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难闻曲中意
“师傅，您觉得呢？我已经忘了如何弹琴。”
“还是不错的。在这种地方，能有这等意境，可以说是出淤泥而不染了。”师傅嗑着瓜子，不甚在意地说道。
“你觉得如何？”说完，师傅看向依依，反问了句。
“我对这个，似是失去了欣赏的能力。就是觉得，这音律奏的太慢了，让我听得着急。”杨依依说的很茫然，因为，古琴让她确实很茫然。她本是一个不通音律的人，去ktv顶多就是瞎吼。高雅音乐与她是无缘的。
“这姑娘大概是想寻一知音吧。”芳芳师傅不置可否。
一曲奏罢，姑娘面向四方，分别鞠了一礼。掌声扑面而来，“好！”喝彩声也不断。
“再来一曲！”
“再来一曲！”
呼声很高。
彩霞旁边的一个小女童说道：“我们彩霞姑娘历来的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若有来者，能和上一曲，让我们家姑娘点头，那么，我家姑娘自然会给在座的各位再弹一曲。”
正好这时候，门外有敲门声。
“谁呀？”墨绿问道。
“客官，我们进来给你们添些茶水。”
墨绿看了眼杨依依，杨依依朝她点了点头。
“进来吧！”墨绿对着门口回了句。
进来一个小女童，这里面用了不少小童工啊，杨依依默默地想着。当然，这个年代是谈不上什么保护未成年之类的。十五岁都能成家了，打个工算个啥。
“你们彩霞姑娘多长时间才出一次场？”杨依依好奇地问这女童。
“客官大概是第一次来吧。彩霞姑娘是一个月出场一次。”
“每次都客满吗？”
“基本上吧。偶尔也会有一两个包厢是空着的。”女童小心翼翼地倒着茶水，生怕洒出来。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一。”小女孩有点怯怯的。
“这么小就出来营生了？”
“是。”这孩子说完把嘴巴抿得紧紧的。
杨依依看她不愿多说，有点骨子里的小倔强，倒也不准备多问了。
“是不是结束了？这就。”墨香看台上并无人相和。相互起哄的倒挺多，也不知道热闹的什么劲儿。
“若是彩霞姑娘无缘再续一曲，我们楼里还会有一位姑娘给各位弹奏的。”说罢，小姑娘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谁出来和彩霞姑娘和一曲？我赏二两银子。”对面包厢里面，有个大汉吼道。
天呐，这油腻的要死的人物，竟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杨依依真是替这彩霞姑娘捏了把汗。
“好！！！”那包厢里也不知是什么人物都是，都在拍手叫好，为这大汉的捧场行为激动着。
就在大家以为今天没戏唱了的时候，这大厅中间来了一个书生样的男子，衣服早就洗了发白。只见他款款坐下，似准备弹琴了。
许是为了这大汉嘴里的二两银子，还是只是为了和这彩霞姑娘的曲子，无人得知。
但是，大家都竖起耳朵，准备听他弹奏了。
先出的几个音，似有犹豫，而后越来越流畅。渐渐地，连杨依依都能听出这琴音里的忍耐还是思念。说是如歌如泣，一点不为过。却又不似彩霞姑娘演奏的那般柔情，仍然有着男子的气概。
杨依依心想，难不成是在这儿听了两曲，她就开窍了？
曲罢，喝彩的真不少。这男子并未起身，可能是想等那姑娘出现。看客都很好奇，这彩霞姑娘是否会出来。
其实，在杨依依看来，这香来馆如果只是以此为噱头，吸引客源。已经足够了。想必大家也觉得热闹了。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最后老板娘都出面了，拍了下手：“不好意思，各位。彩霞姑娘今日就不再续曲了。下面，我叫一位擅长琵琶的，一位擅长筝的，分别给你们再奏一曲。希望各位听得畅快。”
说完，又拍了两下手。女童们过来把琴撤走，摆上了筝。想必，下面就是古筝表演了。杨依依挺纳闷，连她这种音痴都觉得弹得很不错了，这彩霞姑娘仍然不看好，这是得找个什么样儿的和她和？
那书生样的男子很是失落的回了包厢。大家一时间也无人说话了。想必，都是感受到了这男子的悲伤。刚才那一曲，乃《蒹葭》，不说十分应景，那也是相当应景了。
不一会儿，台上来了位紫衣女子，岁数看起来和师傅差不多大。鞠了一礼后，便坐下来准备了。
古筝，杨依依以前是听过的。大学里的联欢会，就有同学表演。她欣赏得来，古筝的声音挺好听。
当然，也仅限于好听。
一曲古筝的什么，外加一曲琵琶的什么，杨依依觉得也还不错。但是，师傅认为，还是彩霞姑娘的古琴意境高。
等听完曲儿，有个奇葩的环节，这站门的老板娘竟然说，可以竞拍这几个姑娘一晚上。当然，除了彩霞姑娘。
这一晚上，可以自由发挥了。
杨依依他们当然是不会参与的，但是，这其他包厢的客人，那是相当热情。
最后能抬到一两一晚上。挥金如土也不过如此了。
曲散人也该散了。杨依依他们到了门口，准备打道回府。不想，见到了刚才那书生，在和这彩霞姑娘说些什么，可惜，这姑娘似乎不为所动。准备掉头就走。
这老板娘还奚落这书生：“哟！你是能给我们家彩霞金山呀，还是银山啊！我们彩霞姑娘可是我一手培养大的，给你这书生糟践！”
大概是要上演一出什么苦情大戏吗？要说戏文的话，那真是俗套的要死了，不过，现实中，杨依依还头一次见。
眼看天色晚了，也不宜久留。杨依依他们不打算看热闹。所以，也未曾逗留，倒是其他客人抱着看戏的心态，围在那儿。
刚那个胡子大汉过去拍了拍书生的肩膀，说道：“兄弟！今儿这银两我替你出，老子佩服你。这彩霞姑娘我不跟你争了。”
具体什么事情，也没明白。不过，杨依依要为自己刚才的以貌取人道歉。这大胡子汉子还是个性情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