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疯子
“所以刚刚那个「怪物」的话是什么意思？”
谭墨不及多去思索，便被一个女生所打断。
“怪物？”
“对啊，”祝卿安看着他，“它不是「怪物」是什么？你想想，凭借着「走路」这一移动方式便能够在几秒内跨越百米的距离，它还算是人类吗？”
谭墨的脸色变得古怪，在场内所有人的心里其实都认同祝卿安的说法，只不过是嘴上的「称呼」没有改过来罢了。
“他是这么意思……”他托起了下巴，“他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将「命」分开保管，至于那些深层次的，我也猜不出来。”
祝卿安听后连连摇头。
“怎么了？”谭墨不禁问道。
“你还是将那个怪物当成人类，就因为它有一副人类的身体。”
“你会读心术？”秦意和褚皓轩异口同声，但二人却毫不搭边地对视一眼，随后便各自扭开。
“何以见得？”谭墨开始对这个话题产生兴趣。
“你说的明明是单人旁的‘他’，可是形容那个怪物应该用宝盖头的‘它’。”
“你……”谭墨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祝卿安笑笑，继续摇头。
“哎妹子，问你话呢，要是你不方便回答的话就偷偷告诉哥哥我，我不介意的。”
包括谭墨在内的所有人，一个白眼就甩了过去。
“不是，你们看着我干嘛？”
谭墨不再理会别人，而是望着天边的那颗剩下已不足半圆的火球。
“我们是不是……该找一个可以留宿的地方了？”他的神色有些呆滞，感受着那绯红的晚霞，那种红色……比血还鲜红，但是却一点都不亮眼。
和天际另一边升起的寒月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过夜的地方？”褚皓轩有些不解，他下意识地朝着天边望去。
“我操……”
有些没注意的人亦是如此，可能是他们进来的时间正好卡在傍晚，所以并没有察觉太阳的变化。
也可能是这里的白天本就如此，从不会有变化。
“你觉得在这么个破地方……有那种可以供我们挑选的留宿地吗？”秦意冷笑。
谭墨没有看她。
“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啊，就在这里，谁都别动。还有，刚刚那个怪物让我们把「命」分散保管，那么现在就开始分摊吧。”
“你想干什么？”谭墨的目光变得冰冷如初。
“我不想干什么？在这里，「管理员」是不会撒谎的。”
“什么时候说的？”
秦意指指他们身后的断壁，不出意外，那块残破的墙壁上印着一段模糊不清的话。
“绝大部分「管理员」是不会主动跟罪人搭话的，如果不是在极特殊情况下，「管理员」是不会撒谎的。”
这段话看起来就跟这座危城一样久远，就仿佛是在专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你想要「命」？”
谭墨转过身来，面色阴沉。
“看你怎么分配喽，”秦意摊摊手，“你现在手握主动权，你要是不想给我我有什么办法。”
“你他妈的……”褚皓轩眼看着就要动手，再一次被谭墨及时拉住。
但是他还是瞪着眼：“你这个女人别太不要脸，阴阳怪气的我们还真就不分给你了，操，老墨，咱不给她。”
谭墨冷冷一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女人双手一摊：“随便。”
谭墨从胸口掏出来三张泛着古铜色彩的牌子，褚皓轩的手里有了一张，两位女生的手里也各有一张。
“凭什么我们没有？”陈琛瞪着眼，感到很气愤。
褚皓轩也只能奸诈一笑：“剩下两张就给两位妹子呗，咱们作为男士就应该谦让谦让。”
很明显，刚刚就是褚皓轩分配的。
“你怎么不谦让？”他将双臂抱在胸口，脸上尽是幽怨。
“谁让我是分配者呢？”他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你他妈……”
“咋的，你要抢啊，来来，我让你双手双脚，你能打得动我算我输。”
“停。”话题越来越跑偏，谭墨赶紧站出来修正，“现在就在原地休息。”
说着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秦意。
众人互相干瞪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地望向天边。
“铛———”
不远处，一阵沉闷地钟声传来，大地上原本血红色聚光灯霎时变为了银白，打在残存的水泥块上却不显得光彩。
这里的月亮似乎很圆，但是却丝毫没有人间的那种意境，留给他们的，只剩下惨白，洒在身边还那么地阴暗。
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谭墨？”
