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鬓边华
季归峤将保温桶里的粥用两个碗盛出来，将菜一一摆好，她将筷子递给顾衍行的时候，才正式对上他的眼眸，两个人僵持了半秒中，季归峤以为他伸手去拿自己手里的东西，拿想到他却越过她的手，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唇。
他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心疼和复杂，季归峤伸手挪开他的手，将餐具放入他的手心里：“吃饭！”
顾衍行见她一脸严肃，自己看了一眼手里的餐具，才对她咧嘴一笑，又低声询问了一句：“疼吗？”
“不疼。”
季归峤下意识的回答，很快便觉得有些不妥，她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下，才继续低头吃饭。
顾衍行看着她的模样，盯着手里的餐具迟迟没有动作。
季归峤吃了几口，见他还一脸看着自己。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迟疑。这家伙不是饿了么？难道看着她吃就饱了？
“怎么不吃？”
“你答应喂我的。”
“……”
季归峤一脸黑线，她什么时候答应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等你吃完，然后你喂我。”顾衍行将手上的餐具放下，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下颚盯向季归峤。
季归峤想着，两个人一起吃不香吗？这样盯着她吃，她怎么吃得下去？
“顾衍行，要么一起吃，要么自己去玩手机，我吃完再说，不许盯着我，我会没有胃口。”
季归峤放下手里的碗，一本正经地对他开口。
顾衍行闻言，从桌上移开手，虽然有些不开心，却还是慢悠悠地背过身，坐在一边，面对墙壁，像是在默默地面壁思过。
季归峤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动作，自己也没再对他说什么，只是见着他这副模样，着实有点滑稽。
她眼底透过一抹笑意，低头快速吃饭。
付曼君过来给顾衍行送药的时候，正碰上季归峤给他喂饭。
她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有点儿进退两难，还是顾衍行率先将目光投向自己，季归峤这才看到了她。
“曼君姐。”
付曼君脸上僵硬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在对上季归峤的瞬间，她露出一抹标志性礼貌的笑容。
“姚婶做的？”
“嗯。他饿了，我就多带了一些。”季归峤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一勺一勺地喂顾衍行的同时向付曼君解释着。
付曼君将药放在了桌子上，视线越过两个人，定格在季归峤脸上：“药我放这了，对了，今天他该做个全面的检查了，看看这一段时间康复得怎么样。”
“好。”
付曼君点了下头，对季归峤道：“那我先去查房了。”
“好。”
付曼君隐隐看了一眼季归峤，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顾衍行，顾衍行神情淡淡的，眸光对上她的视线，波澜不惊的眼神眼底闪过一抹暗流，他一边就着季归峤递过来的食物，乖顺地张嘴，眼底在对上付曼君的时候，似乎眉目之中都透着一股挑衅，只是那一瞬间很短暂，就连付曼君本人都没有觉察道，她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出了病房的门。
季归峤看他盯着被带上的病房的门，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眸光下意识看了过去，又对上他的脸，眼底疑惑道：“瞧什么呢？”
“没……”顾衍行淡淡地收回视线，将她送过来的最后一勺粥吃进嘴里。
季归峤又将一袋玫瑰饼拆开，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递给顾衍行。
顾衍行伸手接了过去，三两下吃完了。
“我去洗保温桶，你自己乖乖带着，。”季归峤将桌子上的东西一一收拾好，向他叮嘱了一声，又将床桌放了下来。
“……我想出门。”季归峤刚走了没两步，顾衍行忽然开口。
她愣了一下，侧了一下身体眸光看向他，一脸不解。
又听到他继续解释道：“我想看一看他们的装饰，我没有见过。”
季归峤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想看看新年氛围是什么样子的。
她考虑了一下，才对顾衍行开口：“上午你没有时间了，下午你得去做康复训练。”季归峤一边说着一边瞧着他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从乞求变成低落最终有点儿气馁。她话语停顿了一下，思索了一下才道：“不过，你如果今天表现得不错的话，我可以考虑带你去庭院看看。姚婶和彭叔把院子装点得很漂亮。”
顾衍行瞬间抬眸，圆溜溜的眼睛里似乎有光，他清澈的嗓音透着一股雀跃：“真的吗？那我可以不回来，直接跟你睡吗？”
“呃……”季归峤站在原地，一时间傻了眼，这脑回路，她是赶不上了。她正犹豫着，眼见顾衍行似乎又一副可怜兮兮眼巴巴瞅着她的模样。她不知怎的，一点办法都没有，直接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自己，色令智昏啊！季归峤。“可以，但是，不许添乱。”
“好。”顾衍行瞬间郑重地点了下头，乖乖地坐在原地，对她咧嘴笑的一脸开心。
季归峤默然地转过身，她一手捂住自己的脑门，选择不再看顾衍行，直接提着保温桶溜出病房。
一整天里，季归峤无论是给他做心理训练还是行为检查的时候，他都乖乖配合，甚至连惯常的康复治疗都乖乖配合，他会在治疗室里在没有季归峤的情况下，很配合其他医生的要求。
季归峤透过治疗室走廊上的透明玻璃观察顾衍行的情形，他是看不到外面的，只有季归峤能够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整整四个小时，季归峤虽然看他似乎有些吃力，但他依旧捱了过去。
待顾衍行从厚重的铁门里走出来，他眼底都是疲倦，只有见到季归峤的时候才稍微好了一点，他两鬓都被汗水浸湿，但他的心情却好像很不错。
他炙热的手牵着季归峤，像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一般，一脸轻松的模样，似乎只是跑了个八百米，然后抵达终点泰然地牵着她的手。
“季归峤，我是不是很勇敢？”
“嗯，是。”
“是因为有你的缘故，”
两人走在通向病房的走廊上，季归峤听着他的话，抬眸只是很轻地应着，嗓音之中透着一股疑问：“嗯？”
顾衍行停了下来，垂眸眼神似海一般晦涩不明，语气却认真且诚恳：“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话，我会很勇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