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山上的戏已经落幕了
过了一会儿,山寨里不知从哪里又窜出来上百只黄鼠狼。
那些黄鼠狼并不是打了臭屁就跑,而是把人熏臭了之后,将人都赶出了家门,黄鼠狼便开始大闹天宫,把他们的屋里全部翻乱弄乱,把他们的家具物什往地上砸,往广场上扔。
沈子腾在骑楼上看得忍不住欢呼又拍手,只是他的声音相较于广场上的破坏之声,显得太细弱。
“美眉,吼堪,吼玩。呃们,能吗?”
知知给沈子腾翻了个白眼,说道:“还,早着。”
赵启听着她这一说觉得很不寻常,难道下面那些小动物“闹事”,和这小姑娘有关?
接着山里忽然有一声长长的狼嚎,狼还未见着,山门口却有几只棕熊横冲直撞的跑进来。
才被黄鼠狼逼出家门的山贼,开始慌乱和四处逃窜。
广场上是乱哄哄的,山贼要么被挑飞了,要么慌不择路,要么被挤掉在地上踩踏。
半刻钟之后,想从正山门处逃窜的山贼像见到鬼一样,又一点点地退回了山寨里。
山门口陆续进来了三十多只狼,为首的有两只公狼,一只是高大健硕有闪亮的银灰色皮毛走在最前头,另一只矮小却精瘦有着黑亮皮毛的狼。
两只公狼动都不动地昂首守在山门处,让山贼无路可逃,后面进来的狼群便窜进各个角落撕咬去了。
狼群进入山寨到处作乱和咬人,山贼大多已经又拉又吐虚脱的居多,没法像白天一样,都举起刀和剑来和狼拼命了。
知知和沈子腾靠着栏杆坐着依偎着,后半夜都睡着了。
赵启总想保持着清醒,想着自己是他们三个中最大的,不能没有一点警惕心,可瞌睡虫总来干扰他。
直到他看见那只银灰色的头狼窜上了他们所在的骑楼,并一下子奔到了他们三人身边,他吓得想叫却叫不出来,一股气憋着便晕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和高耸的树端,温和地洒在山寨的广场上,也照进了原来阴暗的屋子。
广场上有不少山贼还在疼痛呻吟着,有的衣不遮体,有的缺了胳膊,有的腿断了,有的伤口还不断在流血。
横七竖八的人,有的正躺在自己的呕吐物或是污秽物上,有的躺在纷乱的棉絮或家什上,还有的躺在受伤之人身上。
血腥、残忍、恶心、污秽、肮脏、狼狈、难堪、不堪入目,当京兆府的人来到山寨时,所入目的场景用各种不堪的词来形容都不算够。
看着一个个都半死不活的样子,却还没有一个真正死去了的。
“京兆府查案!”
捕快一进山门见此等景象,立即高声喊叫的声音,吵醒了赵启,他睁眼看到地面情形,赶紧窝缩着,尽量不露脸出去让来人看见。
下面广场闹哄哄的逐渐安静下来,两百多名山贼都被捕快分几批带走了,有一群黑衣人和叶劲松这才进入山门。
看着山寨里破败和污秽的样子,叶劲松心急如焚地喊叫起来:“知知?腾儿?知知?”
他越喊越大声,知知睁开眼,赶紧爬起来坐起,正开口向着下面去回应小舅舅,却发现她的嘴巴霎时被人捂住了。
知知瞪着大眼睛,看见赵启在她身后,用光滑细嫩的手捂着她的嘴,眉毛和眼睛一直在跳,像是打眼色的样子。
知知看向他瞥眼的方向,是她的狼爹爹正趴在她身后一动不动,可灰色的眼睛已经睁大了。
“贴贴?”
知知兴奋地扯开赵启的手,转过身去抱住狼王的脖颈。
这回轮到赵启瞪大双眼,嘴巴张大地半吊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儿来。
“这,这是你,你,你的爹爹?”
知知一边点头一边用脸去蹭狼王的头和脸。
这时沈子腾也醒过来了,坐起来见知知和狼王的亲昵动作,他也学着去知知伸手去抱和蹭狼王。
狼王一点也没有生气或嫌弃的样子。
这让赵启更加惊讶,可他还是不敢伸手过去,只能默默坐着。
正在这时,叶劲松和黑衣人刚好搜索到他们所在的这座骑楼,他走在前头,踩着吱呀作响的木阶梯上来,首先进入他眼帘的是,知知和沈子腾两个孩子正抱着一只巨硕的灰狼。
叶劲松的本能反应就是要立即冲过去,然后抱起知知和沈子腾,再用剑指着大灰狼。
可没等他冲过去,狼王已挺起颈脖,他被吓得退了一步,才想起来昨天陆铭渊说过的话。
他没想过这竟然是真的,而且这狼王一直在知知身旁守护着她,难怪她和这狼这么亲昵。
叶劲松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颤抖着伸出手挥挥,和狼王打招呼。
狼王有丝倨傲的眼神只是向他眨眨,便不再理会他。
叶劲松看着狼王,可真有王者之风呀,这么高大帅气,毛发这么光亮,他也试着伸手过去抚摸他的皮毛,可狼王又挺了一挺脖子,他再次被吓得缩回了手。
他低头对知知说:“该回家了吧?知知?腾儿?”
两个孩子好像听不见一样,无动于衷。
他只好无聊地站在一旁,看着知知和沈子腾和狼王腻歪玩笑,一侧头才发现了知知身旁的赵启。
“四爷?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出来玩,刚好遇上了只只,便一起上山来玩玩。”
“”幼人,要,杀他。”
这时知知却开口了。
赵启脸上忽地变了颜色,顿时变了铁青色。
“知知,你怎么知道的?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
叶劲松看到四爷的脸色变了,担心知知祸从口出。
“我,听到。”
知知又一次肯定地说。
赵启看着知知天真无邪的脸,叹口气缓和了一下脸色,说:“知知说得没错,是我逃避事实罢了。”
“那是些什么人?四爷身边没有护卫吗?”
叶劲松出于武行的敏感,才这样问道。
“有护卫的,只是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这样的阴谋,我再多中几次,每次都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或再下次,便不会再落入圈套。”
赵启自嘲地说着。
叶劲松对皇子的自嘲和落寞无法感同身受,只能说:“那四爷,我送你一道回去吧。”
知知知道山上的戏已然落幕了,大概昨晚他们睡着前就已经演完了。
她托着沈子腾上了狼王的背部,向赵启伸出手:“丫袄不要,上来?撞撞,再回去?”
赵启看向狼背上的两个小不点,来了劲兴奋地说:“要,要的。转转去,到山上还是山下去转?”
他有些笨拙的爬上狼王的背部,他的前面是沈子腾,知坐在最前面。
“扎劳,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