德激动地说完这句话后,一声很小的咳嗽声响了起来,但是所有人全都噤声了,甚至还要再做争辩的三名骑士长也是立刻闭上了嘴巴,笔直地看向那十二名老者。

    “我觉得,冯·施佩说的没有错,所以此次加兰德和维内托你们也不要再多有动作,保护皇室血脉并不代表一定要帮助陆迦帝国屹立不倒,只要保全他们的性命就可以了,毕竟这两条都是神主留下的神谕,就是不知其他十一名长老怎么看,还是老规矩,我们十二人加上三名骑士长,同意开启仪式的人数到八名就举行,不够人数就按我说的做吧。”

    “可是,大长老!”

    “加兰德!你不要太放肆!大长老的话你也不听了么!”看到加兰德还要再做争辩,一直被顶撞的冯·施佩也是勃然大怒,直接大喝道。

    “我们都全凭大长老定夺。”剩下的十一名老者也是齐齐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冯·施佩说的做吧。另外,我们老了,不太想总掺和进俗事里,我们只想虔诚的侍奉神主,在有生之年能够再一睹神迹,所以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来麻烦我们了。”那名大长老缓缓说完后也是第一个离开了大厅,剩余十一人也是跟着他鱼贯而出,冯·施佩深深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加兰德和维内托后同样转身离开了。

    “你们先回去吧。”加兰德和维内托此时都是一起遣走了自己的手下,很快,偌大的厅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我们怎么办?”维内托问道。

    “还能怎么办,长老团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支持冯·施佩,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加兰德也是无奈地说道,“但你放心,早晚我们都会让冯·施佩付出代价!”

    傍晚,清川帝都飞鸿城内。

    陈飔澈等人安排好诸事之后定于今日酉时三刻出发,众人便分头去处理手中事务。陈飔澈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去和慕凌霄说一下比较好,便独自一人向元帅府走去,不多时就到了元帅府,门前的卫兵看到二皇子来访行礼之后马上进去通报,然后就看到慕凌霄甚至先于卫兵冲了出来。

    “凌霄妹子,我前来是为了……”

    “哎呀,飔澈哥哥快,快跟我过来。”说罢也不待陈飔澈答应便又带头快步走了回去,二皇子在后面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得已跟了进去。府上的家丁看到二皇子进来都纷纷行礼,而陈飔澈也十分得体的一一回礼,他从小便不似那娇生惯养的皇子,待人永远都是彬彬有礼,不失皇家风范,因此神英帝也多派他去走访一些要臣,所以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在外面一些大臣的府上,陈飔澈都是口碑极好的。只见慕凌霄在前面一路疾走,不多时就走到了一处院子当中,院中养着许多珍禽异兽,有一身雪白的草原狼,开屏的彩孔雀等等,但是慕凌霄却直奔之中的一口大缸而去,就连靠过来的白狼啸月都被拍了一巴掌,小白狼只得悻悻地转身去找陈飔澈了。两人来到缸前站定,看到里面的龙鲤在围着缸边一圈一圈的游动,身上片片金鳞闪动,映射出点点金光,慕凌霄一脸欣喜地看着这龙鲤,嘴里也跟陈飔澈念叨着,但是二皇子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慕凌霄说的话上。

    “凌霄妹子,我一会就要启程去西部边陲协助你父亲击退陆迦的来犯之敌。”

    “飔澈哥哥你看……你说什么?!”

    “我说我今日酉时三刻就要启程去西部边陲协助慕帅击退陆迦来犯之敌,我前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消息。”

    陈飔澈话音刚落,慕凌霄就激动地喊道:&34;我哥哥去北境抗击游牧,你也要去西境去面对陆迦的军队,那我一个人在帝都怎么办,况且陆迦不是先帝爷在世的时候就与我国交好嘛,怎么会贸然来犯?&34;

    “陆迦是与我清川世代交好,可那是陆迦先帝在位的时候,你可还记得昨天望江楼里遇见的那个凯撒,他就是陆迦皇子,被国内的大执政官篡权之后不得已来到远东求助的。&34;

    “是这样啊,那飔澈哥哥你是不得不去西境喽?”慕凌霄问道。

    “是。”

    “那你带我一起去吧!你们都走了帝都就剩我一个人实在是无趣。”

    “凌霄妹子!此事万万不可!莫说我不会同意,就是慕元帅和夫人也不会同意的,今日我就是抽空来和你告别的,此去短则数月,多则数年,全看前线战事而定,凌云在去北境之前最不放心的也是你,你还是老实的在帝都等候我们回来吧,平时我们不在你也不要经常出去行走,清川天下兵马大元帅长女,还是不要太过抛头露面的好,我们暂定今日酉时三刻启程,先行告辞了。&34;说罢,二皇子转身就向院门外走去,生怕慕凌霄又生出什么同去西线的念头。但慕凌霄当然不会死心,也快步追了上去,一直缠着陈飔澈到府门口。

    “飔澈哥哥!带我去吧,我一切都听你安排好不好。”

    “慕凌霄!”陈飔澈少有的神色严肃的看着元帅长女说到:“别的都可以依你,只有这个随军出征不行!你就老实在飞鸿城待着吧。”

    “不带就不带,谁稀罕跟你前去西面战场。”这慕凌霄从小被陈飔澈和慕凌云宠溺坏了,也不顾身份尊卑,一甩手走进了元帅府,连声道别也不和陈飔澈说。看着慕凌霄走了进去,陈飔澈终于是松了口气,低声呢喃道:“妹妹,你是不会想体验到战争的残酷的。”

