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吻
苏文看了他一眼，这一瞬间她的脑子突然有点儿空白，只剩下咚咚咚的心跳声……今晚好像没喝酒啊？
“我以为，那天你根本没注意到我。”她嗓子眼有点干，声音沙沙的。
纪睿合上了书，沿着书架走了过去，耳廓浮上一层浅红色，“那你呢？对我的第一印象是？”
苏文的目光跟随纪睿到了自己的跟前，有点尴尬，她微偏了脸，秃噜了一句：“挺傻的。”
这种极度暧昧的氛围让她觉得只要她多呼吸一口，两人就会突破那条界限，她以前总觉得老妈老爸早恋，是控制力不够，没什么理想抱负，高中生根本不懂什么是爱，还恋个屁！现在她终于发现只要看对了眼，什么意志力、理想抱负都是扯淡！不论在哪个年代，哪个年龄，你都会情不自禁走向那个人，因为你根本控制不了你的心。
更何况那人还喝了酒。
此刻走向她的那个人，正俯下身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看我今天穿得像白马王子吗？”纪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带着酒气的吐息拂在她的鼻尖。
“你像不像白马王子和穿什么没关系。”苏文一动不动。
眼下这种逼近的情况，有尴尬，有不知所措，也有不想突然抬头对视显得太主动的念头，她这样敏感细腻的人，面对这个局面，不敢轻易做出举动，脑子比做物理题时还要转不动。
“那和什么有关？”纪睿挨着她坐在了飘窗上，眼睛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你……本来就是白马王子。”
苏文的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在纪睿的耳中就像被按下了失控的开关，他轻轻捏起她的下巴，声音温柔似水：“那我做你的白马王子……行吗？”
苏文的呼吸更加局促起来，眼神中藏着掩饰不住的心悸，她没有躲闪他的目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纪睿像被鼓舞的雄狮，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他不待她反应，俯身过去，温润的唇印上苏文轻启的嘴，他攻入牙关，掠了舌头，多情的毫无技巧地搅弄着她的口腔。
甜的他心疼，发疯！
纪睿在这个吻中慢慢摸到苏文的手，牵了起来。
好久之后，苏文感觉自己快窒息了，轻轻推开了他，张着嘴大口呼吸，纪睿也喘着粗气，喘息间两人目光再次相遇，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
就在这一秒两人同时爆发出了大笑声。
也不知在笑什么，总之就是没完没了地笑，笑得腰酸。
“哎……”纪睿又牵住了她的手，“再来一次？”
太可怕了，人的脸皮居然如此轻易就能练得厚实起来。
“不行。”苏文偏过头去，眼中的笑意犹在，“我说你这人……你……坐沙发去。”
“我就坐这儿。”纪睿抓着她手，不让动，“刚亲完就赶人走，你也太狠了。”
“我去给你拿可乐！”苏文说。
“我不渴！”纪睿按着她的手不让她起身。
“你渴了，”苏文瞟了眼他某处支起来的地方，“给你消消火。”
纪睿立马松开了手，耳廓又一阵红，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是碰碰手肘就能碰射的年纪，更何况是第一次尝试了美妙的亲嘴的滋味。
年轻就是冲动。
不然怎么会有苏文的出生！
她拿起可乐杯，侧一点脸颊，眼尾瞄着那个大傻瓜，墨汁似的暗夜隔着一层玻璃，勾勒出他白色挺拔的身形和深邃俊俏的侧脸轮廓，那个吻来得突然，但她在很早以前就喜欢他了，也许那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也许这个吻是她期待已久的。
纪睿接过可乐，喝了一口，“没气儿了。”
“还好喝吗？”苏文问。
“好喝，你给的什么都好喝！”纪睿笑了笑，又喝了一大口。
“傻样！”
飘窗不大，纪睿坐在中间，苏文不想绕过沙发椅背挤到里面去，显得太刻意，但不坐到他旁边又担心他会多想，她拿起了放在飘窗上的吉他，空出了一个地方，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琴弦，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你会弹？”纪睿看着她。
