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丰富多样的课程
周三，早上九点半，钟枝枝睡到自然醒，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一番，叼着一块面包，拎着棍子往小广场去。
一副混混模样。
进入白塔技校的第一堂课，少林棍法。
钟枝枝上初中那会儿，有一段时间，电视上经常播放少林寺有关的剧，她写完作业就在家里看，对少林棍法，还是有些期待的。
只是颜证不坏好意的笑，总是叫她心里毛毛的不舒服。
学校里人不多，小广场上更是稀少，大家各自站着，或是玩手机，或是发呆。
十点十分，老师准时出现，小广场上四个人中三个，自动跟着拎音响的老师走，钟枝枝没反应过来，哪门课是需要那么大个音响的，直到熟悉的音乐响起。
她听过，在小公园，不就是，太极吗？
另一位老师估计是教授少林棍法的了，他抬手招呼钟枝枝过去，“同学，我们先从基础学起，八节课之后，再带棍子来。”
“好的。”钟枝枝点头，放下棍子，估摸着太极剑法也是一样了，八节课之后再带武器过来。
一对一教学，钟枝枝头皮发麻。
第一节课程，基础的不能再基础，高中体育课学的东西差不多，学完之后，六点半之后就能直接上广场。
这和钟枝枝想的不一样，难道不应该从扎马步开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说的。
钟枝枝想安稳自己，说不定是老师照顾她基础差，所以教授的内容比较简单，但是老师的一番话，让钟枝枝彻底功夫梦碎。
“我们学这门课程，就是为了强身健体，没有良好的体魄怎么支撑日常学习工作，你说是不是？”
合着，和她气质般配的意思，说的是她身上那股子老人家气质。
钟枝枝点头说是，偏头看太极课程的同学，三个人，一个比一个沮丧。
这世界，悲伤的不止她一个，钟枝枝心里好过些许。
中午食堂的饭挺好吃，还不贵，三个菜才十块钱，钟枝枝心头又好过了些许。
宿舍也是单间，宽敞，向阳，等到周末去市里买两盆不开花的植物放在阳台上，马上就是生机勃勃的，她又好过些许。
只是到了下午的课程，她彻底不好了。
下午四节课，两节鬼魂的起因，两节了解鬼魂的行为。
鬼魂的起因，讲的当然不是量子力学，正规学校不会用这一套忽悠学生，这门课程没有课本，完全由老师用ppt讲授，讲义并不会给学生，老师是很严格的，也不许用手机拍摄，要求学生全部手抄。
钟枝枝听的云里雾里，原来讲的根本不是鬼魂形成的原因，而是古代神话，从神话中去寻找鬼魂这一概念出现的时间，兴起的原因，以及古代神话中，有哪些驱除鬼怪的人物。
一节课下来，钟枝枝完全了解，如果她现在从旁边的窗户上跳下来，会看到哪几位鬼差，走过哪些地方，经过几次审判。
手也断了。
大一新生几乎都在这里，有的人浑浑噩噩，不知老师所说为何，也不知自己该干什么，有的人麻木至极点，老师说抄，低头就抄，不带一点思考。
钟枝枝看着不同的人对待这门课程不同的反应，心里生出一点点悲伤，不明白为什么十七八岁的人，年轻的生命，完全和活泼开朗，积极阳光这一类词语半点不沾边。
是什么，导致他们变成如今的模样？
如颜证所说，能看见鬼魂，真的是天赋不是诅咒吗？
钟枝枝抬头看见ppt上钟馗的脸，又黑又凶，盯着教室里每一个学生，似乎下一秒就会从幕布中出来，镇压这些不合群的人，叫他们哭，叫他们忏悔，从此走上光明的正途。
钟枝枝偏头去看天空，湛蓝的天空洁净不带一丝瑕疵，天边有成群结对的鸟儿飞过，空气中混有尘土的气味，不难闻。
她睡着了。
‘叮咚’
手机铃声响起，钟枝枝惊醒过来，教室里已经没人，两节鬼魂的起因课结束，该换教室了。
是颜证发来的消息，‘想不到你竟然睡了张老师整整一节课，英雄。’
‘张老师很记仇的，很不幸，你的名字上了他的黑名单，期末考试自求多福吧’
‘课后作业是选读西游记，周末之前交一千字论文，别想上网抄，张老师能看出来’
看完消息，钟枝枝愣住，一方面是因为颜证竟然知道她上课睡觉的事情，另一方面是因为期末考试。
她不喜欢鬼魂的起因这门课程，但是不代表她愿意挂科。
