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悲痛，身不由己
“白花同学，上课不要吃糖，注意听讲。”
苏承安背对着白花在黑板上书写音标和单词，身后传来了剥开糖纸的声音。
白花吓了一跳，以为老师背后长了眼睛，连忙一口将硬糖塞进嘴里。
“好的老师，下次不会了，嘿嘿。”
或许是晚上的课快要结束了，白花不由得开小差。
嘴里酸甜的口感，给予她与众不同的甜蜜。
耳边只有老师一个人的声音，像极了摇篮曲。
虽然她很喜欢老师，但是上课就是这样嘛，上课就会犯困，犯困就想睡觉，改变不了的。
她想和老师在一起，以后也是，她突然忘记了读书的意义是什么了，应该是自由。
最好是和老师一起离开这里，没有监禁和控制。
可是自己是一个很糟糕的人，任何地方都糟糕，甚至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她望着窗外，今天天气很好，晚上的星辰也格外的灿烂。
不知道是不是身处山区的原因，感觉又大又亮，无论如何也盖不住那层光辉。
就跟老师一样，身上仿佛有数不尽的发光点，是一个超级巨大的宝藏。
白花就这么想着，托着自己的脑袋。
咦，老师怎么不说话了？
白花转过脑袋，苏承安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的跟前，正死盯着她。
“啊！老师，你怎么走路没声啊，吓我一跳。”
白花吓了一跳，差点就把嘴里的硬糖一股脑的吞了下去。
到嘴的话不知道怎么说，苏承安猜测可能是白花还在害怕。
试着想一想，一个陌生男子来到一个独居的女孩家里，四处翻找，并且使用私人物品。
很可怕，而且一点反制措施都没有，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会有什么举动。
“在看星星？”
“是的，好亮，好像从未见过这么美的星星。”
白花松了一口气，放下心神，随波逐流，老师说什么她就答什么。
“你——难道不是在这长大的吗？”
白花睁大眼睛对他看着，两人对视，苏承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临时收回话题，继而说道：“走吧，今天的课就这么结束了，放学！”
“好耶，老师万岁！”
一大一小都在快乐的高喊着，一个下班，一个放学，没有比这个更加开心的事了。
“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走。”
苏承安关上灯泡，黑夜里，监控摄像头的红光格外的明显。
……
“苏老师，你走错路了，楼在这边。”
苏承安回过头，白花在远方朝他挥手。
他当然知道路不在这边，因为他要去找成建军那个老家伙。
苏承安没有动，白花自己走了过来。
“老师，你要去找爷爷吗？不需要的，不需要那样做，我没事的。”
白花想要拉着他走，不过结果显而易见，这个小体格还想拉动苏承安简直是痴人说梦。
“嗯——谁让你是我的学生呢，做个好梦。”
苏承安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好看的宝石，不经意间勾起了女孩全部的目光。
她愿意一直盯着看，就是愿意，乐意。
“那我也去。”白花咬咬牙说道。
她要保护老师，她清楚那个看起来和善的爷爷背地里是什么人，不折不扣的恶魔。
没走多久，白花突然低着头小声说道。
“老师，我是被买来的。”
苏承安的心脏好像某一刹那停止了跳动，耳朵也接近于失聪。
“什么……”
白花自顾自的说道，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给过去做一个总结。
“我从小父母就离婚了，妈妈不要我，我就跟着爸爸。”
“嗯，我觉得还好啦，因为我爷爷奶奶还算得上疼我，不过有些重男轻女。”
“不过爸爸有时候打牌输了，或者喝多了酒就会打我，我命硬，没有打死我。”
“运气好，我没有等到自己被打死的那一天。”
“终于有一天，成爷爷找到了我，把我从爸爸那里买了下来，不过当时并没有接我走。”
“他每年会给我爸爸一大笔钱，就当养育我的费用，自此，我的生活好了许多，或许是有用了。”
“吃得饱也穿得暖，连、连爷爷奶奶看我都顺眼的多，爸爸也不打我了。”
苏承安回过头，女孩有些破音，大概是哭出声了，小心翼翼的。
“有一年，成爷爷过来看我，他告诉我，过两年他就会接我离开这里。”
“让我做他的孙媳妇，也就是成冲的老婆。”
“那时候我也不懂，可能是我心里本能的拒绝，只要离开这里，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借着星光，擦了一把泪，然后微笑的看着苏承安。
“老师，我不想这样，我想离开这里，您可以带我走吗？”
似是悲鸣，似是哀悼。
苏承安像是被抽尽了全身的气力，除了握紧拳头什么也做不到。
“白花，白花同学，我能理解你的遭遇，但是我也是被骗进来的，自己都无能为力。”
嗓子沙哑的厉害，苏承安很难集中注意力。
“其实这里也还不错，除了不能离开这里，不正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吗？”
你脱离了那种生活，而我也有一个好去处。
白花难以置信的退后两步，她感觉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不，我不想这样，不想这样麻木的屈服命运，我也不想一辈子就这么下去，老师我爱你，我不想以后嫁给其他人。”
“我想和你在一起老师。”
“求求您了。”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告白，苏承安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思去应付。
“白花同学，你清醒一点，我们才认识不到两天，我们以前根本没有见过，而且你年纪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而我，我很喜欢如今的生活，虽然没有自由，但是我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如果我走了，那些无辜的孩子怎么办？”
到底是月色正浓，预料之内的结局仍然打的白花一个猝不及防。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蜷缩在一块，看得让人心疼又难受。
“那我呢，老师。”她眼角含泪，楚楚动人，一身雪白的衣裙，披散着头发，正如第一次见面那样。
“我就不无辜吗？老师，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我什么都做不到，身体不是我的，连命都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