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命运之歌
钱南爷爷为自己有第三只眼的前瞻性而骄傲,同时也为自己不具备第三只眼的后视性而苦恼。因为他想全面地瞻前顾后,更确切地说他向往未来的心愿,远不如回到过去的执念。未来是虚拟假面,过去才是确凿无误。他被那一幅幅“13世纪至14世纪迁居到巴伐利亚的法国游荡诗人,后来汇集了大量英国、法国及德国各地的流浪学者及神职人员,以写作赞美酒及狂欢放荡生活的讽刺韵文和诗歌而著称”的自由主义者的生活画面而心系之、向往之。
他永远忘记不了“1803年在德国上巴伐利亚州的布兰修道院里发现了大量的诗歌和戏剧古卷”的那则消息,如何在他的内心里激烈翻滚,掀起了难以形容的巨大震动。那些使用“8世纪至14世纪法国北部的古法语、艰深的中世纪拉丁文以及古高地德语写就的诗歌和戏剧”,是多么诱人的抓肝挠肺的东西啊。钱南爷爷特喜欢捣鼓古语言学以及由古语言写就的诗歌和戏剧。一提到这些,他的心里极需一把痒痒挠。
所以,钱南爷爷特别喜欢德国学者施梅勒汇总的布兰修道院的《布兰诗歌》和作曲家奥尔夫的音乐集成之作的《布兰诗歌》。施梅勒汇总的布兰诗歌包括:醉人的酒歌、庄重的爱情诗和放纵的情歌,还有宗教诗篇和牧歌式的抒情诗,也有针对教堂和政府的讽刺诗等。奥尔夫改编的布兰诗歌包括:对其内容的独唱、合唱创作、以及改编的伴有器乐及奇妙舞台场景的世俗歌曲等等。即是用粗犷有力、热情奔放的音乐形式来复活施梅勒汇总的布兰修道院的《布兰诗歌》。尤其是从《布兰诗歌》中所提炼的《命运,世界的女王》,简直就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的另一种释读与考析。后来,当钱南爷爷老态龙钟时,法国《the mass》蓝调 的气震山河袭来,又是一潮源自中世纪的法国宗教音乐的强力翻拍。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当鬼笔头带领钱南爷爷走进这所森林剧院之时,钱南爷爷突然说。
“说什么话?”
“在汉堡市政厅广场的台阶上,周围有几名美国的年轻人……”
“啊——!我想起来了。这是钱老的内心执念哟。截止到目前为止,我仍然坚持我的那种穿越到某个中世纪寺院的找寻路线图。钱老你想想我说的那四种寻找方式是不是具有可操作的奇妙地方啊:一,时间锁定,任你可劲儿翻阅空间页码。二,空间锁定,任你尥蹶子往复正负时间线。三,时间与空间一个体系维度:长、宽、高及正负夹零点的时间线。那就看你迷糊不迷糊了,天旋地转的。四,根本就没有时间,干嘛多此一举,只是物像的轮毂设定而已,心不动则幡也不动……”又是一阵唾沫星子横飞。
“问题是存在灵魂之心吗?即使存在这个意识不是意识、物质不是物质的东西,那心先还是幡先?若是幡先,哪还管你“心”动不动?”钱南爷爷又是学着管鲍叔不以为言。
“那您说怎么去您心中的那个中世纪的什么莫名其妙的寺院?现在去实地测量吗?废墟有木有都不好说。哼!”
“什么叫莫名其妙?今儿个来这儿是做什么?”
“听音乐会呀!难道是挖掘那个中世纪的某寺院?”
“是的,挖掘这个词用得恰当。她的作品就是今晚的主角!《布兰诗歌》。”
“那太好了!钱老,终于了却了您的一桩大心事!天天心心念念的,不过钱老,诗歌是能清读的,只需读诵即可……”
“呵呵~!你说的太对了,音乐就是很好的读诵形式!”
一位特别温文尔雅的绅士出现他俩面前。他说他叫施季里茨,大概是是纳粹德国党卫队的旗队长,因他的领章上有一片橡树叶。“两位先生晚上好,请到座位就坐,元首要来了,”说话温存得体,笑容可掬。鬼笔头突然认出他是柏林奥运会网球冠军。很帅很帅的样子。
鬼笔头与钱南爷爷找到自己的那一排,正要进号时,看到希特勒疾速从东门走入。鬼笔头每次看到希特勒行走都是这样急匆匆的。虽说希特勒走的急,且绝不左顾右盼,但并不耽误他的余光探照到鬼笔头。不派人叫他,希特勒自己也不招呼他,竟然在横道上自己拐过来了。鬼笔头连忙匆匆迎上去,施季里茨依然笑容满面,小声说道:“我要检查下您的装束可以吧?”,其实这仅是礼貌用语,可以不可以是检查者说了算的。在看似正常交流的瞬间,借助于不显的遮挡,前前后后拍打个遍,然后谦让放行。
希特勒与鬼笔头握手,未有任何过渡,直接说道:“我想邀请寇云兴武师和郑怀贤武师担任我冲锋队的总教头,授予区队长军衔。烦请你通融一下。”鬼笔头很惊讶说:“衔职很高啊!两片橡树叶,我先代他俩表示感谢……”
“另外,”希特勒很欣赏鬼笔头的羡慕神色,又说:“听说有一位年轻人两次预测了金圆的比赛结果,先生您认识他吗?”
