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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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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婼拿起一串糖葫芦,看着这娇艳的颜色,杏眸微敛。

    应当,是错觉吧……

    一旁的满月似是看出来主人情绪的不对,赶紧道:“听送来的人道,是殿下说连累您受惊了,这是给您的补偿。”

    原来是这样啊,姜婼松了口气,心下有些愧疚,这不是殿下连累她。那刺客是父亲派出去的,是她连累的殿下才是。

    看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又大又鲜艳的糖葫芦,心里涌上些不知名滋味,只觉得这阳光都带上了丝丝酸甜味。

    满月视线一直悄悄落在主人身上,见她只瞧了那箱金银首饰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模样。注意都落在那一捧糖葫芦上,瞧着吃的那双杏眼就金亮,菱唇翘起是极为心悦的模样。

    像猫儿一样,瞧着便叫人心底弥漫着欢喜。

    满月唇角不由的便翘了起来。

    李媪叫人将东西清点记册后,得了六娘授意,就将东西都收整回了小库房。

    到了月中,上庸下了一场大雪。那朱楼绣阁都铺上了一层雪色,院中的梧桐树上挂着零落的雪色,在初阳的照耀下泛着耀眼的银光。

    姜婼跪坐在厚厚的绒毯上,旁边的小泥炉上炭火烧得很足,银壶里温着梅花酿。是前年她亲手埋下的,如今这时节正是享用的时候。

    窗外一片雪色铺天盖地,是姜婼特意叮嘱婢女不要清扫留下的。这番雪景,一年到头来可不常见。依偎在火炉旁赏着窗外雪景,是冬日最为舒服的事了。

    如今这雪一下,也快要到年关了。这几日父亲也愈发忙碌,脾气也愈发暴躁听闻打罚了不少下人,就连大兄也一直不曾不曾回来。

    满月跪坐在侧边,给主人斟着酒。

    这酿酒的法子还是母亲教的,姜婼幼时母亲便会带着她酿酒,每年都会在树下埋下两坛酒。有时是桃花酿,有时是梨花酿,还有青梅果子酒

    都不是什么太烈的酒,姜婼与母亲一样皆是嗜甜的,这酒也是甜滋滋的。弥漫着花香和果香,虽不烈却醉人得紧,带着和煦的滋味。

    姜婼只开了一坛,有心将剩下的一坛送给殿下,但是想到李媪叮嘱她莫要婚前私相授受的话,便只好将这念头暂且压了下去。

    “主人酿的酒,真的好香啊,奴还不曾尝过这样香的酒呢。”满月毫不吝啬的大加夸赞,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姜婼手上的酒。

    倒是将姜婼逗笑了,杏眼弯弯的,抬手给她拿了个酒盏,道:“那今日你便陪我好好尝尝这酒酿。”

    满月一瞬惊喜,忙不迭是点头。

    门外,敛秋端着糕点站了好半晌,看着屋里的两人许久,脸上沾染了些落寂。

    满月没来之前,主人是最器重她的,平常都是她陪侍在侧。就算是从前,主人带她也远没有如今待满月亲近。

    掩下心中的酸涩,敛秋收拾好心绪,这才端着糕点进了门。

    今日的糕点是姜婼喜欢的茶酥糕,用茶叶碾碎了蒸出来的,外酥里糯。她眸色微亮,叫敛秋将点心放下便可去休息了。

    瞧着主人没有过多的话了,敛秋知道自己不该逾越,心里叹息一声。恭声应了是,就退下了。

    就在这会功夫,屋外婢女便传了话,说是主君来了。

    姜婼将手里的糕点放下,道:“请父亲进来吧。”

    心里不由带上了几分警惕,父亲这几日正忙,就是在平时若是没有事也断然不会来找她的,如今找过来怕是又有什么事。

    满月赶紧有眼色的起身,站立在主人身后。

    几日不见,姜峙文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就连鬓间都添了一缕银丝。那神情疲惫的样子,瞧着已经是多日不曾睡过好觉了。

    姜婼一见他这模样还愣了愣,一边让父亲坐下,一边叫满月去换了茶水来。

    矮桌上还放着没喝完的酒盏,熟悉的酒香在厢房弥漫。姜峙文嗅到这熟悉的味道,有一瞬间的恍惚,问:“这是什么酒?”

