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甘草子
季归峤应了一声,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看向纪晃:“他……每过一段时间会出现自残行为,这是否也跟脑部深受刺激有关?”
纪晃闻言,沉默了一下才道:“有些关系。但是有些病还是心病,我想这个你最擅长。”
心病?难道跟之前他的经历有关?季归峤又确认了一下:“他脑部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吗?比如曾经磕着碰着或者做过大型手术之类的创伤?”
纪晃听着她一系列的猜测,用手指了指一旁顾衍行的脑部ct。
“目前来说,除了我上述的一些问题之外,没有明显的创伤痕迹,不过隐患问题还是有的。比如中枢神经紊乱,他的脑海会想起曾经的零碎画面,会激起他短时间类的过激行为,比如说你刚才说的自残行为。”纪晃话语停顿了一下,视线从顾衍行身上落到了季归峤:“不过,他很依赖你,我想你应该可以控制这样的行为。”
季归峤并不赞同他说控制这两个字,她能控制吗?这种事情,不是她能够控制的,她只是起到了一个很好的辅助作用。
“强硬的让他回忆过去会有什么后果?”
“嗯……轻的话,应该就是晕倒。严重的话,可能做出更加过激的行为。不过这都是未知的,抱歉,我目前还给不出确定的答案。”
纪晃摸了摸自己的下颚,简单思索了一下才幽幽开口。
季归峤只觉得他这个推测太模棱两可了。
如果对他有生命危险的话,还不如就让他这样好了。
至少,曾经可能痛苦的经历,现在能够暂且淡忘一点。
纪晃又低头拿着笔在病历单子上写了几下,将东西递给季归峤:“按着这个拿药吧,或许能够在他情绪不稳定的时候缓解一些。”
季归峤低头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接了过来:“嗯,谢谢纪医生。”
“客气。过段时间,他要是有所好转,再来复查吧。”
“好。”
季归峤去药房拿了药,原本她是让顾衍行坐在大厅里等,但是出去之后,才发现他已经坐在外面的人行道旁边的长椅旁。
他的坐姿后背挺得板直,修长的腿微微分开,两手都放在膝盖上,很是正直。
见季归峤走过来,他才连忙站起身,一动不动地等着她。
季归峤手里提着东西,顾衍行伸手去接,季归峤挪开不让他拎。
“不重。”季归峤温声道,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已经下午三点了,他们再不回去,估计兰姐和曼君姐会担心的。她牵着顾衍行的手:“回去了。”
顾衍行期盼似地连连点头,手上回握住她,步伐有些欢喜。
季归峤见他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和不安稳。这家伙的情绪感觉比宁江市的天变得还快,怎么一阵儿一阵的。
两人到了街边,季归峤打了个车,医院路边的小摊贩旁一阵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味道。
顾衍行闻着连忙眼神一阵探寻,看到旁边的小摊贩,他立即就扯了扯季归峤的胳膊,眼里透着浓浓的渴望。
他的眼睛太过明亮,晶莹剔透像是小猫的眼神。
“想吃?”季归峤对这种小吃并不感冒,她的视线转向小摊贩。
“……嗯。”顾衍行重重地点头。
季归峤见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很想吃的样子,她看着原本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变成了妥协:“我怕了你了。”
顾衍行见她妥协,反而露出一抹‘嘿嘿’的笑意。他原本就好看,这会儿笑起来更显得有些迷惑众生。
季归峤选择直接不看他,眼不见便不会让自己色令智昏。
她走到小摊贩旁边,买了一斤糖炒栗子和两支烤红薯,打包好之后,季归峤一并递给了顾衍行。
同时,车子已经到了,季归峤帮他打开车门,将人塞了进去,自己连忙也钻进车里。
顾衍行将其中一个红薯递给她,季归峤并不爱吃这个,原本打算摇头回绝,见他一脸的真心实意以及兴致勃勃的分享欲,她又鬼使神差地接了。
“谢谢。”
“……不。”顾衍行听她吐出这两个字,原本笑着的模样,一下子严肃了不少,甚至有些气恼。
季归峤瞧着,猜测他的意思是不客气。她上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顺了顺毛:“嗯,有礼貌。”
顾衍行撇了撇嘴,不满意地看着她:“……不,不喜欢。”
季归峤:“什么?”
“……不喜欢你说谢谢,那是对陌生人。”
“……”
季归峤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
她被顾衍行彻底整不会了,笑着开口:“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吃你的东西。”
顾衍行这才低头,用手剥着糖炒栗子,第一颗他没吃,直接送到了季归峤嘴边。
季归峤刚准备开口,他直接将栗子喂了进去。栗子细腻柔软,一阵香甜的味道。
顾衍行见她吃了,自己又剥了一颗,飞快放进自己嘴里,很是高兴。
季归峤眸光看了他好半天,才又跟着莞尔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之后,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给绉婷发消息。
绉婷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没有回复她。忽然一个消息从弹窗出来,季归峤看了一眼才发现是自己的母亲沈黎的消息。
“峤儿,在新地方怎么样?最近好吗?”
季归峤:“嗯,已经适应。”
“你爸爸知道你的事情,有点担心你。你忙完了,记得给他打个电话宽慰一下。”
季归峤看了半天这个消息,原本打出一个“好”字,下一秒又删除了,她犹豫了片刻,一直没有再回。
季岭只是担心?恐怕不是吧?他知道了说不定已经当着沈黎的面,把自己数落得什么都不是。说不定这会儿气得恨不得立马飞过来把她领着耳朵教训一遍。
季归峤想着,苦笑了一下,才缓缓打出一行字:“让爸别气了,注意身体。”
她发完信息,将手机倒扣在自己腿上,看向车窗玻璃,从车窗上,她看到一旁的顾衍行也正凝视着自己,他的眼神那么认真又很复杂,手里还缓缓剥着板栗然后送进自己的嘴里,一下一下的咀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