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月光的救赎
“不会吧，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温文尔雅，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心软善良的折扇不会生气了吧”两人回到家后青鹤倒在沙发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看着折扇，即使他清楚这点小事折扇犯不着一直气，但他还是想看看折扇什么反应。
折扇一边收着晾干衣服一边轻笑到：“啊，哥哥的科技脑是不是坏掉了，我一看就是那种凶神恶煞，得罪了我就要被砍手砍脚的坏人啊。”
青鹤此时并没有那样的嬉笑了，虽然还带着笑意却添了一丝柔和，似乎刚刚折扇的话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个比较严肃的方向：“是啊，所以这个凶神恶煞的坏人为了拯救贫民区的人一直努力当上a组集绪官”
折扇已经俯下身在沙发上叠衣服，动作十分轻柔，叠的也很整齐：“我没有那么伟大，只是完成遗愿，但是说不定在毁掉系统的前一秒我就后悔了呢？”
青鹤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为了不让折扇看见，他站起身去冲起了咖啡：“有什么会值得你背叛先教令呢，是因为你认为现在的机制是正确的，还是……”
折扇明显感觉到了青鹤的试探，温婉答到：“现在的机制过于极端了，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是不可能长存，这个早在古代就被证实，改一下主城会发展的更好，但是这也意味着集绪官可能不会再是那么有社会地位的人了。”
青鹤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折扇的回答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只是真的和那些高层一样追求权利，二是有什么事情是让她宁愿被当成一个追名逐利的人也要隐瞒的。
青鹤很快收起那一丝复杂，从容道：“看不出来姐姐更喜欢权利啊。”
折扇已经叠好衣服，轻轻走到青鹤侧后方，柔声道：“难道…不是吗？”
青鹤将加了糖的那杯咖啡递给折扇：“哦那我也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坏人了”
折扇接过咖啡：“嗯～哥哥应该是一个被误解成坏人的好人。”
青鹤不由得笑了出来：“为什么这么说”
折扇端着咖啡坐到沙发上抿了一口，语气带着以往的温婉，但这次却添上了一丝冷漠和漫不经心：“可能因为愚昧吧。”
青鹤不语，尝了一口咖啡坐到了折扇的旁边，顿了顿才开口：“贫民区的人不知道外界什么情况，只知道会有集绪官来抓他们，所以集绪官才会在贫民区被骂走狗。”
折扇摇了摇头：“我知道，对集绪官有意见很正常，这点我清楚…我失礼了。”
折扇根本不是想说集绪官的问题，而是系统，明明这些乱七八糟的机制都是权颁布的，可圣女和神宗也被连带着在贫民区名声极差，什么“只要是系统就不是好东西。”“这两个也是系统，清褪令就是系统颁布的，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就是一堆数据，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还圣女，还神宗呢，迟早下地狱，被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圣女没有做错什么，神宗也是，在知道内情的高层区是有很多人都在追捧他们的，他们的信徒可比权多。
“扇，睡了吧”
“好”
折扇刚起身，手机突然响起了声音，折扇只好又重新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发现是伏明月的消息：你有看见向光吗!她姐姐刚刚跟我说找不到她了!消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看完消息折扇放下手机，青鹤问道：“怎么了？”
折扇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要回去了。”说完缓缓闭上了眼，再睁眼时眼前已经开始疯狂跳动一串串蓝色数据，青鹤看她这样漫不经心的追问道：“你在用科技眼”
折扇一边输入指令一边点点头，虽然青鹤看不见她眼前显示的数据，但是看折扇左看看右看看的，差不多就能猜到了。
随着电子脑中的指令传达，眼前顿时出现了这座城市的地图，其中一个蓝色的小方块是向光的照片，折扇慢慢放大，随着建筑越来越清晰，折扇马上起身去打开了窗户，向右看去的同时关闭了地图，果然桥上有一个人影，离得太远了折扇只有再次放大——果然是向光，她正坐在桥上，桥下就是一条江，宽而长，在夜里显得隐秘又莫测。
折扇马上把定位发给了伏明月，然后再次来到窗边复杂的望向天桥，青鹤也陪她看着，这时候能让向光产生极端情绪的只有伏明月了。
向光是第二胎，父母没有结过婚，以前家里十分贫穷，原本只养向光的姐姐就十分困难了，没想到又怀上了向光，周围的人都劝她的父母打胎，可是她的母亲善良又愚蠢，始终不忍心打掉这个孩子，家里经济条件本就困难，当时又没开放二胎政策，夫妻两人东拼西凑才凑齐了交罚款的钱，父亲为了还债不得不每天拼命干苦力活，一天就吃两顿，都是白馒头配矿泉水，矿泉水还省着喝，可人的身体始终是不是铁打的，她的父亲，在向光母亲怀孕期间被查出了心脑血管疾病晚期，手术费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那天向光的姐姐在病房外蹲了好久，门内尽是母亲的哭泣声，平时一向坚强的父亲也留下了眼泪，第二天，父亲跳楼自杀了，母亲看着自己的肚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原本想要打掉向光，让她和父亲一起走，但冷静下来后觉得打掉已经没有意义了，人已经死了。