在黑暗里，正朝着地上坐下的谭墨突然听见有人叫他……是褚皓轩的声音。
“怎么了？”
“你说……这里真的是「人间」吗？”无光的视野里，人们只能看见天上的月亮，周围的残垣断壁，也仅在脑海里留存着那么一张初夜的模糊照片。
谭墨没有丝毫犹豫地试探道：“为什么这么说？”
“那些人说，我们「出去」了，单数这里看着却这么奇怪，一切都很奇怪，但是这里的日月，这里的世界，如果没有出去，这里……难道是他们创造出来的？”
话音落下，世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谭墨思索着，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月亮，因为如果不盯着那个唯一的聚焦点，人在无光的地方终会慢慢失去意识。
“我不知道。”
褚皓轩似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喂，你们都睡了没？”
人在如此的坏境下，其言也善。
但他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褚皓轩就当他们是默许，便自顾自地开口。
“你们听说过「失踪案」吗？”
“你具体指哪个？”
黑暗中，响起了祝卿安的声音。
“就是那个在全球发生多起，受害者毫无踪影，并且疑似有着联系的那个。”
方晓予的眼睛始终在徒劳地找着聚焦点，但是却毫无办法，只能干巴巴地望着月亮。
“你怀疑我们到这个鬼地方和「失踪案」有关？”
“我不知道，我也是猜的。”
“什么失踪案？”谭墨的声音此刻也再次响起。
“你没听说过？”褚皓轩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子不可思议，“当时这些案件可都是引起了全球的轰动啊，你家2g网？”
“我没有家，”谭墨在黑暗中摇头，“我我平常都呆在病房里。”
“病房里？”方小黎的声音也接着传来，“医院？你不是游戏设计师吗？”
“我当时设计完「棋牌游戏」之后，我父母接连去世的消息传来，我因此多次请假后被辞退，之后却被人一度当成疯子，送进了医院。”
他的话语很简短，但是足以使众人默然。
谭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一度对外冷漠的他今天却说了这么多。
“可是……”褚皓轩下意识地想要将谭墨浑身上下全部扫视一遍，但可惜，根本就没有光线落在他的视网膜上，“你看着也不像个疯子啊。”
“我也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是个疯子，”虽然是在黑暗里，但是也丝毫不影响他们清晰地听见谭墨的苦笑声，“可是谁信呢？”
“不对，”一直保持沉默的秦意说话了，“你不可能在自己根本没有发疯症状的时候被送进去。”
“什么意思？”
“简单点说，”秦意整理语言，“就是你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你被送进疯人院，肯定是因为你出现了疯掉的症状，不然你是不可能被送进去的，一句话：事出必有因。”
“我……”谭墨苦笑，“可是我什么也没干啊……”
秦意似乎明白了什么，“可能是你出现了一些症状，但是你自己却不知道，就比如幻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很清醒！”谭墨的反驳声中夹杂着无奈，这些年来他似乎已经听过无数次这样的话了。
“停，”褚皓轩连忙打断二人，“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但是现在似乎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吧？”
“我觉得还是先休息。”谭墨向后一靠，感到身心俱疲。
“老墨说的对，睡觉比什么都重要。”
……
“铛———”
褚皓轩睁开眼，天空已经由黑转红。
“老墨，老墨？”
“什么事？”
褚皓轩吓了一激灵，转头一看，谭墨正靠在一块断壁上闭目养神。
“其他人……呢……”
褚皓轩的声音滞留了差不多五秒之久。
“什……”谭墨睁开眼，被眼前所见吓了一大跳。
二人面前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具面色苍白的尸体，中间还躺着两个刚刚睡醒的女孩。
几具尸体全部都是被人用手从腹部完全贯穿，而两名女生还在其间相安无事地躺着。
“老墨啊……”褚皓轩面色苍白地转过脑袋。
“怎……怎么了？”
“「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