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回光返照
当他下意识地以为对方真被道具治好了的时候。
季白的视角，不经意间移动到了许灵她妈挽着许灵的那双手臂上。
那双手臂和原来一样，皮肤泛黄，看起来非常无力，就连简单地抱着许灵，都需要使用她非常多的力气。
季白低头，看着许灵手上紧握着的，没有拧开盖子的饮料。
“……”
不知不觉他中叹了口气，无奈道，“所以说，这种办法到底还是不行啊。”
虽然他不了解其中的细节。
但从两人拥抱的场面可以看得出，许灵纠结了很久，也没敢用出他刚刚提到的办法。
毕竟以前亲眼看着那些小动物变成怪物，她在自己即将行动的时候，满脑子里都在幻想着母亲也变成怪物的模样。
也正是因为这个幻想频繁出现，才阻止了她将饮料喂进母亲嘴里的行动。
没办法啊。
她确实很想救母亲，但是也无法接受对方因为自己的意外操作，变成活生生的怪物。
如此纠结了几分钟。
始终没敢动手的许灵，却意外等到了她妈妈突然睁开眼，并且微笑着看向她的时刻。
这一幕，让她不由得惊讶地叫出声来。
然后季白听到声音，以为她妈也变异了，自然就一把拉开门走进来，准备结束这一切。
但现在的状况。
让季白瞬间明白，其实许灵没有使用道具，而她妈妈也没有被治愈。
至于为什么她会突然站起来拥抱许灵……季白估计，这只是她短暂地回光返照罢了。
重病的人，或者某些即将病逝的老人，偶尔有几个会突然有力气起身，要么吃自己想吃的东西，要么喝点小酒。
等到心满意足之时，老人便会带着笑容一命呜呼。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现象。
只是简单地看上一眼，季白就知道对方的身体依然很虚弱，只不过在女儿面前，试图硬撑罢了。
“阿姨。”
季白摇了摇头打断了这看似温馨的一幕。
“病的这么重就别硬撑了。”
“为了不让医生的努力抢救失去效果，还是好好躺下休息吧。”
这看似不合时宜的声音，却没有引起许灵和她母亲的反感。
不仅不反感。
在看见季白一听到女儿大叫后，便马上冲进来之时，许灵母亲这时终于知道。
这小子表明上说不喜欢自己女儿。
实际上对许灵非常上心，她只是惊奇地大叫，都能把季白吓的立马跑进来。
这种关心和急切的感觉，是演不出来的。
知道女儿即将有了归宿，她这才勉强挤出笑容，对季白回道：
“好，阿姨躺下……阿姨马上躺下。”
搂着女儿狠狠地抱了抱，感受了一会温存，接着许灵母亲便不舍地松开了手，重新躺回冰凉的病床上。
虽然还只是中年阿姨，但是她很想借此机会和季白聊聊天，于是在躺下的同时，还握着许灵的手，嘱咐道：
“妈妈现在想吃西瓜。”
“你出去给我买个西瓜回来吧，正好我和季白想聊会天。”
许灵很奇怪。
明明她都进急救室抢救了，却不对自己得了什么病有任何问题。
就好像……她早就知道自己重病缠身，很难治愈了一般。
这让许灵忍不住开口说道：
“妈……”
可惜她还只喊了个名字，便看见她妈妈板起脸，严肃地教训她道：
“你别说话。”
“妈现在就想吃，要是那还听我的话，那就去给我买来。”
尽管有很多话想说。
但是许灵看自己母亲状态不错，于是尽管很纠结，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转过身，示意季白走过去陪自己妈妈，她则是迅速与季白擦身而过，打算去给妈妈买西瓜吃。
不过为了保守起见。
她在买西瓜之前，还去三楼找了找赵医生，想问问他自己妈妈现在的状况，能不能吃西瓜。
在对方口中得到了“想吃啥吃啥，吃火锅都行”的答案后，她才放心地去买西瓜。
另一边。
季白盯着躺在床上的许灵母亲，一时有些错愕。
他不清楚对方叫自己留下的目的，也不了解她为什么非要支开许灵。
“季白。”
“我还能活多久？”
相比于季白的疑惑，她妈妈反倒是很平静地开口，朝他问道。
季白感觉自己没有必要进行欺骗一个快死的人，于是便直白地回应道：
“运气好的话，半年以上。”
“但是看你现在的情况，估计很快就不行了。”
听到前半句，对方脸上还有些许笑容，但是一听到后半句，这笑容又迅速僵硬在脸上，直接尬住了。
毕竟是听到自己活不长的消息。
其实她只是表情尬住的话，已经是最正常的反应了。
有很多人在听到自己马上要死的消息后，那是急得上蹿下跳的，甚至一些更恐怖的家伙，还想着临死前带走几个。
像许灵妈妈这种只是表情僵硬，双手微微发抖的反应，已经超越太多人了。
“是胃癌吧？”她沉默了一会，接着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嗯，晚期。”
“你的胃有接近80的地方病变了，手术切除一部分的话，可以多活几个月。”
“但是你也知道这东西是绝症，基本不存在治愈的可能。”
季白的回答直接了当，短短三句话就把这些事情全部总结清楚，让许灵她妈连问其他问题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这些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季白的态度。
他一脸平淡，说话间从不带着任何紧张或者慌乱成分，让她不由得感觉，对方貌似对这种生离死别的事情有很对经验。
不然的话。
他不可能表现的如此从容。
考虑到季白父母早就逝去的情况，他可能早就经历过父母病重的情况，因此才能如此冷静。
这样一想的话，心中那种怪异感终于消失了不少。
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得了重病。
但许灵母亲自己也没想到竟然是胃癌，而且已经晚期了。
真是命运弄人呐。
女儿考上了好大学，自己本来等她毕业工作之后就可以享福了。
但现在这意外出现之后。
别说享福了，她甚至连许灵毕业的那天都撑不到。
正当许灵母亲感慨之时，季白突然冷不丁地换了副严肃的语气，问了她一句：
“阿姨。”
“如果有种办法可以让你顺利活下来，你……想不想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