    “是梅花酿,父亲可要尝一尝?”姜婼水润杏眸看着他,菱唇扬起一抹浅笑。是极温和的模样,如同有着舒缓着人压抑的神经的神效。

    “好。”姜峙文有些恍惚着应是。

    姜婼就给他斟了一杯,推至他面前,酒色清透彻亮倒在银杯里清楚的映出了姜峙文那张有些疲惫老态的脸。

    满月已经快步取了茶水来,放在了一边,又在主人身后站好。

    姜峙文拿起那银杯,酒入愁肠却没有带起刀子般的辣意,却有种软绵的甜味,又带上了几分灼热的味道像是软刀子扎在心头。

    他捏着那杯子,有些苦笑,上一次喝到这样甜的酒还是沈氏在的时候。一时间几分感慨涌上心头,时间已经过去这样久了。

    搁下杯盏,姜峙文正欲开口,就瞧见了婼娘身后的满月,想起这似乎是宣王送来的人,神色不由一僵。

    姜婼循着父亲的视线看过去,瞧见满月,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不便,就道:“你先下去吧。”

    满月脚步顿了顿,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老实的行礼退下了。

    见人走了,姜峙文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看向婼娘,那双苍老的眼里带上了几分看着救命稻草的渴求:“婼娘,就快元日了,你想不想你大兄?”

    这话问的古怪,姜婼杏眼带了几分诧异,就道:“二姊姊应当比较想罢?”

    “你大兄在宣王那,若是你平时无事,也可去瞧瞧。”姜峙文的眼里带着几分期盼之色,道,“元日前宣王定然是要回京的,你就当是去送行也好。”

    殿下要回京了?但是大兄在殿下那里做什么?

    姜婼沉了眉眼,白皙指节捏着杯盏,试探道:“可是婼娘与殿下并未成婚,这样频繁来往,怕是不好吧?”

    “你大兄生死未卜,你怎么就不知道替你大兄想想呢!”

    姜峙文一时情绪上来,便没克制住声音一下子拔了上来,那苍老的眼睛都有些泛红。话一出口,他才一时到不妥,赶忙收声道,“是为父失态了,你大兄一切都好,若你实在不愿意去便当为父不曾提过吧。”

    姜婼愣了愣,捏着杯盏的玉指忍不住收拢,指尖泛起了白色。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大兄莫不是自那日后,一直不曾回来?

    “父亲是道,大兄在宣王殿下手上?”

    “不,没有。”

    姜峙文赶忙摇头,根本不敢再将事情推到宣王身上。他脸色有些灰败,摇着头,“你大兄只是与宣王殿下志趣相投,去宣王府邸之上闲谈两日罢了。只是想着再过半月便是元日,宣王殿下也该回京了,不好叫你大兄再多叨扰。”

    大兄是太子门下,怎么可能与宣王殿下志趣相投,该避之不及才是。

    姜婼神色僵硬的摩挲着杯盏,企图琢磨着父亲话里的意思。

    莫不是大兄行刺的事暴露,被殿下的人拿下了?

    刺杀皇族可是大罪,那密诏又注定是不能说出来的。就算是如殿下这样温和的人,也断然不可能包庇刺杀自己的人吧?

    是以若真发现了,也早该将人问罪处置了才是,留下做客又是什么道理?

    这番心思太过复杂,姜婼也难以猜透。

    她也不想相信父亲的话也许这又是他设好的又一个陷阱呢,但是心底又隐隐有什么在劝告她去瞧瞧,问道:“父亲希望我怎么做?”

    姜峙文见她竟真的愿意去,一时间手都有些颤抖,赶忙道:“不肖你做什么,明日为父便给宣王殿下下帖子,宴请殿下也算是在殿下临行前尽一尽地主之谊。”

    宣王既然在意婼娘,只要婼娘见到宣王,在宣王面前再多说几句稳儿的美言,看在婼娘的面子上宣王定然不会再将稳儿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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