“认识的,元首先生,我不但认识这位年轻人,还认识他的爷爷,都是当今预测界的高手,您若是想预测什么,我会向您介绍这位很有想法的老者,他是钱……”
鬼笔头是要说“钱南的爷爷”,可希特勒抢了话说:“好的先生,我会真诚邀请他的……”
交谈的间隙,鬼笔头也用余光探照了希特勒后面的人物:倭国内阁首相广田弘毅,意大利国家法西斯党党魁墨索里尼,西班牙长枪党党魁弗朗哥等等。
广田弘毅此刻喜气洋洋。因为国际奥委会经过多轮投票,决定了下届奥运会的举办城市是倭国江户。
柏林奥运会竞赛期间,国际奥委会讨论了第十二届奥运会的会址问题。当时提出申请的有倭国江户、芬兰赫尔辛基、意大利罗马、西班牙巴塞罗那、匈牙利布达佩斯、埃及亚历山大港、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巴西里约热内卢、爱尔兰都柏林、加拿大多伦多、瑞士洛桑、希腊雅典,随后英国伦敦、加拿大蒙特利尔也提出了申请,总共达十四个城市。去掉已举办过的城市:希腊雅典、英国伦敦两个,还剩十二个。经过多轮投票后,江户、赫尔辛基两市获得预选权。最后表决时,江户以高票获胜,第十二届奥运会将于1940年9月21日--10月6日在倭国江户举行。
朗朗乾坤,卓卓群落,为何这样崇拜所谓的“强者”?德国已过,又来倭国,正义何在?准则何托?
当奥运会五环旗交给下一届举办地倭国江户时,全华夏齐声抗议!汹涌澎湃!本届马拉松冠军获得者高丽人孙基祯和第三名南顺永一起发文抗议!金陵、淞沪、燕京、津沽、羊城、山城……还有汉城、柳京等等都在举行大游行!……
有一部分人,老实巴交、善良稳重,吃苦耐劳、任劳任怨,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为人切莫用欺心、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打我左脸、我右脸再贴给你打,好事让给别人、过失自己承担,好死不如赖活着嘛;误会我的人、毁谤我的人,侮辱我的人,甚至陷害我的人,都应是成就自我、德行修为的人……
有一部分“人”,一世胡作非为、奸滑成性,恶劣鲁莽、阴毒卑鄙,欺善怕恶、扒高踩低,一世作恶骑万人、天下凶徒横着行,它要碎你脑壳、再碎你全家的脑壳,功劳揽给它自己、祸害推给其他人;争它食的人,挡它路的人,找它茬的人,甚至与它分享好处的人,都是供给它做垫背、做牺牲的人……
大千世界,皇天后土,至真至纯,清晰共鉴。天理何在啊!
鬼笔头要展开报复!鬼笔头气愤不隔夜!难道要当场刺杀倭国内阁首相广田弘毅吗?这还真是个好想法!
“怎样接近广田弘毅呢?”鬼笔头对舞台上的所有置若罔闻。
“广田弘毅是1948年最后一个被执行绞刑的甲级战犯,7名甲级战犯里唯一的文官。现在叫他死是便宜了他……”钱南爷爷在打呼噜,插话叨咕了几句接又呼噜。舞台上正在上演合唱舞剧:闪电在飞翔。不是布兰诗歌里的东西。
“十二年太长啊!”
“攻其一点,沉渣顿寂啊……”
可是,鬼笔头应该“探照”到:在柏林的仇倭人群中,在华夏、高丽的抗倭组织中,在世界不同区域中的不信奉靠作贱自己“成就自我德行修为”的、不标榜“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东方族群中,不止他一个人要报复!在战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鬼笔头突然感觉到这个剧场的天上地下乃至四周的各个角落,都有灼灼烈火滚动的声音。当然,长有第三只眼的钱南爷爷且当为密友者,寥若晨星。
国际纵队的华人战士在行动。刘景田、张瑞书、陈文饶、陈阿根、毕道文、李丰宁、刘华封、张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