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宵一夜
晨光初现,醉生楼品香居里一片媚香缭绕,添了香料的红烛燃了整夜,熏香了整个屋子,助兴的情香更加燥热了男女的心弦,叫人情迷意乱,不能把控。
苏衾艰难的想睁开眼,眼皮酸疼,头痛欲裂,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沉沦了多久,馥香混杂着男女荒唐一夜后靡乱的味道,不算难闻,却浓郁的叫苏衾近乎于喘不过气来。
浑身散架般的疼,凝脂美玉般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缀满红梅点点,青紫斑斑,苏衾生的娇,只要稍稍用力,便能在她身上留下斑斑点点的性痕。
印象中,每次给太子侍过寝,她都是这样一幅破娃娃般的样子,或者说还要更惨些,苏衾知道太子不爱她,甚至厌弃她,又偏偏总是临幸她,粗暴地只为发泄般叫人痛苦,他喜欢看她被凌辱到崩溃的样子,他不许她哭,这是她应得的,婚前失贞的荡妇就该受到惩罚。
苏衾自小寄人篱下,胆怯惯了,自是不敢忤逆夫君的训令,女夫子从小就训诫她们“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对于太子她是又爱又敬又畏,后来爱没了,生出了些恨,却又不敢恨。
于是乎,以苏明珞为首的太子姬妾见苏衾受太子临幸却不受太子宠爱,更是嫉妒且扭曲的折磨着她,这种折磨在延瞻还是瑞王时便从未停止过。
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微微凉,苏衾不自觉地拢了拢薄毯,房间里点了暖炉,其实也没多冷,只是苏衾从小对冷热特别敏感,用大夫人身边嬷嬷的话说就是“小姐身,丫头命。”
迷糊中隐约感觉有一只手臂朝自己搂来,苏衾下意识地缩了缩,娇声低喃:“殿下,疼~”随即她又惊吓般突然睁开了眼,她记得殿下是从来不允许她喊疼,更不允许她躲闪的。
大脑瞬间清醒,是的,她已经死了,不甘受辱,一头撞死在东宫凝芳院的柱子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肉身尚在,她又好像还活着。
感觉到身边一道极陌生的气息,苏衾极小心地望向他,生怕把人弄醒了。
她好像重生了,可惜回到的是青楼失身那一天。
前世失身,吓破了胆,一眼也不敢细瞧要了她身子的男人,苏衾牢记十一月自己就要被纳入瑞王府,在这段时间里她不敢有一丝纰漏,却不想犯下了这等弥天大错。
前世满脑子想的都是逃出青楼,不敢暴露自己失身的事实,心里恐惧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打死自己,或惩罚母亲教女无方,还有瑞王殿下,那轮自己从小仰望的皎皎皓月,他也一定会憎恶抛弃自己。
今生今世,既得上天垂怜,苏衾自然不会再把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至于瑞王,她更不想再做那个自以为是,单方面痴恋他的女郎。
望着身旁躺着的上辈子最后的胜者,苏衾心里五味杂陈,奢求男人的怜爱是愚蠢的,男人都是薄情且没有心的,只是事已至此,既然失了身子,那便总要拿回点什么。
糟糕的局面,势单力薄,要想救出母亲,带走秀儿,远离瑞王和诸多是是非非,眼前的辰王是她唯一可以利用的对象。
男人呐,薄情又多情,即便没有爱,他也会对与自己缠绵过的女人格外温情,瑞王也不例外。
“殿下~”苏衾又是柔柔叫了声,眼眶微红,纯情的杏眼带着点莹莹水光,只叫人看一眼便想起她昨晚被搞惨了的样子,让人把持不住。
可惜辰王不是一般人,昨夜他遭人暗算中了媚药,又一路追踪刺客身陷青楼,正巧药效发作,便随便让老鸨派了干净的女郎解了欲。
当今陛下荒淫无道,子嗣却极少,皇子更是只有三位,至于原因嘛,只有那堆后宫娘娘们知道喽。
大皇子宣王是先皇后唯一的嫡子,正统血脉却朝中势弱,二皇子瑞王是敏淑妃所生,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皇子,三皇子辰王是荣贵妃所生,最不受陛下待见,却母族势力最强。
宣、瑞二王齐心协力,视辰王为眼中钉肉中刺,宣王自恃嫡出血脉,认为太子之位理应是自己的,二弟温雅谦顺,不争不抢,唯有三皇子乖张难驯,又有强大母族撑腰,是他登基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只是铲除辰王之事重大,还得从长计议,今日媚药加刺客不过是试探辰王府警备,以及辰王本人心机,哪不想他竟这般愚蠢,不仅中了媚药,还不顾自己身份,意气莽撞的亲自去追杀刺客。
可惜了辰王府早已安插多年的美人未能派上用场,成为辰王的枕边人,让个妓子捷足先登了。
品香居苏衾以为延熙还在安睡,正欲继续撒娇缠绵一番,给他留下一个温婉可人的好印象,却见他幽幽睁开眼儿,清明的眸光不像是刚醒的样子。
下巴被一只大手钳制住,延熙以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打量着她,苏衾下意识的就要低下眼帘。
耳旁传来男人低沉又冷冽的声音“抬起头。”
第一次和除了延瞻以外的男人相处,又是在这种衣不蔽体,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延熙毫不遮掩的打量,看的苏衾头皮发麻。
苏衾硬着头皮对视着,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算得上镇定的柔情笑容,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暗自责备自己胆怯又无用。
她的身体要比她的表情诚实的多,害怕到微微战栗,和昨晚一样,像被攥在手心里飞不出去的金丝雀,而不是今早强装的妩媚柔情,好像这种晨起睡客旁的事情已经做过无数遍。
大掌抚过脸庞,指尖微凉,如毒蛇的蛇信子舔舐过,苏衾不敢动,忽然又有点泄气,不敢与辰王对峙了,毕竟他是前世被称之为恶鬼的男人,杀人不眨眼,就是面对尸山血海、妇孺病老,也从不会心慈手软,怜悯叹息。
苏衾不知道这一世哪里出了问题,辰王醒来的反应竟和上世截然不同,前世苏衾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又失了身子,慌得六神无主,只敢蜷缩在床边的一个小角落里,将薄毯笼住全身,低低地小声哽咽哭泣。
她不知道要了她身子的人是谁,只记得他清醒的时候说话很温柔,声音好听柔和,有种安抚人心的魔力,与夜晚禽兽般残忍的样子判若两人,他察觉到自己的恐惧,并没有任何冒犯的接触,而是取下自己随身佩戴的圆佩放在她的身旁,好声道:“姑娘莫怕,带着这枚玉佩来辰王府找我,我会为你赎身,对你负责的。”
苏衾当时只管蒙在毯子里哭,并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只隐约听到辰王府三个字,她知道辰王,是延瞻哥哥最讨厌的人。
哭累了,悄悄探出半个头,庆幸他已经走了,鬼使神差的将那枚玉佩收了起来,胡乱的穿了件衣服,躲进青楼丫头的房间换了身衣服,就往家里跑,好在遇到了母亲派来寻找她的何嬷嬷,这件事情才告一段落,现在想想当时的做法也是莽撞到叫人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