    离开元帅府后,二皇子陈飔澈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即将启程前往西境,按理说办完私事之后作为从帝都出发的远征军的主将此时应该去和其他将领以及凯撒一行人汇合的,但陈飔澈总是倍感烦闷,便直接派人传信回去相告自己一会会准时抵达军港,具体军情则明日于船上议事,然后自己却孤身一人走上了街。一路信步走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望江楼附近,二皇子低头沉思着,并没有注意街上的行人,突然就被一个人撞到了。

    “不好意思,先生,在下有些心事,未曾注意,如有冒犯请海涵。”二皇子自知自己理亏,彬彬有礼的低头道歉。

    “哦?既然你已经说了是你的错,那你拿什么赔偿我的衣服呢?”那人说道。

    这时候,陈飔澈抬起头来发现所撞之人正是望江楼里的年轻说书先生,只见那白日里舌灿生花的说书先生一袭白衣已经碰到了旁边墙上的灰尘,脏了许多,便不好意思地说道:“原来是先生你啊,实在是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那先生说需要多少银两来赔你的衣服。”

    “哦?你认识我?”

    “望江楼新来的说书先生,任逍遥,在下自然识得。”

    “那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也就明白我并不需要银两。”

    “那你需要什么呢?虽然是在下不小心,但先生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吧。”那说书先生的话已至此,陈飔澈也直起了身子,虽然是二皇子的错,但皇族也不能被人如此的要挟。

    “二皇子殿下给小的在您即将西征的军队里谋个一官半职可好?”那说书先生等陈飔澈言毕,忽然长揖到底,不仅道出了陈飔澈的真实身份,还提出了一个确实无理的请求。而此时的陈飔澈却是心中一惊,既惊那说书先生怎么知道自己是谁,又惊那任逍遥如何知道自己即将率军西征,但毕竟是清川的皇子,心里虽然惊异但面上却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任先生真是对大内秘辛研究颇深啊,居然知道我是清川的二皇子,但你既然知道我是皇族之人还如此百般威胁,就不怕我治你的罪么!”

    “二殿下,虽然你如此说,但小人相信您还是讲道理的,我也没有道出什么祸国殃民或者对您大不敬的话来,又何罪之有呢?而且在小人看来,殿下抗击西面来敌是不得不使用丝路上的秘密通道了吧。”任逍遥说完笑吟吟地看着陈飔澈。

    而此时的二皇子虽然震惊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嘴上也说道:“任先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陈飔澈也不愧是帝王之后,短暂的震惊之后也是迅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心下也是直接打算就此擒住这说书先生,押回去问个究竟,毕竟此等军国大事怎么会有外人得知,二皇子此时认为必是有人告密,所以说完他也是不经意地向着任逍遥的方向挪去。

    “殿下果然决断力远超常人,但我并没有恶意,只是家父任衍死前让我务必辅佐清川皇室。”已经距任逍遥不足一码的陈飔澈突然停住,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面前的白衣男子,半晌后缓缓问道:“你说你的父亲是?”

    “家父任、衍。”任逍遥一脸平静却有力地道出了自己父亲的名讳。

    听到‘任衍’这个名字,陈飔澈也是一脸震惊,因为这‘任衍’正是被抄家的前任御史大夫。具体原因虽然陈飔澈并不清楚,但是陈飔澈小时候确是接触过这任大夫。陈飔澈自己对其的观感就是此人不卑不亢,即使面对自己的皇爷爷、父皇等人也是刚正不阿,自己就曾亲眼见到清川先帝也就是自己的皇爷爷被任大夫气的大喊:“拖出去斩了!”然后侍卫把人架走之后又赶紧给喊了回来,总之在朝堂之上无愧于御史大夫这一官职。可是不知道任大夫最后是触动了先帝爷的哪片逆鳞,在陈飔澈小时候被抄了家,其本人连同眷属尽皆被贬为庶民。

    “你,你居然是任大夫的儿子。”陈飔澈此事也是略显结巴,毕竟‘任衍’虽然一案疑点颇多,但是将其抄家之后朝廷根本不容百官为其辩护,为其据理力争的官员最轻的都是廷杖八十,更有甚者被斩首以儆效尤;市井百姓也有不少结伴为其喊冤者,最后不是被禁军军士当场棍棒驱散就是被押入大牢,总之到神英帝即位后,整个飞鸿都是谈‘任’色变,根本没有人敢再提‘任衍’的冤情,清川帝国就像想把这个人、这个家族从历史上抹去一样,所以此时敢站出来说自己是其后人的基本不用怀疑是假冒的,毕竟此人可是清川的大忌。

    “殿下!”就在陈飔澈和任逍遥两人‘对峙’之际,伴随着‘嘚嘚嘚’的马蹄声,一名羽林卫军士策马奔来,“吁!殿下,末将羽林卫都尉雷顿,可,可否借一步说话。”雷都尉勒住马匹,翻身下马,看了看任逍遥后对着陈飔澈说道。

    “无妨,什么事你说吧。”

    “殿下,郑将军让末将告诉您,扶摇巨舰数量不足,原定于今日酉时三刻的计划推迟到明日辰时出发。”

    “我知道了,辛苦了雷都尉,你先回营吧。”

    “是!”雷顿拱手之后也是翻身上马向着羽林卫南大营奔去。

    “殿下对我的提议意下如何了?”看着那雷顿走远,任逍遥问道。

    “这具体委任什么官职给先生需要从长计议,不如明日先生随我一同登船商议如何?”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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