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清欢查死因
终于到了江边，看着躺在江边雪地里，穿着一身白衣，一尘不染的金白露。许清欢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她的脑海中犹如过火车一般隆隆响个不停。
她不明白，昨天还活生生的人，怎么就过了一个晚上就变成了一具冰冷毫无知觉的尸体。
许清欢浑身发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却腿一软摔倒在地上，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长老们检查了一遍，断定金白露是自己跳的江。也有值夜的弟子昨晚看到一个白影在江边徘徊，最后跳下了江里。当时值夜弟子还以为是女鬼，吓得不敢去瞧看。
杂役们用一匹草帘子裹住了金白露的尸体，许清欢傻呆呆地跟在后面，跟个木偶一样。她只觉得自己心里一片惶恐，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原来自己也并没有看淡生死。
管事们说金白露是横死的，又没有成年，不能停灵吊唁，当天就要拿着草席子卷了埋在乱葬岗去。
“我有银子，有银子。”许清欢翻着浑身上下的衣兜，只翻出一点碎银。“我号舍里有银子，我现在马上去拿。”
“求求你们，给白露姐换身衣服，买副棺材。”许清欢哭得不能自已，“让她走好最后一程吧，求你们啦。”
在来到这世界八年多的时间里，金白露和她同吃同住，形影不离两年多。这份亲密，连亲姐姐紫菀都比不了。紫菀有着大家闺秀的矜持和端庄，而不像金白露，亲切热情。他们一起学习，一起笑闹，吃在一起睡在一起。她早就把金白露当做自己的家人一样。
管事看着许清欢哭得这么可怜，让人也跟着心酸，再看在谢大长老的面子上，最后终于同意给金白露准备一副薄棺。
就这样，荒凉的乱葬岗，孤零零的一个小坟包埋葬了这个不满十四岁的可怜的小姑娘。她的人生停格在了十三岁，再也迎不来美好的豆蔻年华。
零星的几个同门，陪着安葬了金白露，就都走了，只剩下许清欢一个人。眼泪早就流干了，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悲凉。她心疼金白露，心疼这个世界上无数可怜的女子。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白露怎么了？”金铃铛也来了，一向嚣张的人，脸上也有了几分忐忑和不安。“我今天回来就听他们说，白露她跳江了。”
“呐，”许清欢指了指小坟包，笑容里说不出的讽刺，“你以后想使唤她，只能去黄泉路上使唤了。”
“我，我从来没想过让她死的。”金铃铛的脸上挂着泪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来没有打过她，我……”
“收起来你假惺惺的泪水。”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许清欢斥到：“你是从来没有打过她，你只要呵斥她一句，表现出对她的一点不满，自然会有其他人替你打骂她。从小到大，白露姐在你金家受到的打骂和欺侮，你敢说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
“我，我……”金铃铛抱头痛哭，“没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些，白露也没有跟我说有人欺负她。”
“跟你说你会替她出头吗？呵！”许清欢的脸上说不出的嘲讽，“你走吧，我想白露姐也不想看到你。她这两年多攒的月钱也都给你们金家了，四五十两银子，够还在你家金家这些年的大米钱了。如今人也没了，她和你们金家也两清了！”说完不再理她。
金铃铛来回转了几圈走了，但是没过一会儿又是回来了。
“你怎么还不走？”许清欢不耐烦跟她虚与委蛇。她心里很难受，她不仅怨金铃铛，更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白露姐的不对劲儿。
金铃铛来回走走停停，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不太确定地开口说：“我好像知道白露为什么跳江。”
“你知道些什么？”许清欢喝道。
“你走后没几天，有一天李管事安排白露去山上一片比较偏僻的药田里收药材。那天我干活干到很晚还没有完成管事的要求，天都黑了，所有人都走了。”
“我看到白露非常狼狈地从山上下来，我当时还想，她是分到了多大的一大片药田？要不然怎么干这么久。我想喊她趁天黑帮我干会儿活，结果她匆匆忙忙失魂落魄地跑了。过了没多久，我看到李管事很开心地从山上下来。”
“还有一次，我看到白露哭着从药房出来，我当时想着她肯定是得罪李管事了。”
“我本来也没当回事，我真的只是以为她得罪了李管事被李管事惩罚。现在白露跳江了，再想想四五个月前的传闻，我觉得白露的死可能和李管事有关。”
李老头！许清欢飞快地往山下跑去，不行，她要找他问清楚。
一路上许清欢跑得飞快，金铃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跟不上她。
药房里一片平静，李管事在若无其事地炮制药材。
许清欢平稳了气息，这才走进药房，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李管事，金白露死了。你知道吗？”
“金家的那个丫鬟？”李管事若无其事，“死了就死了呗，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他说得好像谈论一个死了的小猫小狗一样，无足轻重。“你还让谁给她赔命不成？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
他扔了一块碎银子到地上，“喏，够不够？”说完哈哈笑起来，好像这是天大的笑话。
是啊，穷人的命最不值值钱，死了也就死了，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来说，谁在乎一个小丫鬟的命？
“呵。”许清欢冷笑着走出了药房。
金白露的死，也就在新弟子中造成了一点轰动，没有多久就渐渐平息，好像这个人不曾存在过一样。
归尾、红花、丹皮、附子、大黄、桃仁、官桂、莪术……许清欢在金白露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包药材，这是一味打胎药，这也验证了金铃铛说的话。
金白露的社交并不广，平日里活动也就吃饭、上课、睡觉，除了小队采集药材，根本不离开清风谷周边范围。有这个能力、倾向对她施暴的人，答案已经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