“瞎弹的，没学过。”苏文将吉他靠在墙边，坐了下去。
“让我听听呗，你知道我们现在就缺音乐。”纪睿用手肘拱了拱她。
“敢情我是助兴的伴奏呗。”苏文说，“不会，不弹。”
“那我弹！”纪睿贴着苏文俯身去够吉他，这个姿势再低一点就躺在她的腿上了。
手长的纪睿轻松地拿到了吉他，手指撩过细细的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
“你真会弹吉他？”苏文问，“我以为你只会小提琴。”
“没小提琴拉的好。”纪睿低头调音。
“对着软件调吧！”苏文说。
“我只相信我的耳朵。”纪睿侧着耳朵认真听不同弦发出的声音，“准了。”
苏文弯着眼，往后挪了挪，为大艺术家留出足够发挥的空间。
“想听什么？”纪睿问。
“就弹你拿手的吧。”苏文说。
“嗯。”
纪睿左手在弦上上下游动，右手很有节奏地拨弄着琴弦，美妙的声音就从简简单单的六根弦里飘了出来，时而轻柔婉转，时而轻快活泼。
苏文听了，心弦被震了一下，有那么一刻痴迷了，显然他不是业余水平，那他的小提琴该拉得多好啊！
想听！
“好听。”苏文拍手鼓掌，“这是《致爱丽丝》。”
“不是，”纪睿被对方赞美的样子所取悦，笑容缱绻，“是《致苏文》。”
他的视线与她的视线相撞。
“以后还有小提琴版的《致苏文》，”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们还会有苏文纪睿合奏版的《致我们》。”
苏文微微仰头，抬眼看他的眼睛，“好。男朋友。”
这一夜苏文睡得挺沉，睡觉前还琢磨晚上可能会做梦，而且还是美梦，但事实上她倒头就睡一夜到天亮，被苏明辉回家的声音吵醒。
苏文打开窗户，外面的天还蒙蒙亮，估计才5、6点，今天是征文比赛交稿的最后一天，文章是写了，但她不满意，想着今天周末抓紧改改，但人是起来了，脑子留在了昨晚。
她不受控制地坐在床边对昨晚的事愣了会神。
我有男朋友了？
我真有男朋友了！
她终于清醒了，但激动劲没过，抓着手机，点开田园犬的头像傻乐，我的男朋友可真帅！
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苏明辉推门进来以为她抽疯了，打了个哈欠，踢了踢床脚：“昨天吃撑了是吧，滚蛋，别在家里闹腾！”
转身打着哈欠出去了，苏文心情好跟了上去，“老苏，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香吗？”苏明辉提起领口闻了闻，“狗鼻子。”
“我喜欢狗！”苏文牛头不对马嘴乱答一通，她学小狗嗅着苏明辉上衣，“嗯，后香是清新的香草味，是个有品位的女人。”
“切，我能找没品位的吗？”苏明辉难得显露出害羞的样子。
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不得了！
这边苏文也收到了来自男朋友的微信：起床了吗，女朋友，今天我就要被抓进集中营了，你来送我不？
苏文一拍脑门，今天纪睿就要去省里参加赛前集训，后天就要去首都比赛了，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大事给忘了，不应该！
她立马回复：送！
约好了下午提前到车站，苏文一大早就去超市买了各种零食，中午哄着老苏又做了一碗红烧肉，马不停蹄地去姜姨那打包了干拌馄饨和牛肉铺满的炒面。
终于苏文在约定时间左手一袋子，右手一大包到了车站内的奶茶店。
纪睿坐在桌子前喝奶茶东张西望的，旁边还放着一杯满是草莓的奶茶。看到苏文的那一刻，他立马站了起来走过去，像是看到新婚的大媳妇似的，眼睛一亮。
“这都是给我的？”纪睿心头一热，赶紧跑过去接袋和包，手往下一沉，“这么沉，你就这么一路拎过来的？”
“公交上有座，这些零食你路上吃，给同学也分点，红烧肉你晚上吃，不过馄饨怕坨了，待会就得吃了。”苏文帮他将东西放到奶茶店的桌子上，像老妈子似的交代清楚。
殊不知人家真正的老妈正款款向他们走过来，纪睿满眼的心疼和喜悦，赶紧扶着她的肩让她坐下，递上满杯草莓，自己坐在一旁给她捏手臂，“以后重活累活都我来做，你别想着我了，你的稿子提交了吗？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还有你写完了，要先发给我，我要第一个看！”
“知道了，啰嗦。”苏文吸了一口奶茶，被大颗草莓堵住了吸管，吸了老半天也没喝上一口，她跑了一路，嗓子都要冒烟了，顺手就拿了纪睿喝了一半的奶茶吸了起来。
