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他们想要的从来都是仙骨(4)
“好啊,你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你就硬气了是吗?现在就在这里给我跪着,跪到明天,我倒要看看是地板比较硬,还是你的骨头硬。”席温年知道,今天他是非跪不可的。
谁求情都没有用。
他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他也知道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考虑一种叫代价的东西。
这一次他跪得无怨无悔。
倘若因害怕一件事情带来的后果,就选择不去做这一件事情,那才叫真的可悲。
“父亲,我会跪的,只是我没有错,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错了,我只是想休息一会而已,今天要练的东西我全部都练了,我不是工具,我会累的,父亲都可以休息,为何我不行?”平静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整个席家的主子。
问出了原身的问题。
今天就算被打,他都要说。
“为何要这样对我?明明我也是你们生的啊,你们既然想要我给哥哥仙骨,就应该对我好一点啊,你们知道的,我和哥哥是手足,我不会介意的,可你们为何要打我,为何不爱我?为何……”话还没有说完,席温年就感到肩上一疼。
一股血防不胜防地从喉咙中溢了出来。
他的肩上挨了一剑。
贯穿伤的那一种。
“你是我的儿子,你还没有资格质疑我做的所有事情,来人,将他给我关进炼狱里。
该怎么做那里的人会懂的。”席温年听到炼狱这个词的时候,身体是完全僵住的。
手脚都冰凉了,这是这具身体最不愿意提到的地方。
在那个地方,什么都不用干,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挨打,上药,再挨打,再上药。
多硬的骨头在那里面,出来都会变得很听话。
麻木的那一种听话。
原身很小的时候在里面待过三天,全身像脱了一层皮一样。
出来的时候,连续做了数月的噩梦。
没有想到,今天又要进去了,他的父亲是真的狠得下心来。
“愣着干嘛,将人给我拉下去。”在这一场反抗中。
席温年还是输掉了,他高估了那所谓的父爱。
就是这一份高估,换来的是一个阴暗冰凉的炼狱。
耳边只有痛苦的喊叫声。
充斥大脑的永远是那一股鲜血的血腥味。
他被绑在架子上,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季轻舟算是见识到了,突然有点理解那个孩子饿肚子是一件什么事情。
跟自己的父亲走在路上,莫名地开始心慌。
特别是看到路边那个卖拨浪鼓的小贩时,那颗心差点就要从胸膛中蹦出来。
明明这是第一次见面,他为何会这么在意?
“父亲,那个炼狱到底是什么地方?你能不能救救他。”走了几步,季轻舟还是停了下来。
回头看着席家的方向,特别地想要回去。
“舟儿,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们没有办法插手的,你也看到了,我那个老兄他的脾气就这样,再加上他的大儿子出事了,他严一点是应该的。
虎毒不食子,你放心,现在估计是在气头上,过几天估计就好了。
你别管那是什么地方了,那是席家的禁地,我也没有进去过。
只听我的老兄提过,那是用来审人的,别担心了,我了解他,不会下死手的。”哪个父母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父亲,我……”到嘴的话不知道该如何阐述。
他的的确确没有资格管人家。
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自己的心神,往家里去了。
没有进去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炼狱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永远都不会知道终日不见光是什么感觉。
席温年躺在地上,嘴角不停地往外面流着鲜血。
神色都开始溃散了。
长久的饥饿让他无力动弹,只能将自己蜷缩起来。
他看着门口射进来的光,竟然想要下意识的抬手。
原来是渴望的,只是没有想到会害怕,会害怕从光明中走进来的是恶魔。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意外的有了从影。
他挣扎着想要抓住眼前的人,不为其他的,只因他想活着。
来给他上药的人,没有什么神色,同样没有睁开他的手。
任由席温年手指的污秽蹭到衣袍上。
“母亲……我饿……疼……”母亲身上的那种花香,是刻在他记忆中的。
这么多年了,他都不曾忘记。
他想要母亲救他了。
“席温年,我记得我说过,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承担后果,你这是咎由自取,怨不了任何人,我不会救你的。”麻利地缠着绷带。
放下一颗糖便离开了。
席温年便看着那个光,那个身影渐渐地消失。
看着自己的母亲又将自己归还给黑暗。
突然觉得这里变得无比的黑暗,黑暗让他有点害怕,
不过母亲说过了,他已经长大了,他15了,不应该怕这种东西的。
摸黑从地上拿到那颗糖,颤抖着手拆开,放进嘴巴里。
没有那么的甜,是他一直都在骗母亲。
他说母亲给的糖是世界上最甜的,以后只要是母亲给的,他都会开心的。
只是这一次好像吃了也不开心。
甚至还有点苦。
日复一日的折磨,他的身体也是日复一日的消瘦下去。
除了苍白,虚弱,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能来形容席温年。
一天中不用挨打的那几个时辰。
他不是在睡觉,就是拿着石头在地上划。
太黑了,系统也不知道自家宿主写了什么。
反正这里的生活就连系统都活够了。
他已经完全忘记跟席温年在这里待几天了。
“宿主,我们在这里多久了?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我快要在这里闷死了。”
“我不知道,估计应该是一天一打吧,我不记得我挨了多少次了,不过少说有几个月吧。”语气极其的平淡。
几个月的伤痛不是说没有就能没有的。
只是可惜,系统不是他的倾诉对象。
他并不想说。
他专注地在地上刻啊刻。
没有人看得出来,那是半幅画,是他用血液一点一点涂出来的。
在这黑暗之中,这副画是席温年唯一的慰藉。
摸着他,席温年就能感觉到一股叫做亲切感的东西。
曾经的曾经,在雪地上也画过。
但这一次是他最满意的一次。
因为用的是他自己的血。
这样,林泽就永远都是他的了,没有人能够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