还有西游记选读是怎么回事，一千字论文又是怎么回事，她错过了什么。
距离下一堂课上课还有五分钟，不想迟到，不想成为焦点。
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扫进书包里，她快步走向下一间教室，一边发消息问颜证：你怎么知道？
颜证回消息很快，‘张老师给我打电话了，她知道我是你的实习老师，叫我批评你’
钟枝枝才不管颜证的批评，她走进教室，后排的位置坐满了人，只有一二排还有空位，钟枝枝不想和陌生人坐一桌，也不想坐在老师跟前，近距离欣赏优美的课件。
犹豫三秒钟，还是坐在了第一排，成为第一排唯一的学生，或许没人在意，但是钟枝枝很尴尬，她希望现在停电。
出于礼貌，她给颜证回了个狗头。
接下来的两节课，是了解鬼魂的行动，一样的没有课本。
打开这个名为课程的盲盒，可能是惊喜，可能是惊吓。
经历了上一节课程，不用说也知道，或许不是惊吓，但一定不是惊喜。
戴金边框眼睛，穿黑白西装，帅气严肃的男老师，还不等学生花痴一分钟，打开了ppt，首页是几个宋体加粗的大字：犯罪心理学。
救命，这都是什么。
钟枝枝拿出手机，点开颜证头像，准备吐槽一番。
“坐在第一排，就不要玩手机了吧？”
讲台上清冷的声音传来，没有主语，但钟枝枝知道说的是谁，默默将手机收下去。
“好，开始上课。”
钟枝枝仰着头开始假装认真听课，不管怎么说，老师很帅，看帅哥唠嗑两节课，那也是不会腻味的。
然而事实总是要打脸，帅哥的脸很好看，但是课件却很辣眼睛。
不知道老师从哪里找来的所谓犯罪现场图片，鲜血淋漓，恐怖阴森，气氛值拉满，钟枝枝默默低下了头颅。
是她输了。
这所学校，从老师到学生，没有一个正常人。
周四的课程，原本在钟枝枝眼里，和这所学校教授的内容格格不入的课程，竟然成了最正常的。
早上八点半的高数课，当秃顶的高数老师讲起洛必达法则的时候，钟枝枝竟然听出了一丝丝的亲切。
下午大学英语，就更不用说了，新课标英语的课本，简直人间到不能再人间。
就这么在拆盲盒的惊喜与惊吓中，度过了三天，终于迎来周末。
周末的实习课，是最后一个盲盒，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盘算着或许是时候买一张z省的火车票，进厂子。
一直到下午六点，实习老师颜证，才拎着一袋子零食悠哉哉出现。
还是一件纯白的t，浅色牛仔裤，帆布鞋，斜挎包,颜老师的帅气值依旧拉满。
“男老师不是不能进女寝室吗？”钟枝枝问，“你怎么上来的？”
“飞檐走壁。”颜证说。
他将零食扔在桌上，环视一圈，开始点评，“还行，地板没头发，桌子窗台没落灰。”
“嚯，敢情您是检查卫生来的。”钟枝枝说。
检查完卫生情况，颜证走到门口，叉着大长腿，倚着门，笑问屋里的人，“怎么样，校园生活？”
“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钟枝枝老实说出内心的想法。
颜证似乎料到她会这么说，没有半点惊讶，只问她：“确定要退学，不体验一番实习课？”
“别说的像是要去按摩一样，实习课有什么好体验的？”钟枝枝不客气问道。
“并不是新生，都能得到老师的指导，部分学生的实习老师是大三的学长学姐。”颜证说。
钟枝枝以为颜证又要开始商业吹捧，颜证却说道：“这就意味着，他们没办法接触到厉鬼，只能驱除简单的灵体。”
“这可不符合平等教育理念。”钟枝枝说。
“哪儿有什么平不平等，入学时的灵力测评，就决定了一个人能力上限，如果随意将普通学生放到厉鬼面前，那才是对他们不负责任。”
钟枝枝点头，能理解，她的灵力值据颜证说算是高的，所以实习老师是颜证，而不是大三的师兄师姐，从颜证的话中也能听出来，这代表着，她要面对的危险比其他学生高出许多。
可是，这和她想退学，有什么关系？
颜证收敛了笑容，看上去严肃异常，正经的样子怪吓人的。
“你有天赋，有机会，为什么不去看看这个世界另一副模样，为什么不试试运用这种能力去帮助有需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