纪睿一看，心里甜滋滋的，咧开嘴：“这算不算间接接吻了？现在人多，也不能给你个goodbye kiss。”
苏文差点喷出一口奶茶，赶紧捂住他的嘴，嫌弃他肉麻。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眉来眼去时，周淑慧女士出现了。
“妈！”纪睿站起身，“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我儿子要去参加全国比赛，我能不来吗？”周淑慧瞟了眼苏文，“这是……你的同学？”
别人不了解周淑慧，纪睿很了解，她不想纪长峰回家询问时，自己对儿子的重大赛事一无所知，至少一送一接还是要做的。
他在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生活造就了多少实力演员。
苏文被突如其来的男友妈cue到后，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好像旧社会的小媳妇见到威严的婆婆。
“阿姨好。”她说。
“你好。”周淑慧打量她，“你叫什么名字？”
苏文回答：“我叫苏文。”
周淑慧笑了笑说：“苏……文，嗯，名字挺好记！你也是参加比赛的？”
“不是的……我只是路过……”苏文突然理解了纪睿，“路过”这个理由真的是百搭，张口就秃噜出来了。
纪睿接话道：“她是来送我的。”
周淑慧看了一眼满桌子吃的，仿佛明白了什么，她走到了他们中间，笑了笑说：“这么多好吃的啊！都是你带的？”
“嗯。”苏文点点头。
她闻到周淑慧身上飘来熟悉的香水味，清新的香草味，也是个有品位的女人。
“小苏，你平时很照顾他吧？”周淑慧偏头看着她。
苏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能眼神求助被挡着的纪睿。
她愣了好一会才开口：“老师说，同学之间要互相关心。” 一板一眼的像课堂回答老师问题。
纪睿差点笑出来，怕自己绷不住便拿起那杯草莓奶茶啾了一口，向后仰了仰身体，快速看了眼小媳妇似的苏文。
周淑慧嘴角一牵，特温柔地说：“你们老师教得真好，小苏啊，有空到家里玩啊！”
纪睿说：“等我比赛结束就来吧！”
这话一出，见家长的日子就这么被定下了，要命，苏文手足无措。
时间到了，纪睿本来还想牵牵抱抱，现在只能大包小包的被赶着上车，最后只能隔着车窗玻璃依依不舍地看着越来越小的苏文。
周淑慧临走前特别打量了苏文一会，随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留下了淡淡的香草余味。
苏文上了公交车和纪睿在微信上腻歪一阵后，就闭着眼眯了一会，晚起毁一早，早起毁一天。
迷迷糊糊中感觉什么肚子一阵酥麻，伸手一摸是斜挎包里的手机在振动。
“喂？”苏文揉了揉眼睛，醒了会，“我正想打给你。”
“你是在梦里想着打给我吧！”萧筱一如既往的犀利。
苏文说：“我有事要告诉你。”
“先别告诉我，我猜猜啊。”萧筱一听有事来劲了，“你谈恋爱了！”
“靠，你怎么知道？”苏文声音大了一点，被前排的老头转头狠狠剜了一眼。
“你这么多天没联系我，我估摸着不是你爸又作妖了，就是你恋爱了！总之肯定是因为男人。”萧筱在里面笑起来，笑得相当贱。
“我恋爱了！”苏文脸一红说。
“改天让纪睿请我吃饭吧！日料！顶级的！”萧筱狮子大开口。
“我做给你吃行了吧，顶级煮饭手艺。”苏文低声说。
“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好人家，你就不能让我也享受一下富人的饮食待遇？”萧筱揶揄。
“到时你是不是还得穿晚礼服，喷名贵香水啊，”苏文笑了笑，“对了，你知道最近流行一种香水，后调是香草味中带点……泥土的味道？”
“你可够村的，是大地味儿。”萧筱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收藏香水，糙汉子也有柔情的一面。
“没错就是大地的味道，这款香水哪里可以买，我觉得很好闻。”苏文问。
“别想了，很贵，哦，不对，是有钱也买不到，这是给爱马仕会员定制的香水，诶，你在哪儿闻的？你不是不喜欢香水吗？”
苏文在萧筱的循环提问下沉默了，周淑慧身上的香水味，老爸身上的香水味？怎么会这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