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如许细雨

    “我去之后，不必多守，守丧三日即可。”玄祖笑着说，“我活了万年，该见的都见过了，该修的都修了，无憾矣。”

    于是心意舒顺，闭目合眼，灵力四散，已然消于世间。

    玄祖仙逝了。

    &34;文老&34;天地间一片哭泣之声。屋内跪了一片，悲泣不绝。

    文老大闭目，旋又睁开，缓缓而郑重&34;行丧&34;

    天地降了细雨，阴沉沉的，与四面泣音相和。

    文家上下，挂满了白绸，弟子们全是一身白色丧服，院内院外，上下全是伤怀之意。

    “燕都学会深寄哀思” “云上剑宗深寄哀思” “济丹堂深寄哀思”……各大宗门，全部遣人来文家吊唁了。

    “乾坤殿深寄哀思”有人出现在中央。

    “乾坤殿？”众子弟都往过看，戊凡面不改色“文老居功甚伟，我魔界亦对文老颇为敬重，惜闻仙逝，特来吊唁。”

    众人不知所措之时，文老大庄严而出“此番某替文家向乾坤殿主道谢。”

    戊凡致礼，放下东西便离开了。

    “继续。”文家老大，或言我的外公，他越来越有文家家主之范了。

    丧礼继续，一片哀乐传鸣。

    我也一身素缟，白衣丧服立于文家，惜人间世事，来来往往，却不知前路如何。

    ‘生者如逆旅，死者为归人’，恍然间前路漫漫，岁月匆匆，彼时风花雪月，今朝酒入愁肠。

    玄祖啊，岁时一定听您的话，好生修炼，不负来者，亦不负您的嘱托。

    我静静站在旁侧，看各大宗门的人来来往往前去吊唁，堂前的花圈越堆越多，不知具体，但满了堂中。

    大约也算是全了玄祖之荣光吧，当为仙魔其所共仰。

    我守在山前，望浩空无际，而细雨仍旧迷蒙，风也如许寂寥，发丝飘摇，在空中飞舞。

    玄祖初见我时，我尚牙牙学语，懵懵懂懂，诸事不通。玄祖教我，扶我，告我诸般事宜经验，至今，已有二十年了。

    可惜啊、可惜，境在物在，人又在何处呢？

    我仰观浮空，微尘飘荡，生如蓬草,天地之间，沧桑遥转，亦不知何处归去。

    人间万般，大抵如此。

    我心生感叹，五味杂陈，一时难以尽述。情系心田，四周灵气浮动，飘转萦绕于我身旁。

    这是……我抬头，又破境了。

    是地阶第三境，更气境。可是在如此大悲之后，即使破境，我也心意难平。我宁可不要这境界，也不愿意就这样失去玄祖。

    可是人事尚可以尽到，天命又如何以待呢？

    只好人随天缘，谋篇布局罢了，又怎么能够功成呢？天道苍苍，因果有序。我此番走过一遭，也算见过天地茫茫了。

    我看到飘然的浮云，恍然若失。天地之间，最是不可预测。

    只是人事尚未尽到，又怎能听从天命？所谓无能为力，不过是不为而已。即使无法可做，也当尽力尽心。

    当不违此生。

    晴空万里，却隐隐有悲声从四方传来。我所能做的，就是站于文家门前，静守三天。

    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