母亲在生下向光后好一段时间只能躺在床上，一天夜里，她瘫在病床上，一束圣洁又纯净的月光映上她惨白的脸，散落在被子上，人们提到光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太阳的光辉，可皎洁的月光此刻才是指引她的救赎，此时向光的姐姐被母亲起身的动作吵醒了，白光的映照下，母亲眼里尽是无奈与温柔：“妹妹就叫向光吧，向着光，向着凄惨又神圣的月光。”
人在绝望时往往是被月光所救赎，母亲在姐姐的注视下拿起柜子上的水果刀，终结了自己的生命，将月光染得猩红，等姐姐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倒下了，即使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叫来的医生，可惜母亲是往致命点捅的，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
姐姐一直记得母亲在濒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我爱你”也不是“照顾好妹妹”，而是带着忏悔意味的“对不起。”
对不起我如此懦弱，留你一个人照顾还没断奶的妹妹，对不起我们实在承受不住了，最后当了逃兵，对不起明知父母死了你们将面对什么，却还是自私的选择永远休息。
后来姐妹两人被迫去找了远在外地的外公外婆，因为当初向光的母亲是跟着向光的父亲私奔走的，所以外公外婆再也没有认过这个女儿，但看见孤苦的两个小孙女，最终还是于心不忍，把她们带回家了，可外公嗜酒成性，常常喝完酒就大骂姐妹二人，甚至一次喝醉后扬言要把他们的名字改成向贱女，外婆一般在他骂人时都不敢插话，平日外公不在时会对他们好一些，姐妹二人都很感激。
小时候那段时光，每天放学就是外公喝醉酒后无休止的谩骂，还常常骂到她母亲，那时候任凭怎么骂自己也不哭的向光也会忍不住掉眼泪，她恨死了，即使她没见过她的母亲，每次听到外公骂她，还是会止不住的难过，并且老是会直接离开的想法，可是那时候他们还是太小了，打工都做不到，姐姐只能安慰她，让她忍一忍，长大就好了。
后来有一天，她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顺路的伏明月，伏明月很主动的打招呼，两人就聊了起来，谈话中得知两人的家居然离得很近，向光从那以后不再是孤单的一个身影，她的身旁永远有一个比她高一些，扎着马尾的身影，伏明月告诉了她很多东西，比如什么叫up主，什么叫百合，什么叫清水文，这使向光感觉到十分新奇，渐渐的，她似乎喜欢上这个女孩，可那个女孩似乎毫无反应，虽然向光知道她是因为好面子，但不免还是有些失落，他们认识好久，伏明月从来没有说过关于喜欢或者心动之类的话
外公外婆是老一辈的人，向光想到他们可能对同性恋这种事带着点偏见，所以从来都没有提过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向光的姐姐，而且还非常支持她。
原本他们这个年龄已经可以经济独立的，可外公死活不同意她们自己出去租房子，说来说去就是觉得她们要像她们的母亲一样，养大了就跑，不给养老，即使他们再三承诺会每个月打钱过来，并且会常常回来看望他们，可外公就是不信，但毕竟她们能长到现在都是靠外公外婆，总不可能丢下他们自己偷偷跑了，只好留下。
原本以为都高中了，应该不会还那样骂了，但上午外公又喝了好多酒，他喝酒从来不看时间的，晚上向光回到家后外公还没喝醉，只是嘱咐她冬天多穿点，向光随意的答应了，等她回到卧室发现伏明月还没有回消息多少有点失落，伏明月经常不回消息，而且一般都是连续好几天不回，因为她的母亲不让她玩手机，向光只能告诉自己忍完高中就好了，到时候就不会有限制了，何况偶尔还能现实见见也挺好的。
没想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向光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外婆突然来敲门，说是外公找她，这个点，外公肯定喝醉了，向光小心翼翼的走出去，出去后看见地上全都是她买的各种小说，已经被剪烂了，以及她的手机也被摔得扭曲，外公抬头一见她就破口大骂：“贱人的女儿还是贱人!啊？不搞你那些什么二什么元了，现在开始搞乱七八糟的同性恋了是吧？”
听到这里向光瞳孔一缩，看向了沙发上低着头的姐姐，姐姐很明显喝醉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只不过说完就马上清醒了。
“看谁呢!看着我!啊，我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大，就是想善终，结果就你姐姐争气一些，你呢!连重点都上不到，成绩还不突出，琴棋书画一样都不会，一天天的就知道盯着手机，你和你妈一样没用，你就是个不争气的废物!你怎么不去死!”
向光听到他又骂自己的母亲，眼里已经蓄满泪水，低着头看着地上被砸得不忍直视的手机和被撕得稀碎的书，已经不管外婆也在一旁看着了，红着眼嘶吼到：“你以为我不想死吗!要不是怕姐姐难过我早就死了!”
没想到外公指着窗户咆哮到：“那你跳啊!你唬得到我吗!”
向光没想到外公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向光在吓他，握紧了双拳流着泪用力直接向门冲去跑出了家，姐姐慌忙追上去却早已不见人影。